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吗?我才回来,就能打发动妈妈亲自差人来请?”
“对不起,姑娘。雪儿才刚来没几天,并不认识什么人,姑娘到了妈妈那儿,自然就知道了”凌雪低垂着头,很恭谦柔顺的样子。
蓝幼兰又多看了她两眼,仍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转身往凤妈妈房间走去。
凌雪看到蓝幼兰的第一眼,也觉得很眼熟。只可惜她蒙着面纱,而且还蒙了一红一白两层,让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但神韵间,她和逝去的蓝王妃可真像啊!
怪不得汝阳王、九王爷和梅惜敛,都往这里来。看来,她在师父面前又有一张保命符了。
只不过,事成之后,她要亲手杀了这个君子兰。只为刚刚,她明明听见了梅惜敛和君子兰亲亲我我的声音。哼!凡是和她抢梅惜敛的,都要死!
从蓝幼兰的房间去凤妈妈的住处,要经过醉花楼外厅。她一出现,大厅里候着的那些男人们,立刻就沸腾了。直呼着她的名号,期望她能回头看他们一眼。
但蓝幼兰始终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只留给众人一个绝美的背影,让大家又恨又爱。
凤妈妈对蓝幼兰这棵摇钱树更是爱到了心坎儿里,老远就起身迎了出来:“紫兰啊,你可来了。嗯,今儿打扮得可真漂亮,你一出来,全给你比下去了。”
“我不是天天儿这么穿吗?”蓝幼兰忤了她一句,问:“又是什么贵客,让妈妈巴巴的亲自打发人去叫我?”
“哎哟,不过是汝阳王府上打发来的小厮,请你过府。也没说非让你去,你若不愿意去也就罢了”凤妈妈借着殇冥逸的话讨好卖乖,顺势说:“请你过来,其实是妈妈想求你个事儿。若姑娘肯给妈妈个情份,妈妈真是感激不尽。”
“莫非妈妈还有什么得不到的稀罕物儿?”蓝幼兰明知故问。
走进了凤妈妈的房间,却看见殇冥逸派来的人是琼琅。他穿着小厮的衣裳,怪不得凤妈妈把他当成了小厮。把堂堂一个副将打扮成这等模样,不知道殇冥逸安的是什么心。
“这可当真是件稀罕物儿”凤妈妈吹捧道:“就连京都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都未必能求到。但只要紫兰你肯开口,必能找到的。”
“究竟是什么呀?但凡妈妈能说出来的,子兰就替妈妈说说吧。能不能得,得看造化。”
“金蚕衣,是一味奇药”凤妈妈讪笑得,就快哈巴得拜倒在地了。
“知道了”蓝幼兰轻描淡写地答应了,转头对琼琅说:“你就是汝阳王爷打发过来的小厮吧?子兰今儿才回来,汝阳王请子兰过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王爷倒没说请姑娘去有什么要紧的事”琼琅说了这句,又用传音入密说:“但姑娘最好还是过府去看看王爷,如果姑娘还念旧日的情份的话。”
蓝幼兰双眼瞪大了些,琼琅说这话,明显是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难道汝阳王出了什么事?
他可不能出事,如果他出事了,那她也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汝阳王亲自打发你来请子兰,自然是给子兰面子”蓝幼兰推开凤妈妈扶持的手,说:“既是这么着,妈妈,今儿晚上子兰就不见客了,去汝阳王府上走一趟,你看使不使得?”
“使得、使得,只要紫兰你喜欢,今儿不回来都成”凤妈妈有求于人,当然不敢违逆蓝幼兰的意思。
蓝幼兰懒得看凤妈妈那伪装的嘴脸,淡淡地对琼琅说:“走吧。”
琼琅让到门口,恭请蓝幼兰道:“紫兰姑娘,请。”
大厅人太多,凤妈妈让琼琅把车赶到后院门口去接蓝幼兰。凌雪也在一旁跟着,临上车时,她也准备跟上车。
蓝幼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我连丽香都没带呢,你就不必跟去了。”
“雪儿,回来”凤妈妈一把把凌雪扯了回去,装模作样地训斥着:“汝阳王府是什么地方,你也不分个高低,就想跟着去?汝阳王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也不掂掂你是什么身份,就巴巴的往紫兰身边贴。”
“算了,妈妈,她才刚来,不懂规矩,你就别难为她了”蓝幼兰交待了这一句,放下车帘。
琼琅便赶着马车走了。
马车离开繁华的大街,拐进了行人比较少的汝阳王府地盘内。
蓝幼兰撩开了车帘,问:“琼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只要是幼兰,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琼琅轻笑:“其实我取血莲回来那天,经过醉花楼时,曾无意间看到了你一眼。那时我就知道,血莲已经没有用处了。”
是的,只要一个人够爱另一个人,就算那个人挫骨扬灰,也不会被认错。
可以想象,琼琅和真的蓝幼兰爱得有多深。
“对不起……”蓝幼兰只能这样说,看见琼琅凄然地笑了一下,她退了马车内:“你呆在汝阳王身边,不是为了报仇吗?怎么这么诚心诚意的帮他办起事来?”
“人待我以诚百,我总要回人以诚十。更何况,他交给我的,不仅仅是诚心,还有生命。我琼琅,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向这样一个忠诚仁义的人下手。”
蓝幼兰不语,轻轻勾起嘴角笑了。
想当日,敛让琼琅潜回殇冥逸身,伺机报仇时,她还为殇冥逸捏了一把冷汗。现在看来,敛真是厉害,他竟然真的料中了今天的结局。
轿子被直接抬进了墨斋,见是琼琅亲自驾车,王府里没有任人敢上前阻拦和盘问。可见,殇冥逸对琼琅,交付了全部的信任,也就等于,他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了琼琅手上。
用人之上上策,莫过于生死与共。对值得用的人,先付之以性命,才能换来他的以死相报。殇冥逸,真是深谙其道的个中高手。
到了内院,琼琅没有替她通报,而是默默告退了。他想让她亲眼看看,汝阳王到底是怎样把伪装“穿”回脸上的。
蓝幼兰等了半晌,不见琼琅请她下车。掀开车帘一看,书房大门紧闭,院内空无一人,哪里还有琼琅的影子?
以前住在这王府里,看到最多的,就是故弄玄虚。这回,又是唱的哪一出?
下了车,蓝幼兰走近书房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里,隐约可以看见殇冥逸正坐在椅子上,两眼直视着前方。可是,他却并没有看到门外的她,因为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乃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一根木偶。
蓝幼兰的心一缩:这是那个神采飞扬、霸气凌人的汝阳王吗?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双手轻推,房门应声而开。
“吱呀”一声轻轻的呻吟,把殇冥逸从茫然中带回了现实。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光,就像从天堂直接打到了他的心里。这道明亮的光线中,站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她轻轻盈盈的,正慢慢走向他,就像每次在梦里梦见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