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从一而终。我只能答应你,不让别人与你共享我的心”殇冥逸诚意地问:“你能体量我吗?”
谁能告诉她,他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啊?
“幼兰,留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谁也不要想,好不好?”
他这分明就是乞求的语气,是恋爱中,男人诚心恳求女人的态度。
为了自己,那样高高在上、骄傲冷酷的男人,真的变成了一只温驯的假老虎了吗?
“吸!”蓝幼兰吸了吸鼻子,始终无法断定他已经改变的真实性,呐呐地问:“你……干嘛变来变去的,要凶、你就一直凶下去嘛。好让人摸不着头脑。”
殇冥逸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歉疚地说:“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可是,我……”死也不要做人小老婆!这个原则必须坚持!
“你现在决定不了,没关系”殇冥逸伸手点住了她的唇,说:“如果到了你要离开的最后期限,你仍然决定离开,我绝不为难你。但在那之前,请你留在我的身边。”
留在他身边?这还不是做他小老婆嘛?
可是,他堂堂一个骄傲无比的王爷,都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了。难道她真要逼得他退无可退,发狠把自己、梅大哥、梅大哥的未婚妻,还有蓝家九族,一起都杀了不成?
他不是现代人,在她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娶了那么多老婆了。用现代人的标准在要求他,确实是过份了一点。
“那、那楔约……”
“已经取消了!你是我最珍爱的妃,我不会让你受那种委屈。”
“可是毁约金……”那可是她替梅大哥存的老婆本!
“你爱拿多少就拿多少”殇冥逸好奇道:“据我所知,你与蓝家人已形同陌路,对以前的事也一无所知。就连蓝鸣歧交给你的毒药,你都丢进了鱼池。孑然一身的你,要这么多银子何用?将来又想去往何处?为何锦瑟说,你要离去,没人能留得住你?”
啊!他竟然连她丢掉毒药的事都知道!
可怕ing可怕!看来他真的像九王爷所说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无能。还好她不算善良,但也不坏,没想要害他。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么,我说了,你能保证不发火,像现在这么心平气和吗?”
他现在岂止是心平气和,迷死人都够了。
梅惜敛明里回了汝阳王府,其实又悄悄出去了一趟。暗中调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来,潜伏在殇煜柯的房间四周,日夜保护他。
在此期间,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搅得他心神不宁。
安顿好一切,他立刻赶往泌香院,想去看看蓝幼兰,好确定她是安然无恙的。却不料在薜藕院门口,迎面撞见了一个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生得好单薄,面容虽不及蓝幼兰那般倾绝天下,倒也风流逸致,别有一翻空灵韵味。只是她面色苍白,又兼目光有些许涣散,一看就知道是体弱多病,而且是大病初愈。
她见了梅惜敛,顿时顿住了脚步,孱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大有随时都能倒下的趋势。身后两个婢女,赶紧走上前来扶了。
方管家恭恭敬敬地向梅惜敛施了一礼,上前对白衣女子说:“凌姑娘,这位就是您要见的梅爷了。”
“啊!就是他吗!”白衣女子病容满面的脸上,绽出一丝光彩来,浅浅淡淡的笑让人见了,不自觉地就想疼惜她、保护她:“爹爹,小雪总算是找到梅公子了!”
梅惜敛听得真切,却不认识她是谁,疑惑地问方管家:“管家,这位姑娘……”
“哎哟,梅爷,这凌姑娘的来历,老奴也不是很清楚”方管家对左右家仆使了个眼色,说:“到底情形如何,还是让凌姑娘自个儿细细的和梅爷说罢。王爷吩咐了,老奴只负责将凌姑娘给您带来,不得多加打扰。老奴就不敢叨扰了,告退!”
那两名婢女一松开,凌雪果然身形一晃,若不旁边有棵小树让她撑着,她一准倒在地上了。
梅惜敛始终纹丝不动,只是警惕地、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要上前帮忙搀扶的意思。虽然她看起来非常弱,比蓝幼兰孱弱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他就是不想亲近她。他甚至反感她身上的药味,洁癖心理严重作怪。
待人都退净了,他淡淡地开口:“姑娘如此着急找在下,是为何事?”
“呵”凌雪舒心地笑了:“爹爹说得不错,梅公子果然是少年侠士,气度不凡。见公子如此彬彬有礼,不是那等放浪形骇之人,小雪也就放心了。”
梅惜敛不语,仍然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小女子姓凌名雪,是江湖人称长风大侠凌云天的孤女”凌雪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脸上带着一个恬静的微笑:“家父家母年轻时,双双行走江湖,有缘得见梅公子的师父。家父与令师颇为投缘,因此指腹为婚,让小雪与梅公子订下了这终身之约。之后家父蒙受不白之冤远走天涯,而令师又幽居简出,因此断了音信。如今家父家母都已在塞外亡故,小雪只好只身一人,从塞外来寻公子,以求依托。”
梅惜敛心底大惊,脱口道:“如此大事,为何师父从未对在下提起过?八年前师父辞世之时,尚且交代在下,千万莫要坠入红尘,动了凡心。可见他老人家对在下的姻缘十分隐忧,又怎会替在下订下这指腹为婚的盟誓!”
“家父也料定公子必不相信”凌雪丝毫不介意,笑容仍然纯净恬美。她将那锦囊递给梅惜敛,说:“这是令师与家父当年促成此事时,彼此书下的凭证,公子一看便知真假。”
梅惜敛迟疑地接过锦囊,却像接了千斤重的一块石头,压得他心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摊开锦囊中的字条,上面一句一字写得清清楚楚,确实是写着他与凌雪指腹为婚的事。字据下方,师父的大名,梅青子三个字,也的确是出自师父的手笔。
心底像被重捶敲了一记,他甚至听见双耳内在轰鸣作响。师父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他不知道的责任?如今凭空来了这么个未婚妻,那他如何再守护幼兰一辈子?
凌雪见他只顾着发呆,轻声问:“公子?你怎么了?难道是小雪保管不当,那字迹都化了不成?”
梅惜敛有点茫然地抬眼看她,看到一张纯良脆弱得任何人都不想伤害她的脸:“没有,这字迹清晰得很,姑娘保管得很好。”
“那……”既然确定了关系,他就应该过来扶她一把不是吗?
凌雪羞涩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那公子……”
“师父与令尊的遗愿,在下已经知道了。今日太晚了,姑娘又抱恙在身,还是请姑娘先行回去歇息吧”梅惜敛高呼一声:“来人,送凌姑娘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