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是福星是灾星,还言之尚早”绒娘不屑地板了脸:“当时梅青子来宫之后,皇宫的确平静了不少时日。可后来,传闻琦妃为歹人所伤。终日只能留在自己寝宫养病,连先祖皇帝去探,都被梅青子以种种理由拒而不见。先祖皇帝日渐生疑,似乎暗中派了什么人去调查。但还没等查明白,皇宫中就突然起了暴乱。当时绒贵妃和先祖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突听侍卫来报,城门未开,却有乱党来袭。先祖皇帝当时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就被门外一个黑衣蒙面的刺客,飞剑射死。”
殇煜柯好奇地问:“先祖爷爷说了什么?”
“他说,引狼入室、悔之晚矣”绒娘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双手扶着心口,泣不成声。
“那皇阿奶呢,她去了哪里?绒嬷嬷,你可知,朕那失踪的小皇叔,又去了哪里?朕曾听一个年老的御厨说,当年并没有找到朕皇阿奶和小皇叔的尸骨,她们可能还活着。”
绒娘摇头,哽咽着说:“奴婢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我可怜的……小皇子,他才刚刚足月。如果皇天有灵、苍天有眼,保佑他平安长大。别像你父皇,生在这人间炼狱的皇宫之中,早早的,就枉送了性命。还苦了你们兄弟俩,小小年纪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你们兄弟……俩?”殇煜柯怔惊不已,站在绒娘跟前道:“绒嬷嬷,你是说,朕还有兄弟?”
“有”绒娘冷笑道:“乌柚国不但盛产竹,丝竹之乐盛极一方。乌柚国的人也精于易容之术。以竹泥为膜,就算皇上此刻让奴婢变成太皇太后的样子,亦无不可。奴婢这么些年来,就是以这易容之术,在地宫和皇宫之间游走生存,并终于知道了一些事关当年的秘密。至于皇上你的出生,奴婢更是亲眼所见。奴婢便是当时替皇上接生的稳婆。奴婢亲手接下皇上在内的,一对双生男婴。皇上若无兄弟,难道另一个婴孩不是血肉做的不成?”
“不可能!”殇煜柯目瞪口呆:“父皇和母后,从未对朕提起过,朕还有孪生兄弟。而且除了朕,父皇其她嫔妃,也并无所出。”
“那是你父皇和母后怕你伤心,没有对你提起此事”绒娘叹了一口气:“事实上,皇上的孪生兄弟,也和小皇子一样,刚刚足月,就被神秘人偷走了。”
“偷走了?”殇煜柯有点失神:“又偷走了?到底是谁,他们总是偷走皇族血脉,用意何在?”
“原本,奴婢也不知道偷走皇子的人是谁。但现在,好像是有些眉目了。也似乎明白了先祖皇帝临终前,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何含义。”
“绒嬷嬷,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绒娘和蔼地看着殇煜柯,轻言细语地问:“是谁把你送入这地宫中的?”
“朕为了保护三皇叔,销毁对三皇叔的不利罪证,自己要求来地宫中玩几天的”殇煜柯不解道:“这和偷皇子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绒娘摇摇头,叹息一声:“皇上进地宫之时,您就再也不是世人眼里所见的那个皇上了。若非遇上奴婢,您恐怕余生都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宫里渡过。”
“为什么!难道朕要出去,还有人胆敢拦着朕不成?”
“您若是皇上,自然没有人敢拦您。但您若不是皇上,只是一个被软禁的皇子,哪怕是一个小宫婢,都能给您脸色看”绒娘怜惜地执了殇煜柯的手,说:“因为,皇宫里的皇上,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他也不可能到这地宫来。皇上,您懂吗?”
“朕懂了,嬷嬷你是说,现在皇宫中有一个和朕长得一模一样的皇上顶替朕”殇煜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就是朕的同胞皇弟,对不对?这么说,是太皇太后抱走了他,那二十多年前皇宫暴乱的事……”
“现如今的太皇太后,就是当年先祖皇帝的琦妃。暴乱之时,三宫六院的嫔妃,包括先祖皇帝的皇后在内,死伤无数。因为琦妃保住了绒贵妃的大皇子,当时大皇子已被先祖皇帝封为太子。琦妃功不可没,故被群臣拥戴,封为太后。”
“父皇每每说起此事时,对太皇太后当时的以死相护,也是感恩戴德。”
“只怕你父皇驾崩之时才分清他究竟是该感恩戴德,还是该恨之入骨吧?”绒娘说着又垂下泪来:“只可怜奴婢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不知道他是不是分辩清楚了。柯儿我问你,方才听你说,那个什么梅侠士,似乎是幽冥宫的宫主。那你可知梅青子,与他是什么关系?”
殇煜柯虽然聪明,但他知道的毕竟有限,实在不知道绒娘突然提到梅青子,用意何在。他摇摇头,道:“这个朕从未问过梅侠士,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绒娘斩钉截铁地说:“如果奴婢能确定梅青子到底是生是死,那这一切,奴婢就知道大概了。柯儿,这个梅侠士现在人在哪里,您带奴婢去找他。”
“绒嬷嬷,你不是说朕再也出不去了吗?梅侠士在朕三皇叔的府上,朕就算想带你去,也无计呀。”
“那是……”
“皇上、皇上,您在哪儿呀?奴婢是春红,您回春红一声儿。皇上……”
春红突然到来,打断了绒娘的话。绒娘不知道春红是谁,准备躲起来。
殇煜柯拉住了绒娘说:“嬷嬷不必怕,这春红是慧淑王妃临终前派来服侍朕的,是个极忠心的丫头。”
“哦,这慧淑王妃倒是个极玲珑的人物,知道皇上身边,就需要这么个贴己的人侍候”绒娘心里,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慧淑王妃,感觉又好了一层。
“春红,朕在这”春红还没走到,殇煜柯就急着问:“朕问你,朕让你今日去御书替朕取那几位大人的奏折来,可有取到?”
“奴婢该死,奴婢没有拿到奏折”春红把饭盒放在一旁,跪下请罪:“奴婢还没接近御书房,就被拦了回来。他们还说,没有太皇太后的旨意,以后不许奴婢再踏足厨房和地宫之外的半步。”
“平身吧,此事与你无关”殇煜柯转头对绒娘说:“嬷嬷,你说的果然没错。只可恨如今朕只能困在这里,只怕三皇叔也不得知,要上那起贼人的当了。”
“未必”绒娘脸上泛起些许自信的光辉,微微笑了一下:“这地宫奴婢住了二十几年,早就腻烦了这终日幽暗的生活。我们不如一把烧了它,让皇宫少一个阴暗的去处也罢。这地宫原是备来逃难用的,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逃生的秘道,我们可以从秘道直接去到皇宫之外。”
“既然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的秘道,嬷嬷你是如何得知的?”殇煜柯问了,又自笑自答:“噢,朕知道了,先祖爷爷那么宠皇阿奶,你是皇阿奶的贴身婢女……哎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