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又到一年一度教师职称评定,叶萌经历过数次职称评定,每一次都是对参评教师身心摧残,其间明争暗斗、虎狼见血,每当那时,个、个教师为了获评,使尽各种花招,全然没有为人师表之尊样。纵然如此,每年参评教师仍如过江之鲫,没办法,叶萌也是,参透不代表没有奢望,社会就是这样的,哪能容你卖弄清高。
今年,叶萌准备大博一把,拆巨资买断校长,因为自己实在没门没窗,名额又实在有限。
周末,不补课的教师大多离校,叶萌想趁这个时候去贿赂校长。恰逢其时,周六晚,校长办公室灯火如昼。呵,校长在!叶萌激动不已,机会来了。
叶萌怀揣着厚厚的大红信封,心如鹿撞,惊惧地走在空旷的楼道,要知道,这可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叶萌蹑着脚,不敢让高跟鞋发出一丁点声响,她实在怕惊动别人,搞砸这千载难逢。刚一转过校长办公室所在楼道,就看见虚掩的门透着大片的罅隙,明亮的光线呈扇形散射出一片,指引招唤着叶萌,给叶萌紧张的心以希冀,没错,随着灯光,叶萌整个人都明快了些,她作了个深呼吸、轻松许多。近了、更近了,叶萌正要从容跨步上前,忽听里面传来另外一个似乎女性的声音,放松的神经又“嗖”地抱成团儿,重又蹑起脚步,屏息静听,悄悄透过缝隙正好看见里面俩人,叶萌捂着嘴,差点叫出声来、、、
虹!叶萌看见了虹、还有那赫然于桌子上更厚于自己手中信封的信封,寒碜哪!叶萌不禁悲从中来,自己破天荒地大气一次,原来竟如此不堪一击,手中信封不由自主地从身上搜了个洞钻进去,叶萌正要落莫地悄然转身,谁知更为肮脏的一幕映入眼帘。
只见校长不为老所尊,低俗地抓摸虹的大腿,虹躲闪,越躲闪,校长越为猥琐,后至虹竭力抵抗,校长哪能容忍,一边施力,一边恐吓,“怎么?你以为你那点小钱就能拍板?比你投资多的大有人在,你乖乖听话,不然,你这点小钱就得白花、、、”叶萌不明白校长力大,还是言威,虹就范了,吧哒的泪珠落下。
门外,叶萌不禁重又惦量起手中的钱,厌恶地想,“都那么厚了,居然还是小钱,要多到多少就不用搭上人?幸亏自己不是第一个先来,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只听虹说:“那好,你要是敢耍我,你这校长也不是好当的,并且还有一件小事,你也得给我办了。”
“放心,一定办,你说吧。”只要虹就范,校长高兴地什么都答应。
“给我弄个高中毕业证。”
“高中毕业证?”校长疑惑。
“你先起来,听我说,我自答应你,不会反悔。”
听了虹的话,校长收敛些,但那双污浊的手却不曾离开。
叶萌悄悄听虹的细说,原来就是金辉托付虹为虎虎办得高中毕业证。只听校长说:“这个比职称还难办,职称,我说就能算,毕业证得通过教育局,这和前几年不一样,前几年,中小学入学,教育局只统计一个大概的总人数,后期继续进学过程的各个阶段,少个张三,多个李四都无所谓,那个时候想给谁补办个高中毕业证,都是无所谓的一件事,别说我,任教育部门的谁?哪怕是教育局看门房儿的大爷也能搞得到。而现在小学生从入学起,就在教育局精确备案存档,每人将要于哪一年升入中学、步入大学,都是有精确计划的,具体到人名、数量,后期中间再不能盲目捏造,怎能凭空多出一人?就连现在学生需要留级,学校说了不算,都得到教育局申请备案。懂吗?也就是说没有学籍是不可能领到毕业证的,你说我哪能在后期造出这样一个学籍名额?”
虹听了,断定校长不敢骗她,原本自己想以教师身份亲自到教育局找个关系,应该不会不给面子,没曾想这么难办,虹流露出犹豫、惆怅,不该那么轻易随便答应金辉的。
校长看看虹,又端倪,“其实也不难办,不就是办个证吗?”
