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夜影,像是迷了路的狗,找不到回家的路,鞋子跌跌撞撞的撞开快餐盒子,幸好这一个空空的快餐盒,纯肉食品,让陆议的胃部一阵翻腾。
小巷的出口马上就要出现,苦涩的烟味还留在陆议的嘴里,颓废和堕落,席卷大脑,稀疏的胡茬让人看上去老了五六岁,燃烧的火光砸在地上,黑色的鞋子狠狠的踩在上面。
手指撑住巷子的墙壁,喘息了几口气后,又摇晃了几下被尼古丁熏醉的大脑,“我…还好…”身体昏昏欲睡,但陆议还是想要出来打个电话,也可以说是透透气,还算是干净的汽车旅店,提供还算是可以的住所,能让人小憩片刻。
路边的排水沟,散发出热气,小吃车摊主依然在努力的推销着自己的商品,行人有说有笑,也有的人表情严肃,但是陆议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例外,他只比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流浪汉好上一点点,流浪汉举着,末日将至的牌子。
蓝色的箱式电话亭里面的人显然在煲电话粥,路灯下陆议靠着电话亭,望向街道对面,裹着高档西装的上流人士,尽情出入这家夜店,如果陆议怀里现在有一把点45口径的手枪的话,他一定会用子弹堵住他们的嘴。
握着烟盒的手,不断抚摸厂家独有的商标,陆议觉得自己应该再用一些酒精和药片修复自己,街道远处有一家不错的酒馆,药片的话,陆议指的是止痛药,这东西可真的能让人上瘾,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人感受舒适的地方应该是家,但是陆议的家到底什么地方,是海的另一方还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聊可真够多的,天空传来阵阵雷声,看上去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谢天谢地。”他终于从这个避风港中走了出来,身材高大,五官端正,他向陆议点了点头,陆议也点了点头,摁动键盘的时候,陆议甚至快要忘记自己要拨动的电话号码…
滴滴的声音,不绝于耳,但电话最终还是被抓了起来,“嘿…这里是…不管怎么样,先告诉我,你是谁?”声音浑厚并且低沉,很生疏,陆议觉得自己真的是拨错了电话号码,掏出手机核对了一下。
“很抱歉,我想我打错了。”握着听筒的手,将要离开陆议的耳朵,让话筒回到原位,“等等,虽然我们互不相识,但是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声音突然换成女性的声音,让陆议有些不适应。
“好吧,聊什么。”长风衣抵御风寒,雨点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中滑落,冰冷的气息钻进雨夜中的电话亭,路人们开始奔跑,“嗯…你是谁,你的名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嘶哑,先是迟疑了一会,接着又说,“听上去,你那边似乎很混乱。”的确如此,雨水夹杂着冰雹,砸在路面。
“我是陆议,这里雨下的很大,还有他们都跑回家了。”宽敞的玻璃门上方没有什么特殊装饰,条条框框的木头把玻璃分割成小块,“陆议,有趣…是真名吗?”话题似乎到了难点。
“当然…你的名字呢?”陆议握着话筒,打量玻璃外的世界,“陆…议…好吧,那么你妈妈没有教给过你,不要和陌生人随便交谈吗,尤其是不要告诉她自己的真实姓名。”这声音就是枯萎的树根,被柴火猛烈的燃烧,最后被滚水淋在上面,戛言而止。
静得可怕,“你是克洛托吗?”潮湿的雨水渗进电话亭,“多动一动脑子啊,陆,我想我应该是墨盖拉。”陆议从怀里掏出烟盒,用嘴抽出一根,火机甩动,打不出火来。
陆议又不信邪的甩动几次,“想感受火吗?”最后放弃尝试,“我…不知道。”她的声音甜美的像是,能够让陆议滑翔在金币的海洋中,又或者是给一个从生到死都没有吃过蛋糕的人,给他一个大蛋糕,再或者是一个握着细长蝎尾做成鞭子的女妖,正在不断鞭挞陆议的身体,并发出阵阵胜利的笑声,欢快的声音,不断编织,可以想象她的多么的脱俗并且美丽,喘息声…
“放松,小孩子,吸烟可是要人命的。”打火机溜进衣兜,陆议紧了紧握住听筒的手,“飞蛇?”烟盒丢在地上,一些冰冷的水,快要接近陆议的鞋底。
“不可否认,你取名字的能力,简直烂得要命和你的智商一样,低到了极点,但并不是无药可救。”陆议在思索,千言万语,挤到嘴边,却又发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谁?”语气沉重,并且充满力量,“呼…天啊,我们其实已经早就见过面了,不是吗?”陆议可以想象很多种样子,很多个模样,但想不出一个女人。
“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我…我…不知道。”踌躇的感觉布满嘴唇,陆议觉得自己离得电话亭太远了,又或者正在和某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
柔软的唇吻,这一定是最温柔的吻,心在陆议的胸腔中颤抖,坠落,无尽的坠落,并且掉在无尽的未知,漂浮在太空中。
“我的爱,你剥夺了它,陆议。”陆议的手指抚摸键盘,单手握着话筒,“你想要些什么,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陆议的声音像是垂死的乌鸦,毫无生气。
“呵呵呵!!!我,我想我应该是已经输了,我拥有永恒的生命,无尽的法力,美丽又或者是力量,我几乎拥有了一切,但是我会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吗?”凄厉的笑声,让陆议觉得自己看到了红色的眼睛,但是模糊不清。
“但是……”陆议重复着这句话。
“但是…我观察着你的成长,你的安全,我保护你,说实话我对你可真是无微不至。”脑袋似乎收到了沉痛的打击,“你是魔鬼?你把我推进满是虫子的泥土里,让我…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陆议的膝盖落在积水中,但是手依然紧紧地握着电话筒,“有趣,说我是魔鬼…也可以吧,我记得你似乎非常迷恋我身着女仆装的样子,并且你父母的死…就当作我当时是在度假吧。”陆议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提出。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我需要一个答案,对你来说,什么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电话筒已经被无力的扔下,浑身大汗淋漓,湿漉漉的烟盒被一双苍白的手抓起,陆议不停的喘着粗气,双眼模糊。
咚咚咚!!!转动的口红停留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看上去雨已经停了,身着紫色女士西装的女人,正在用口红画出,一个奇怪的语句,干什么呢,那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