“这也许正是龙家的高明之处。马贼毕竟是匪，而龙家曾经是官而且现在名义上还是，自古官贼两立不相容龙家要想拉拢民心就不能与马贼有瓜葛，所以龙家当得知老赵他们把王彪灭了第一时间就过来试探咱们的态度。特别是得知方大夫竟然医好了萱儿的绞肠痧更让龙家觉得那些人深不可测，紧接着第二天就是仆固浑的几百亲兵被打散。这一切龙家都了如指掌。龙家军事上的实力没有了，但在细作收集情报方面不知比咱们和仆固浑要高出多少倍来！”
“这个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我知道龙家跟咱们和仆固浑私下的关系从来就没有断过，而且瓜州沙洲也不乏龙家的眼线，甚至听说龙家跟于阗李家那边也有联系。”
“特别是老赵他们让龙家采买的物资里边很多都是违禁品，你说他们要那么多七东八西的东西干嘛用啊？而且还让龙家给他们找了不少的工匠，其中不少工匠都是他龙家以前军中的匠师，所以龙家对老林他们那边的情况很是了解。”
“那个老林方大夫他们知道吗？”
“知道，龙家介绍这些人过去的时候就说过这些人以前曾经是龙家军中的匠师，他们大部分手艺超群，自龙家军解散后便没了用武之地。”
“那老林他们敢接收这些人？”
“听说这些人就是老林老王他们点名要的，大部分还安排在他们那神秘的机器房里跟他们学加工，他们在用人上很有一套的，听说烧制水晶的人全部是马贼俘虏！”
“啊？他们就不怕手艺外流秘密外泄？”
曹延晟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也曾说过，说方大夫告诉你的医术是你能明白还短时间内学不会的。凭你张神医之医术方大夫都敢教给你那么多东西何况他们那些工匠？可能是龙家觉得这些人深不可测又前途无量才决定联姻拉关系的，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以前他们营中那些匠师哪个不是手艺绝伦？难道就不能从老赵他们那儿看出来点什么？”
极有可能。在方大夫给萱儿手术前我是真的希望能知道他们是如何治疗绞肠痧的，绞肠痧在当今可是常见却又不能治的绝症，我只怕方大夫为保密不让我看，这个很正常，我们张家的很多秘方和技巧都是秘不外传的。可方大夫竟然什么都不瞒着我，还专门让我去看着他们给萱儿手术，我是看的明明白白却知道自己真的学不会！惭愧啊……
所以他们就敢接受龙家的匠师而不怕他们偷学到什么手艺！
偷什么啊！咱们那天过去的时候方大夫还专门带我到营外回鹘兵尸体的地方教我解剖手艺，那真是手把手的教啊，把人体内的各脏器给我讲的仔仔细细，而且还专门挑出那个阑尾，就是绞肠痧的病原。专门让我看，给我讲解如何切除，切除前教我怎么结扎阑尾，切除后如何缝合如何治疗。我自认为方大夫没有隐瞒的，可如果现在真的有个绞肠痧病人我还真的治不了！自从上次抗辽战后，我家浩然浩轩在方大夫的指导下医术提高了许多，可以说除了方大夫他们浩然浩轩绝对是当今世上的疗伤圣手了。我不明白的是方大夫他们为什么不保守自己的秘密反而把自己的手艺教给那么多人呢？就像咱们军营和回鹘军营的军医官他都教的很仔细。
这也许就是仆固浑说他们的与人为善……
所以我说老爷子这次很英明，如果能跟老赵他们联姻绝对不会错的，王家那兄妹俩着实让人喜欢啊！可惜老朽没那福气啊，三女二男早已成家。不过我寻思着能不能让我那女婿家的商号也经销他们那水晶？特别是老三于家去年那场大火，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元气，如果能做上这水晶生意也许能……
应该没有问题吧？沙洲瓜州那边他们还没有人去做这些的，我想老赵老林他们会答应的。沙洲信使说那边的几个商家看到西域客商背着的镜子也纷纷过来要求订购，其中就有你家的二女婿和三女婿，估计几天后就能到。
我们父子已经从方大夫那儿得益匪浅我再提额外要求我觉得……唉！
神医多虑了，我觉得老林老赵他们不是小气之人，如果你碍于情面的话我去跟他们说？再说了方大夫不是想让他家那十几岁的儿子跟你学医吗？
“唉……别提那小子了，老朽真是惭愧啊。”
“啊？怎么了？”
“学医之道全靠一个悟字，可那孩子我教了十几天竟然没一点儿效果！连个普脉都把不出来啊！”
“难道天生愚钝？我看那小家伙挺机灵的啊？”
“那小方宇绝顶聪颖可惜不上道啊！”
“怎么讲？”
“我跟他讲三皇五帝神农尝百草他知道，跟他讲黄帝内经，跟他讲张仲景伤寒论他也知道，我刚提到孙思邈他还是知道。他说药王孙思邈医圣张仲景他们以前上学的时候都学过，连扁鹊华佗也都知道，我说的他都知道，可是他说的我却有许多不知道的。特别是小方宇背诵的《脉经》，里边竟有几处脉象我闻所未闻而又时常遇到百思不得其解，我让他给我默写出来，小家伙写的字虽然缺笔少划但也能认出，我琢磨许久竟豁然开朗，解开了困扰我祖辈多年的疑惑。我再追其究，小方宇竟然说他也不知其中之道，只说是爸妈到这儿以后让他背诵他无奈之中才记下来的，说这经是高阳生撰写的。也就是说方毅方大夫他们夫妻知道《脉经》却又不会诊脉，我实在是不解。我让方宇背诵《千金方》，他说他们刚到此地的时候闲着没事儿也会背了；还有方宇背诵的”十八反十九畏“口诀更是概括了中药的配伍禁忌。如此聪明之孩童竟然七八天还分不清浮脉沉脉、滑脉涩脉，唉……我怎么向方大夫交代啊……”
“方大夫知道吗？”
“知道，方大夫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方夫人说儿子调皮，让我严加管教，该揍的时候千万别手软，可是我哪儿敢啊？再说了那小子又没犯什么错，就是学不来或者说是不想学而已。唉……”
“前些日子营地那伙女眷也经常来咱们这儿游玩，宗驰宗萱跟他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那王家兄妹也学识渊博无所不知实在是招人喜欢，父王知道以后就希望咱们与营地联姻，我本想等着他们来提亲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让龙家抢了先了……张神医，明天你再去他们营地一趟，探探他们的口风，看他们结亲的事儿是怎么个情况。”
“老朽今晚就去，他们白天都挺忙的，很难静心坐下来谈话的。”
“也好，辛苦你了。”
“不过将军得做好准备，只要王家兄妹婚事未定，萱儿的事儿就还有希望，但宗驰的事依我看绝无可能。”
“咱家宗驰也精通诗书文武双全啊？”
张神医说：“是，将军，但那些高人跟我们的生活理念完全不同的。就像老赵和老王家姑娘一样。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疯疯癫癫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淑女样，还有他们那些夫人太太，刚开始还以为她们不过是些乡野村妇之类有幸被营地大人收留而已，但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人家才是真正的淑女风范，只不过人家压根就不屑于做什么大家闺秀贵妇人，不像咱们这样故作矜持而已；而且人家女眷也都个个才学过人，特别是王夫人林夫人还有老赵夫人，可以说是博古通今博及天文地理乃至各行业之精髓无所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