“那你快说,道貌岸然、狼子野心,占了偏宜,还想卖乖!”既然要被迫委身于校长,虹对他说话不再客气。
“别生气嘛,我是不想骗你,想和你说清楚,现在大街上到处办假证,办不下真的,还弄不了假的?只一小小高中毕业证,谅也没人查。你说呢?”
“道底是耍花招混成校长的,亏你想得出。”
校长有些迫不及待,“不想了,啊,宝贝,假的我一定给你办到。”
校长那短小的四肢、肥大的身材,一齐压向虹,匍匐着的校长简直是一只令人作呕的肥猪,更象饿狼扑食、、、
千钧一发之际,我得救虹,门外叶萌焦急地想,可要如何救她?时间紧迫,不容叶萌作过多的思考。
叶萌脱鞋,光着脚一路小跑,下楼后,在楼梯转角处,叶萌拿起电话,捏住鼻子,给校长办公室拨过去,“嘟、、、”没人接。这个老色鬼一定是急的顾不上接,我打死你,打死你,叶萌边打边诅咒、、、终于接起来,“喂,你是学校负责人吗?你校后院失火了,我们消防都赶到了,你还在干吗?让火势蔓延吗?我们已派学生去和你接洽,请你速来,组织、疏散学生。”叶萌急促地、不容打断地、一气呵成,挂了电话,捋着胸口,气喘吁吁,心跳激动地不断给自己鼓气,“大功告成、大功告成。”
一时间,校长闷在那里,NND!真的、假的?有人起哄吧,再打过去问问,可问谁呢,乱固话没有来电,拨个119问问吧?不妥!十有八九是假的,管它呢,好不容易手到擒来,干完再说。再欲回头,方发觉自己早已泄气,说不清被惊吓的、还是干急的,裤角业已湿了一大片。校长瘫坐那里,冷静许多,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是真的,可担不起,唉!真他NND扫兴。
角落里的叶萌,终于等到虹,虹虽穿戴整齐,可蓬头垢面,一看就是简单拾掇过,叶萌急的一个箭步上前,“你没事吧?”
虹诧异地看着叶萌,“没事。”
“那就好,还算及时,电话是我打的,我捏着鼻子打的。”叶萌一副得意的表情。
虹狐疑地看看叶萌,然后“哼”了一声。
“唉,你这算什么意思?”叶萌并不打算邀功,可这样被嗤之以鼻,很不舒服。
“别以为你救我,我就会感激你。”说完,虹径直一个人走了。
叶萌怔在那里,气愤之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错,叶萌确实是替古人担忧,校长哪能让上钩的鱼就这么轻易地跑了。虹也觉的,这事儿,校长肯定不会和自己就这么算,但过了当时那个措手不及,虹有了仔细思虑的空间和时间。虹想,不答应他,除非自己不想在他手下干了,否则自己就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既然他当真吃定自己,自己也不能偏宜他,哪能一个职称就把我哄了,他太小瞧我,哼,如此这般、、、虹有了自己的打算和计划。虹的内心还是感谢叶萌的,是叶萌为自己争取到迂回、周旋的时间,让自己得以咸鱼翻身。
果不出所料,校长又给虹打电话约会虹。虹一改前日做派,耍起娇柔嗲为,校长哪能消受得了,温柔乡里沉溺,全然没有料到后患来袭、、、
事后没几天,虹主动给校长打电话,可把校长激动坏了,“宝贝,怎么,这才几天你就想我了?我还行吧?”
“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咱俩那天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录了下来,作为一个校长是如何胁迫他的下属,阐述的清清楚楚,现在,党中央正提倡反腐倡廉,我要是把它公开,你这个校长,你说还能做下去吗,每年还能得意忘形地收受贿赂吗?”
“虹,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想你一个三八样,就想吃我天鹅肉,哪能这么容易,一个小小职称就把我搞定,也显得你这个校长看对的女人品味太低,是不是?很久了,我就想在当地有一套大房子,可我没钱,我想,你一定可以帮我实现,你的校长只要好好当着,还缺几套房子不是?再说,你还有机会往上爬。放心,我只要一套房子,职称,再加一个假证,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是你的下属,关照我些就可以,不敢对你怎么样,这套录像我只会一直保管、封存着。校长大人难道你不应该对你的女人好点吗?你仔细想想吧、、、”
校长万万没有想到,虹会来阴招,媒体每天上演小三反腐、情人举报,实没想到会演到自己身上,难怪人言,要想死的快,找个女人败。
都说女人是祸水,女人是害人精,但谁都需要女人,谁也离不开女人。
事情过去半个月左右,一天下班,虹先于别人急促地收拾东西赶着要走。有人逗她,“虹,这么急,忙着约会呀?”
