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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吴协恩

2003年7月,在华西村第六届党代会上,吴协恩全票当选为村党委书记。在就职感言中,他说:“我们新一届党委要按照‘美丽的华西村,幸福的华西人’的标准,建设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村’。具体来说,也就是要发展五业(工业、农业、商业、旅游业、服务业),使大华西的‘五容’(山容、河容、田容、厂容、村容)和‘五子’(房子、票子、车子、孩子、面子)再上新台阶。作为我们来说,要建设‘五个五’,实现‘五个五’,关键要团结‘五种人’,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所谓‘五种人’,就是大华西在本村工作的人,大华西在外面工作的人,在华西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和打工的人,吸收国内外华西需要的人,以及前四种人中德才兼备的人,我们要团结这‘五种人’,调动这‘五种人’的积极性,发挥这‘五种人’的才能,增强更大的力量,创造更好的条件,为共同建设一个更加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村’而努力奋斗!”。

吴协恩是吴仁宝的四儿子,1964年生,11岁时被送给村民孙良庆当“儿子”。

据说,因为吴仁宝的儿子继任华西村党支部书记,有些人热衷于从中挑理。试想,如果吴协恩不优秀,吴仁宝能推荐么?全村的党员能拥护么?美国布什父子先后被选为总统,吴仁宝父子怎么就不能相继被选为党支部书记呢?只要他能带领村民致富,只要他行得端做得正,前任书记的儿子凭什么就不能当书记呢?下一章介绍的南岭村也是这种情况,关键看实践,看德才,看成就,不必太计较接班人是谁的儿子。

“老四年轻,有思路,能吃苦,善经营,懂管理,私心少,朋友多。”吴仁宝这样评价他。

吴协恩说:“是老爹受毛泽东思想影响太深,怕我们变坏,非要把我们送到艰苦的地方锻炼一下,其实不苦的地方我们也不会变坏。”

记者问吴协恩:“有信心超过老书记吗?”

他说:“我不敢说我会比我父亲做得更好,因为他做的实在太好了,想超越真的太难了,但是谁叫我是吴仁宝的儿子呢,我会尽力的!此外我还认为,新班子是过渡的一代,不是第二代。老爹把一张白纸绘成一个现代化的新农村,那时没有钱,没有人。现在有钱有人了,我只要顺着路调整华西经济发展方向就可以了。”

2003年,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华西新任党委书记吴协恩带领党委委员向先烈宣誓:“有福民享,有难官当,苦战3年,拿下可用资金50亿。”

有记者问吴仁宝:人们常说的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为什么要提出“有福民享,有难官当”?吴仁宝说,“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在华西村的体现就是“有福民享,有难官当”,这样才能体现出共产党员的先进性。

吴协恩显得十分谦和、谨慎。

有位记者问他:“华西村换届后,社会上出现了一些议论,譬如‘子承父业’,‘华西村是吴氏天下’……”

吴协恩回答:“华西村换届选举,社会上关注度很高,这也是社会各界对华西村的关心。但是,不谦虚地说,我当选为华西村的新书记,是因为我为华西村做的那些事。不过,如果没有‘吴仁宝儿子’这样的因素,我的当选也是要打折扣的。在选举时,老书记讲出‘让协恩当书记’的提议后,选举是按无记名投票的方式进行的,我自己投了自己一票,所以我是全票当选。”

记者问:“自己投自己一票?”

吴协恩回答:“是的,我在这里不讲假话,不讲虚话。说心里话,起初我只想逃。通过老书记几十年的发展,在国家的政策影响下,华西村以百分之几十的速度发展,我觉得当书记的压力特别大;而且我这人好偷懒,是自己份内的事力求做得最好,份外的事听也不听,问也不问。当我感觉到村民都希望我当书记、如此信任我的时候,我就义不容辞了,投了自己一票。但是,老书记向村里做工作说让下一代把接力棒接下来,决不是要培养谁谁当书记。”

记者问:“按老书记的说法,从知识面上,你不如大哥协东,从驾驭复杂问题的能力上,你不及二哥协德,父亲为何就选你接他的班呢?”

