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子,又是习武之人,被她说得跟奶娃娃似的没出息。梅惜敛紧抿了唇,连看都懒得向这边看了。
“梅大……”险些说漏嘴,蓝幼兰吐了吐舌头:“呃,梅先生一看就知道是有气节的人,怎么会像女人似的躲在马车里呢?若非奴妾身子抱恙,王爷您,也必是在马头英姿飒爽的吧?”
“那是自然!”刚清爽些的心情,又坏了,她还真是能说!
殇冥逸郁郁地放下帘子,真想吻肿她的嘴,看她还敢明煲暗贬的刺他。
可是她和梅惜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殇冥逸若有所思地看着蓝幼兰活泼生动的脸,暗自发誓:就算你是团雾,我也一定要看清楚这团雾里藏着什么!
突然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外面有人来报说:“禀王爷,镇南王妃来了,请王爷您过去。”
“玉珠!”她怎么来了!
殇冥逸的手臂骤然一松,被他紧圈在怀里的蓝幼兰当时就滚了一个圈。她的腿隔到玉如意的面前,玉如意假装坐不稳,先给了她的腿一膝盖,然后整个人扑倒在她身上,手肘重重地忤上她的小肚子。
“啊!哎哟!”
好痛!腿断了吧?我的肚子!
蓝幼兰疼得脸色煞白,本能地望着殇冥逸。现在是他们首次合作的时候,她遭了罪,他该对她守望相助才对。
可殇冥逸连半个字都没问她,直接跨过她,掀开车帘子钻了出去:“镇南王妃的车在哪里?”
“回王爷,就在前边儿巷子口。”
梅惜敛轻皱着眉:“似乎有人受伤了?”
殇冥逸朝车帘子里瞄了一眼,神色一凛:“不是有梅兄在吗?”
生平第一次,梅惜敛有了愤怒的感觉,他真想跳下马,揪住殇冥逸狠狠的揍他一顿。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你后悔过吗?”
“什么?”走了好一段路的殇冥逸回头,警惕地望着梅惜敛。
“想必王爷高高在上,一生从未有过后悔的事。我只希望,今后也是。”
废话,他当然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只要是为了玉珠,要他放弃一切都可以!
殇冥逸没再搭理梅惜敛的话,仍然坚毅地调头走向纳兰玉珠的马车。只是,在他转身的片刻,他突然想起了蓝幼兰痛得有些发白的脸。她,曾那么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
“哈哈……”车内的玉如意爆发一长串得意的笑:“看来,妹妹在王爷心目中,也不过如此而已。镇南王妃一来,就算你肚子里怀十个,也没用。”
“嗯……”真的好痛!
蓝幼兰蜷成一团,紧捂着肚子。想起殇冥逸离开时的脸,为什么她的心,也好像被撞伤了。明明是两个人的合作,他怎么可以连半句话都不说,就丢下受伤的她不管?
看着这样的她,玉如意好得意,装模作样地问:“哎呀,妹妹?瞧你痛成这样,该不是孩子没了吧?”
一阵湿热的感觉涌上眼眶,蓝幼兰咬紧了唇,暗暗的骂自己:江心婕,不可以哭,不可以这么没出息!不许难过!
突然车帘被撩开,一只素净有力的手向她伸了来,扶起她:“伤到哪里了?”
“梅大哥!”蓝幼兰想也不想就扑进梅惜敛的怀里,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我的肚子,我的腿,统统都好痛。”
梅惜敛紧揽了她,杀气腾腾地怒视着玉如意:“若有下次,就算你是女人,梅某也照杀不误!”
“你!”玉如意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这个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王爷亲封的玉王妃耶,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来人啊,给我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砍了!”
梅惜敛轻“哼”一声,直接把蓝幼兰抱出了车厢,轻跃上马背,他把她委屈的脸藏在自己怀里。
而周围的那些将士,都像没听到玉如意的呐喊声,个个呆在原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一个个都反了吗!”玉如意不顾形像地窜出马车,冲大家吼着:“给本王妃将这个不识好歹的拿下,听到了没有!”
朱福正巧往后巡了来,见玉如意当众撒泼,冷着脸说:“请玉王妃回车内歇息,梅爷身怀王爷的金令,除了王爷和皇上,谁也不能拦截梅爷做任何事。”
啊!王爷居然给了他像征王族权威的金令!而他护着那小贱人,可见是王爷的意思!
玉如意硬生生的吞回这口气,黑沉着脸回到车厢里,恨恨地碎碎念:“等见到了干爹,我一定要干爹替我报这个仇!叫你们统统都死得难看!”
朱福见梅惜敛抱着蓝王妃,很是诧异,王爷就算再看重他,他也不能对王妃这样!
“梅爷,若是蓝王妃有什么不妥,可教春红们请大夫过来瞧瞧,您这般……”于理不合呀!
“无妨”梅惜敛扬鞭策马而驰,丢下一句话:“我先带她抄僻静些的路去清感寺。”
“哎!您不能带蓝王妃走啊,梅爷、梅爷……哎哟,这叫什么事儿!”
朱福无奈,赶紧前去向殇冥逸禀报这件事。
那厢,纳兰玉珠正扑倒在殇冥逸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听了朱福的来报,殇冥逸身子轻颤了一下。
纳兰玉珠感觉到了他的动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逸,你去追你的蓝王妃吧,玉珠自己去清感寺就好了。”
“朱福,令大家启程出发。”
唉,王爷啊,自己的王妃被别人带走了你不追。你却坐在别人王妃的车里,这要是传出去……
朱福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暗叹了一声,扬着马鞭边跑边吆喝:“王爷有令,启程!”
“逸,你怎么不去?蓝王妃生得国色天香,若那个人一时按耐不住……你就不担心吗?”
殇冥逸替纳兰玉珠轻揩着泪痕:“我说过,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玉珠,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哭,不会让你为我难过。他那样对你,我一定会替你讨还一个公道的。”
纳兰玉珠感动地再度倒进他的怀里,动情地说:“逸,你永远是对我最好的。我现在才知道,寒娶我,不过是为了折磨你。逸,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对不起!”
“他真这么说?”殇冥逸惊讶地握着她的双肩,看着她:“他是当面对你说的吗?”
“嗯!”纳兰玉珠清泪长流,卷起袖子,露出瘀青重重的手臂:“他还打了我,说我和你的蓝王妃相比,就是一只……一只、破鞋!逸,我真的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会辜负你。事到如今,我真的活不下去。今次去清感寺,只是为了见姨妈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