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心思起伏,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姣姣明月,他的心,凉如月色。能去乾元修道,能与公孙晓莺在一起,原本就是他的心愿。而这一刻,却要被当做谎言说出。
他再次看向公孙晓莺,见公孙晓莺俏脸微红,娇羞的低下头去。易安很想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他。但是他又不知该如何说。
“晓莺,我告诉你我真的连做梦都没有想过。我怕我睡醒了,这一切都化为乌有了。”易安的心悲喜纠结。
他多想这一切都是梦,醒来自己还是在书院读书,就算不能修炼,从此只能做一个凡人也是好的。
他又多想这一切都不是梦。为了遇见她,他愿意承受这一切的悲苦劫难。可是现在。遇见了,便是该离开了!
“傻瓜,怎么会呢?”公孙晓莺听易安表露心迹。她芳心如一只小鹿撞来,正自羞怯欢喜。却又听易安说出这种奇怪的话。便抬头,见易安一脸愁绪的望着自己,便轻声问他。
“会的,世上一切的事都是没有永恒的,世事无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易安想起自己这如梦如幻生死无常的经历。他摇头转身,不敢在看公孙晓莺。
“易安,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的话,你有什么心事,不妨坦白的告诉我。”公孙晓莺越来越感到易安话中的异常。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只希望一件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晓莺,我对你感情,永远都不会变。”易安叹气,心中毫无底气的说道。
他不敢再看公孙晓莺,也不敢在呆下去。便迈着落拓的步子。落寞的走向自己的居室。
公孙晓莺看着易安落寞的背影,心中回想着易安刚才的话,心中一丝羞怯,一丝欢喜,一丝害怕,又带着一丝疑惑。她本以为易安会告诉他,自己开心的睡不着。但却听到易安说出一番奇怪的话。
“易安,你究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为何不肯告诉我!”公孙晓莺心中自语。无心再练剑法。扶着竹子沉思。
易安回到房间,合衣躺在床上。默默的想着这些烦乱心事。既然想不透,又何必在想。他心神疲惫,迷迷糊糊中易安感到了脑袋昏沉。半梦半醒间,他在自己的脑海里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云里。
他在这灰云中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却有着满头白发的身影。那人背对着易安,坐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云中。
“你是谁?”易安问道。
“我是谁?你难道忘记了吗。我就是你啊!”那身影没有回头。轻声叹道。
“你是我?”易安疑惑的重复了一句。
“那我又是谁?”
“我是你,你自然就是我了。”那黑衣人如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般,嗤笑一声回道。他的笑声在这无边无际的灰色云里扩散开来,显得空旷而孤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易安感到头有些痛。他不想听到他的笑声,他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缓缓蹲下身子。
“我是你的寄魂,我早晚会变成你。”黑衣人回头,双目中露出奇异的寒芒,他凝望着易安,像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
什么是寄魂......易安不知道,但他的心却是在这一刻,无端升起一种极大的恐惧。那是一种连死亡也无法给予的恐惧,易安抬头看去。
在黑衣人转身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停了一下。他看到一张模糊地,似曾相识的脸。
冷汗浸透了易安的衣服。我又做噩梦了,为什么老是做噩梦,就连梦中也不得安生吗?
易安起身,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竹林。
他轻轻推开门。莫名走到与公孙晓莺对饮的屋子里。那一坛酒尚在。公孙晓莺已经歇息了。曲子寒也不知去了哪里。
易安孤独的坐在曾经做过的竹凳上,望着空空荡荡的对面。
佳人已去,音容犹在!与公孙晓莺对饮的场景浮现。两人相视一笑的欢快似乎从不曾消散。
那灵酒酒劲儿微小,易安与公孙晓莺两人喝了一坛,易安只是感觉有些心热。便控制不住的对公孙晓莺说了一番话。
现在他一个人,望着那坛子酒,心中泛起无法排解的愁绪烦恼。他打开酒坛。抱起来仰头大喝了一口。
他抱着酒坛,起身出去,漫无目的的走着,在月光下寂寂独酌。
他走到竹林中,公孙晓莺舞剑如雪的身影浮现在他的心中。他坐在地上,痛快的饮下了最后一口酒。
他微微有些醉意,只是这微弱的醉意,在竹林风吹来时,已是消散。
易安轻轻摇头,都说借酒可以浇愁,然酒不醉人,愁不自消。
夜风吹来,竹林中的叶子便向着一个方向轻声摇动,落在易安的眼中,如公孙晓莺风中轻扬的青丝。
易安手上用力,捏碎了酒坛子。他捡起一片颇为锋利的碎片。起身,掰下一根拇指粗的竹枝。又自坐下,将他那浅薄的功力输入碎片上,默默的削着。
不知何时,一个一袭白袍的中年男子自竹林中阔步走来。那男子头戴儒冠。长身玉立。一身文士装扮,虽然已是中年,但浑身散发着一种英挺之气。看起来,依然显得俊美飘逸。只是这英挺飘逸之中,仿佛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
他走到易安身后,易安犹自不知。仍是默默的削着竹枝。
他晃动身形,便到了易安的对面,他随意的斜靠在一棵竹子上。把竹子压的半弯,却是不曾折断。
他淡淡的扫了易安一眼,心中自言自语一句,“果然有些像他”。他开口道:“酒虽然不错,但醉不得人的酒,便算不上是好酒。”
这儒雅的白衣文士来到易安面前,易安已是发觉。他心中正自神伤彷徨。便不曾看他一眼。他已经生死无所顾忌,哪里还会怕什么莫名的深夜来客。
这时,易安听到那白衣文士与他说话,便抬起头来看去。
白衣文士手掌随意的一伸,他的手上便是多了一个直径半尺的酒坛子。“接好了。”他手一挥。坛子便飞向易安。
易安伸手一抄。便是托于掌中。白衣文士又是一伸手,手上又多了一坛酒。
他也不说话,也不看易安,自顾自的拍开封泥,默默的喝着酒。
易安见他不语,也不说话,便是打开酒坛,酒坛上飞封泥被拍开的一刻,易安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醇香。这种醇香不同于松果灵酒的馥郁之香。而是一种沉重的香味。似乎这酒,带着淡淡的惆怅。
易安借着月色看去,酒坛内的酒如琥珀般透明,如蜂蜜般粘稠。只有小半坛子。难怪,入手会有些轻。
易安仰头,那粘稠的酒缓缓流出他的喉咙。却是没有想象中入喉的辛辣,也没有香甜。
这酒竟是如水般,了无滋味。
只是,在这酒顺着喉咙刚一滑下,仿佛一下子就流淌到了四肢百骸。才一口,易安的脑子,便觉有些头大,他面红身热。已经有了醉意。
“这是什么酒?”易安醉眼朦胧的问道。
“这是窖藏千年的酒。”白衣文士随意的答道。
“也只有这千年的酒,方可解世间的愁。”
“解不了,解不了!”白衣文士摇头道。
“世上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酒虽然可以解愁,但是这世间有一种愁,纵使有千年的美酒,也是解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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