吴协恩回答:“我的几个哥哥和姐姐,或者华西村的任何一个干部当选新书记,我都赞成。但为何选我当书记?我的最大优势是年龄优势,在想问题和决策时会冲劲大些,更重要的是还有老书记在后面支持。”

吴协恩曾自我表白说:“我是在安徽当的兵,总共三年半的后勤兵,修汽车的。媒体上说的当时父亲强令我结婚是我当兵的其中一个因素。我当兵的另一个因素是,我自小淘气,有些逆反,尽管我力求不说自己是吴仁宝的儿子,但毕竟就是吴仁宝的儿子。当兵,就是要体味在没有吴仁宝光环下自己的独立性。”

吴协恩1990年当上华西铝制品厂的厂长,当年销售量就超过1000万个,但效益只有不足50万元人民币。1992年、1993年他就出去看市场、找市场。当时对他触动最大的是海尔的品牌战略,那时也是“品牌值多少钱”被议论最多的时候。当时华西村的品牌有人估价1亿元,10亿元,甚至几十亿元的。他就开始动脑筋。1993年实施品牌合作战略,与云南“玉溪”和江苏烟草合作生产,联合出品“华西村牌”香烟,当年仅卖烟就赚了上千万。

吴协恩曾说:“老书记提出的共同富裕的政策、股份制的集体经济的政策,不会变,今后也不变。至少在我手里不变。”

有记者问他:“你继任后,村民的股份是否会超过集体?”

吴协恩回答:“不会的,在我手里不会。华西村发展到今天,我们也在不断改革、转制,也在与时俱进。尽管村民个人股份比集体股份少,但在去年有了大幅度增长。到2002年底为止,1257名华西村民总资产3.2亿元人民币,村民进一步富起来了,但富得更健康。”

吴协恩第一次召集开会就给干部每人发了一本《挑战极限》。这本书是一个朋友推荐给他的,他看了以后大受启发,于是推荐给大家。

吴协恩上任后,华西村改革上有一些新举措。一是企业合作制,即村企分开;二是经理负责制,提出职业经理人的概念;三是董事监督制,华西村下属八大公司都设立自己的董事会,强化监督;四是工代议事制,从企业中推选出的一千多人行使职权。

吴协恩曾说,华西村几十年前,也是负债的,几十年后发展到几十亿元的资产,就是老书记提出的“实事求是”为百姓办实事。“我的想法是:村里的钱不是我个人的,是华西村每个村民的,当一个村官不记住这些话,就不会受到老百姓的拥护。当村官,不负责任,最好当;最难当的是负责任的村官。”

吴协恩曾说:“当年我们学习大寨的时候,不是学习他们的梯田,而是学习大寨人的创业精神。而很多到华西村参观的外地人只看到华西村表面的繁华,而没有学习到实质。”

吴协恩说,华西村从小打小闹到发展规模型企业,后来又逐步调整经济结构,转变发展方式。华西今后的发展过程中一是要调整,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物流业,利用农业来发展现代旅游业,在参股江苏银行、重庆农商行、华泰证券和东海证券的基础上,继续参股银行和证券公司,还将进一步扩大棉花交易市场;二是要提升,用高科技手段提升传统工业。

他说:“在我们村,如果传统工业和现代服务业的比重各占50%,就比较理想了。”“我们希望老百姓不能光想着赚钱,赚钱是为了让生活更好,但首先要有健康。”吴协恩说。村里投资六千多万元建成了一个体检中心,引进了六七个国家的先进设备,每年为村民免费体检,并且和上海长海医院合作,检查出病症直接送长海医治。“我们要让所有华西人不带病工作,而且有了病可以带薪治病。”

今后五年,华西人还想办两件事:一是引导农民保护环境、绿化环境;二是在生活垃圾已经集中处理的基础上,将生活污水100%集中处理。吴协恩说:“不能认为我们是农村,将就一点没关系,华西一定要带好这个头!”

吴协恩说:“老书记就像一本读不完的书,他永远那么充满活力,积极乐观,与时俱进;他几十年如一日一心为民,不看重成绩,只求百姓满意。为了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要珍惜荣誉,跟着老书记的脚印走下去,让华西村这块金字招牌在我手里发扬光大,帮更多的中国农民走上共同富裕之路。”

他还表示:“我不认为我们是第二代,我们只是过渡的一代。我们的上一代创业,我们则要不断完善制度建设、人员管理、企业的发展方向,我们这批人做好调整,为下一代的再一次大发展做好准备。我每天都在努力,都在给自己加油,希望做得更好。”“也许若干年之后,华西村党委班子,50%的成员是留学生,50%的成员是大学生。”

吴协恩的妻子孙惠芬是他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吴协恩11岁时到孙家,与孙家姑娘一同长大。吴协恩1985年自部队退伍回来后,养父已经过世,家中只剩下养母和异姓“妹妹”。养母托人到吴家传话:“孙家不要协恩做儿子,要他当上门女婿。”

这个姻缘至少可以说明吴协恩这人挺好。否则,养母怎能把女儿嫁给他。

吴仁宝同意,吴协恩照办。

吴协恩曾说:“我的婚姻是包办,从兄妹变成夫妻,但‘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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