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花花九千岁油腔滑调的本来嘴脸呢!
蓝幼兰哭笑不得,身为青楼女子的她当然更不可能甩他一耳光:“九王爷说笑了,紫兰虽然才初出阁,但的确是受一位江湖朋友所托,有事情请教汝阳王。凤妈妈等紫兰如亲生女儿,若有机缘,紫兰得了真心相待的如意郎君,可是要清清白白的嫁过去的,又怎会有入幕之宾一说?”
“有意思,且不说青楼嫁女是千古奇闻。就冲紫兰姑娘这份气魄、这样的才情,看来本王倒真要下一翻功夫了。彼佳人不可得,总要得一个佳人才罢。”
蓝幼兰微笑不语,不管她是蓝幼兰还是君子兰,看来注定同要让这个九王爷碰壁了。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他真的不是她中想要的那种类型。
越来越有一种预感,她可能回不去了。有些惶惑,又有些期待。出现在她梦里的,让她脸上黑斑消失了的男人,究竟是哪一个?
殇冥逸出了泌香院并没有回书斋,而是去了薜藕院。他想,是时候让梅惜敛兑现第三个承诺了。
梅惜敛正在练化茜山绿灵珠,见殇冥逸来,随口说了一句:“请稍候片刻。”
那绿灵珠此时已不成圆球形,而是越见稀薄,只见其间有一条绿色的线状物在疾速游走。梅惜敛左手以内力控制着它,右手扬着一个纯金小管。在那线状物破壳而出的时候,他右手小管瞬间扫过,将那东西收进了小管中。
看到这一切,殇冥逸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梅兄方才所收的可是传闻中的绿蛟龙?”
“王爷果然见多识广,这正是绿蛟龙”梅惜敛收了小管,直言不讳:“这是给皇上驱毒用的,做完这一步,皇上的性命应该无碍了。”
“世间若有梅兄这样的朋友,当是人生之大幸。若有梅兄这样的对手,当算人生之最大不幸”殇冥逸由衷地赞叹着,说:“看来本王要说的这件事,世间非梅兄而不可为啊。”
梅惜敛神色一凛,心底骤然收紧……该来的,还是来了。自打他把那本假募兵集交到殇冥逸手中之后,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王爷可是要梅某兑现第三个承诺?”
“梅兄果然快人快语”殇冥逸认真道:“那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说了吧。本王此次派去剿灭幽冥宫的人马,全军覆没,但这幽冥宫我是志在必得。”
“梅某就算武功再高强,以一己之力,也难敌整个幽冥宫”梅惜敛定定地看着殇冥逸:“为何王爷非要与一个从不涉足江湖、非正非邪的门派为敌呢?”
“本王知道要剿灭整个幽冥宫纯属妄想,此次之所以出兵,不过是为了配合镇南王演一出戏而已。梅兄大可不必与整个幽冥宫为敌,只要你能取得幽冥黑玉,便可。”
“据我所知,幽冥黑玉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而已。它除了象征幽冥宫宫主的身份之外,别无所长。王爷,您府上稀世珍宝何止千万,要这废物做甚?”
“引蛇出洞”殇冥逸抿唇邪邪一笑:“此事关系重大,梅兄这次,可不要给本王带回一块假玉才好。”
梅惜敛一愣,看他一副洞悉一切的样子,心底不禁有些寒意。这个汝阳王,果然不似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一句“引蛇出洞”似乎意有所指。与他作对的,不一直是镇南王吗?那他还要引哪条“蛇”,又会是谁?
“怎么,难道梅兄也惧怕那幽冥宫?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本王定当全力助你。”
“不必了”梅惜敛恢复了一脸的淡漠道:“只是需要些时日,王爷最晚什么时候要?”
“这要看有人什么时候耐不住,直接派人来刺杀本王。到那个时候,幽冥黑玉对本王来说,也可能是救命之物。噢,替本王给幽冥宫宫主带个话,本王想和他做个朋友。”
梅惜敛未可置否地看了殇冥逸一眼,没说话。
殇冥逸见他淡淡的,也不好多留,告辞道:“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叨扰梅兄了,告辞。”
“王爷慢走”梅惜敛连半步都没送,直接折身进了里屋。
安放好放着绿蛟龙的小管,他坐在床沿上,从怀里摸出幽冥黑玉,看着它暗自思量:幽冥黑玉是幽冥宫宫主的象征,转赠它,就等同于转让幽冥宫宫主的身份。若汝阳王是用它来为善倒也罢,如果是用它来……以幽冥宫门人的能力,再加上汝阳王自己的实力,篡夺江山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而且,一旦汝阳王手里拥有幽冥黑玉,自己就不得不听命于他。这第三个承诺,岂不是让自己变成了他终生的走狗、仆从?若他有野心,自己岂不要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幽冥宫,去毁小皇帝的江山?
“不行,绝不能让他得到幽冥黑玉”梅惜敛将幽冥黑玉塞回怀里,走到窗前对着天空默祷:“师父,您这第三个承诺,徒儿恐怕不能替您完成了。徒儿宁肯以死向您谢罪,也不能陷整个幽冥宫和天下于劫难之中。如今,这世间最令徒儿牵挂的人已离去,待徒儿查明了自己的身世,便再无牵绊。那时候,徒儿便来阴曹地府,向您请罪。”
御书房内,殇煜柯焦燥地走来走去,案桌上摆放着一本厚厚的奏折和一个小册子。
“皇上,此册上种种记载表明,汝阳王确有谋逆之心。请皇上速速决断,查办汝阳王,以正我朝之律法”吴见之站在堂下,慷慨激昂地说着大道理。
哼,那汝阳王让他见了美人,却不让他吃,此是一恨。为了那娇娘子,当街羞辱他儿子,这是第二恨。皇上在汝阳王府那么久,连个巴结讨好的机会都不给他,这是第三恨。如今天降把柄在手,他还不好好的利用,公报私仇,灭了汝阳王!
殇煜柯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吴见之,很孩子气地问:“朕叫你回去杀个亲叔叔,你能痛快的一刀子砍下去吗?就算三叔他有谋逆之心,这不还没勾成事实嘛?这事等朕召三叔来好好问问,再作定夺。反正这劳什子皇帝朕当得也不开心,朕看三叔挺能耐的,他做皇帝也很好嘛。”
“皇上,这……”吴见之哑了。
哎呀呀!吴见之暗自捶胸顿足:这皇上分明就是个孩子嘛,他怎么这么糊涂,早知道应该直接去找太皇太后!误了大事、误了大事啦!这皇上要是和汝阳王一说通,自己还有活路吗?
突然门外一声唱喏:“太皇太后驾到。”
殇煜柯赶紧把案上那奏折和册子藏进了怀里,并小声警告吴见之说:“此事不得向任何人说,若告诉皇阿奶半个字,朕诛你九族!”
“哎、是是是……”吴见之哭丧着一张脸,心里哀嚎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呀!我得赶紧辞官回乡,保命要紧!我怎么就载在一个孩子手上了我……”
“臣参见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