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纤纤三个走了以后，顾宁容便一人待在屋里。斜琴不敢进屋，无奈只好差了小丫头去东厢喊了素娘来。
素娘是顾夫人陪嫁，便是顾宁容，对这位姑姑的话还是听几分的。素娘三十有余，一身衣裳都是不出彩的黯淡颜色，容貌不甚美，但瞧着很舒心。素娘得了信儿过来，斜琴便正儿八经行了个万福，才道：“姑姑才让小姐对那赵家的和颜悦色些，哪成想，今儿就被赵家那个猖狂的下了脸面，小姐有些恼，姑姑去劝劝？”
素娘点点头，教斜琴去端了一碗玉米甜粥。隔着门板柔声喊了句：“姑娘，可容老奴进来？”
里头半晌没声儿，过了一会才听见顾宁容闷闷道：“姑姑进来吧。”
素娘推开门，见顾宁容伏在案上盯着桌上刚写出来的几个大字发愣。
素娘凑的近些，便瞧见那一个笔锋凛冽的“渝”字。
叹了口气，素娘将那碗甜粥放下，柔声道：“进宫才两日，您用的膳食怎愈发少了。”
顾宁容闷闷道：“没甚胃口。”
“又是那赵家姑娘？”
“恩……”到底是从小在身边的人，顾宁容有些阴郁，道。“我是真不喜欢赵珠玑。姑姑你说，她这样没甚礼数的，偏生一张那样的脸，同府里那些姬妾一样，可母亲可以拿捏那些姬妾，我如今是不行的。今儿叶家裴家的都在这儿，赵珠玑下我脸面时轻狂的很，我……怕陛下许给她甚么，才教她这样有底气。”
素娘微笑着安抚：“陛下能许给她甚呢？无非是权柄尊荣，可凤座，赵家拿的起？您也不想想，赵家如今还是只有一个赵秀，他兵权被吴家制衡着，赵家出的了皇后也是个傀儡皇后。若是赵氏是个贤德知礼的，指不定还能博一搏，可赵氏那模样，那脾性，至多是许给四妃，还是瞧着赵家的脸面。您是冲着凤座去的，早晚寻个由头发落了她，可如今，若是被她算计了，沈家姑娘可真是捡了漏。”
顾宁容还是蹙着眉：“可陛下……”
“陛下不会爱美人胜过江山的。您防着沈家姑娘才是正理儿。”顾宁容神色有些松动，素娘便接着道。“赵家那个家底儿，撑不起一个皇后妹子的，您要知晓，泥腿子出身的陛下再喜欢，也得顾着朝臣，顾着民心。抬了赵氏，外头指不定说赵氏外戚如何见不到的手段谋来的，您若是担心中宫易主，定要防着那沈氏给您下绊子，至于赵氏，您想想，哪家夫主没个好颜色的小妾？您若坐稳了中宫，赵氏算甚？”
“姑姑说的对，我不该乱了心神的。”
“您啊，就是心急了些，往日哪儿见过您这样心神不宁的模样，这两日闲着便寻裴家姑娘陪您下下棋，日子还早着，要老奴说，哼，哪家姑娘都碍不着您取中宫。”
顾宁容点点头，素娘在顾府主母跟前得脸自然不是甚愚的，反之，她心思十分玲珑，内宅算计更是精通。顾宁容本身也不是个蠢的，只是她在勋贵之中想来的众星拱月的，忽然碰到一个赵珠玑这样的，实在看不透。素娘这样一说，顾宁容便舒眉，素娘笑了笑接着劝道：“您好歹喝几口粥呢，晚膳老奴去使些银子给您做碗血燕窝补补气色。”
顾宁容自然是应了，用过粥之后便歪在榻上歇了一会子，素娘便退了，教斜琴进去服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