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梦,永远都是噩梦,噩梦对于张决之来说,便算不上噩梦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血色的噩梦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它带着可怕的破坏力拼命旋转,撕扯着一切想要抗拒它的生物!在梦中,张决之弱小不堪他只能默默忍受这个庞然大物对自己的摧残!醒过来时便是一阵大汗。
“张决之?”旁侧一声呼唤如同流水。
这个房间充满了丹药味,闻着便顿觉喉口清新,身心俱爽!天下能有如此圣地怕是只有玉华派内药宗之地。
“你是?”张决之望着那把煽动的白扇问道。
“苏子轩。”那道人转过身来笑道,只见这道人,长发飘飘身穿天蓝色外衣,内衬米色内衣,内衣上居然绣着一条火凤凰。不知有何含义?脚蹬黑色道靴,双手袖口宽大好看,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这浓郁而不刺鼻的药香!
“原来是苏师兄,在下张决之久闻盛名!”张决之拱手又问:
“不知苏师兄如何救我?”
“哈哈!听闻决之师弟乃是御剑长老座下唯一弟子,想必剑法十分精妙,在下虽晓炼丹之法,但同时又对剑术痴迷不已,所以前几日都来拜会过决之师弟,不想三次都未碰见。今日,运气甚好,碰见因受内伤而昏迷的决之师弟,便带回药宗施法救得。”
张决之苦笑道:
“苏师兄过谦了,在下想问师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尽管问来!”苏子轩的白扇越扇越快,引起微微徐风。
“在下还有几年寿命!”
此话一出,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宛如时间停止,白扇带起的风声也戛然而止。苏子轩一脸笑容渐渐消散,微蹙眉头问道:
“当真想知道?”
“还请先生告知!”
“哎!你可知你的丹田和全身经脉里都有一股来源于外界的阳刚之力!”
张决之抱拳大惊暗暗叹服:
“自然!”
“你可知,你每日每夜遭受烈炎灼烧的痛苦都来源于这股灵力!”苏子轩再次扇起白扇侃侃而谈。
“知道!”张决之暗叹此人医术高明,真不亏药宗第一!
“那你又可知,你的五脏六腑被这道灵力的主人一掌打碎过!”苏子轩来回踱步大声喊道。
“这······我不知?先生,一定知道它的主人用的何种招式!”张决之的眼神从来没有这样痴狂,他找了十年!却一点关于自己身世的消息都没有,而如今,眼前这位先生居然仅仅通过自己的内伤就能揣摩出如此多的消息。他如何不兴奋!
张决之忙问:“先生!可知这一掌是何人所打?”
苏子轩收起扇子手指张决之说道:
“我时常听师兄弟讨论你的为人,十分清楚你想要干什么!你是否得知这人来源于何门何派便想不顾所有都要寻到他,然后报仇雪恨?”
张决之自然大惊问道:“先生!血海深仇,焉能不报!”
苏子轩听闻摇头叹息不止:
“你非修仙之人,殊不知修仙必须要断七情六欲,人间之事绝不可再沾染!”
张决之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先生糊涂,杀我父母的人难道不是修仙之人?他怎的活的好好的!我却要放下仇恨!”
苏子轩的扇子和脑袋一齐摇道:
“今日,非我阻拦你,而是上天阻拦你!”
“还请先生告诉我,我还能活多少年。”
“最多十年。”苏子轩叹道。
“原来如此!”张决之先是一阵呆立,忽地笑了几声,最后黯然地从床上起来,默默地穿好鞋,便要走出房间。
苏子轩见此状心中有些不忍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是少林玄宗失传三大绝学之一大金刚掌!”
“多谢先生告知!”张决之没有转身,此时此刻,他像极了行尸走肉只朝一个方向行走,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是一座青莲池,昆仑山终年下雪,不知是谁在这种了许多青莲,张决之倚着石桥望着不开花的莲叶早已心乱如麻。
“啊!”他一声呐喊像是在不服天命的安排,但天道有常,身为一个修道修仙人,他如何不明白天命难违,今世让他成为实在的废人,外在的天才。当真是个玩物,他又凄惨的笑着······憔悴的脸上汗珠淋漓,原来身体的内伤并没有痊愈,苏子轩只为他降低了痛楚而已!张决之依然在忍受着体内那股掌力的摧残。
就在这时,桥上不知何时多站立了一个女子。
“咦!为何,我的身体不痛了!”张决之望着这个女子惊讶不已,自从这个女子不言不语站到自己身边时,身体里那股阳刚灵力便被压抑住了。
“你是谁?为何擅闯紫凝居?”这女子冷如冰魄,面如寒雪,全身上下都是一身白色装束,冷冰天霜,雪色漫天。极美的容貌仿佛不是人间所有,这女子看上去纤弱可人,但实力强劲!张决之感觉到从她身上自然发出来的剑气,这人是个用剑好手!
“在下······咳咳······额咳咳·······张决之。”张决之行了一礼。
这女子冰冷无比,美目当中竟有一丝敌意说道:
“你用剑很厉害!”
张决之心中暗笑,这姑娘当真奇特无比,不同寻常!于是微笑道:
“你也是!”
说完,这冷冰女子便匆忙离去,没有一丝停留之意。张决之望着她的背影不禁叹道:
“不知这姑娘姓名······我到底想干什么?”
随后,张决之也离开了那姑娘所说的紫凝居,一眼望去不远处的一座石桥上竟有三个人在等着自己。
分别是寻来的钰冰和南宫义,还有便是苏子轩。
“先生!”张决之对苏子轩敬意颇重,便不叫师兄改称先生。
“决之师弟······莫要太难过,书中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苏子轩见张决之似乎愁肠百结,便出口安慰。
“决之师兄!”南宫义与钰冰眼泪皆在眶中。
张决之摇头笑道:
“先生认为我为自己活不长而感到痛苦,那便是小瞧了张决之。我只是因天命阻我而感痛苦!”
“我还有一事要与兄弟私下说!”苏子轩面露紧急道。
于是两人便走了几步到了桥尾。
“我刚才虽然用药物缓解了你的痛感,但是不出半日便会失效,而且你上次出行自己服用了杂药,虽然会护你一日无痛,但是往后的痛苦便会加重一辈!如今现有一个方法能每夜镇压你的阳炎之苦!”
“先生若有方法救我,在下十分感激。”张决之面上露出欣慰之态,这几年来,他受够了阳炎焚身之苦。自从他师尊的封印失效后,这种痛苦每夜伴随着噩梦缠着他,几乎快逼疯了自己。
“玉华派天女峰上的天河之水!你需每夜到那里静心运功压制,利用河水里的冰泉压住阳炎灵力,但这方法不能替你消除病患,却能让它当日不再患发痛症!”
“天女峰!?也就是终生不能离开天河之水?”张决之沉思不语。
“还有一个法子,不过确实不可能了!”苏子轩拿着白扇拍手道。
“噢?”
“那便是用五灵玉当中的水玉来消却阳炎!”
“水玉!”张决之眼神一怔,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
“你也知道,五灵玉乃是何物,吸天地之灵气,乃无上珍宝。而于百年前,竟碎裂成五块玉,金玉,木玉,水玉,火玉,土玉!水若繁盛,必当克火!不过可惜的是,水玉本来是我们玉华派镇山之宝,却在十年前不翼而飞了。世人只知道五灵玉,却不知五灵玉早已分为五块,藏于世间不得出。可惜可叹啊!”
这番话,直若那九天神雷劈中了张决之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