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家属区住的时候,有一个自己小院子,妈妈因地制宜地养了一窝鸡。作为医生的妈妈,硬是用棉被、纸箱和大灯泡,孵化出了一窝又一窝茁壮的小鸡,鸡肉和鸡蛋大大提高了我们家的生活水平。
每一窝鸡里面,只留一只公鸡作为种鸡。我家本来有一只芦花大公鸡是种鸡,但它好勇斗狠,连我和弟弟都被它啄过,所以妈妈决定杀掉它,另外扶植一只新种鸡。杀鸡、宰鱼这类活计都是由家中的成年男丁承担,但是我父亲从来不会杀鸡,在奶奶家住的时候,这类活计都是小叔叔承担,现在我们自己住了,杀鸡的工作不幸就落到了爸爸头上。
杀鸡那天,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下,先把芦花鸡捉住、按在了地上。接着,爸爸提刀上场,他扳住鸡脖子,学着别人杀鸡的方法,在芦花鸡的脖子上抹了一刀,希望芦花鸡血尽而亡。但是没想到,这只芦花鸡被抹了喉咙一刀后,不但没有立刻死去,还拼死扑腾,把脖子里的血甩了爸爸一身一脸。爸爸一下子慌了,把鸡头按在地上,“咔嚓”一刀剁了下来!然后象扔炸弹一样扔掉了手里的鸡。
这只没脑袋的芦花鸡,并没有象大家预计的那样躺下、抽搐,它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并且“扑楞”了几下翅膀,在地上踱了几步,然后“扑楞楞”地飞到了鸡窝的上面。我们全家和所有看热闹的孩子们,都恐惧地“啊”了一声,不由自主地给它闪开一条通道。只见这只令人毛骨悚然的公鸡,从容地在鸡窝上踱了几步,突然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死在了鸡窝上面。它死后两分钟内,爸爸都没敢去把它拿下来。
后来我学习中国历史,发现东汉末年黄巾军的起义口号是:头如鸡,割复鸣。我一下子醍醐罐顶,脑海里浮现出了芦花鸡大闹法场的样子,从而知道了鸡的生命力之顽强,是有史可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