“比约会还急呢,我买了房,正要装修,我得去监工。”虹得意地说。
教师们都把目光投向虹,“前些日子听你说,想买房,钱还不足呢,这就已经开装了,你行啊,是不是傍上款爷了?”
“哪有,我们自己掏血本。”虹目光躲闪。
“噢,是吗,买了多大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没注意到门口虹的老公带着孩子已站在那里,“你们聊的这么开心?”虹的老公礼貌地问。
孩子已然向虹扑过去。
虹的老公,因为常来找虹,大家都已认识,见面打招呼都不再陌生。
“你怎么来了?”虹惊诧地问,虹本来想向同事们显摆,没想到被老公这么赶上。
“我休假了,孩子想你,我们就来看你。”
“是来视察你家新房子吧?”有的老师发问。
“我们家新房子?”虹的老公一脸茫然,转向虹,“什么新房子?”
“啊,你不知道啊、、、虹你可真行,这么大事也不和老公商量,一个人搞定。”总有多事的人。
虹的老公看出,这不象开玩笑,人急起来都有说话不过大脑的时候,“虹,咱家攒的那点小钱还没动呢,你哪来的钱买房?”
虹变的局促不安、、、
“快说!”虹的老公还是个暴脾气。
整个房间空气一下子变的凝重、、、虹带着孩子急匆匆离去。
看着她们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叶萌走神儿了、、、
毋庸置疑,虹和老公吵架,吵的天昏地暗,虹带着孩子和无尽的悲伤走出家门。本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理由再和老公说,没曾想就这样败露。纵如此,老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自己?自己何尝不想洁身自好,可是能吗?虹指问苍天,自己不就想活的体面一些,这有什么错?都说女人是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虹不以为然,自认为够聪慧,也有一番能力,此时此刻虹深有体会:女人无论怎么做,最后也注定失败!
虹满脸泪水,迷茫地走在大街上,发现赌气出来也无处可去,能去哪里?还有谁可以依靠?虹想到金辉,她知道,只要她一个电话,金辉会奋不顾身地来到自己身边,可是她不想,金辉象校长一样,不是自己想要的,甚至某种程度还不及校长。虹想到竹风,但她不敢保证,竹风会不会来,他会不会在这种危难时刻关怀一下自己?纵然这般时候,虹还是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亦望着世外仙姝寂寞林。虹从内心一直觉的竹风象从远古吹过的煦风,虽不能满足怀抱金砖的欲望,却能感受如沐春阳的温暖。
唉,女人不幸福的原因就是老想自己得不到的,能得到的却不去争取。
虹拿起电话,打给竹风,“竹风、、、”虹抽泣着。
“这么晚了,虹,你有事吗?”
“竹风,我们吵架了,我和孩子在外面,你能陪我走吗?”
“去哪?”
“我想去北城、、、”
竹风思索一会,“虹,你不能走,走能不回来吗?你这样,俩人误会会更深。”
“我不管,竹风,我们在车站等你,你一定要来。”虹哭将起来。
“对不起,虹,我还有事!”竹风很干脆地挂掉电话。
竹风早已通过QQ从叶萌那里知道虹的状况,只是没想到虹和老公产生这么大冲击。竹风听得出虹悲伤的心情,并不是不近人情,只是如果不狠心挂掉,竹风更怕出别的乱子。虹和老公吵架,自己去万般关心,虹的老公如若知晓会怎么想?虹会怎么想?金辉会怎么想?校长晓得了又会怎么想?甚至还有叶萌会怎么想?这个时候对她关心不一定真的能帮她忙,搞不好弄巧成拙。
有些事情,自己做下的还只能自己去担当吧。
放下电话,虹更加悲伤地哭泣,你们都嫌我铜锈味,其实竹风,你不懂,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愿意抛下一切世俗邪念,随你栉风沐雨、浪迹天涯,那么多人垂慕我,竹风为什么你就不能接纳我?虹永远搞不明白竹风,她更加痛苦、更加无助、、、
竹风上QQ联系叶萌,和叶萌细述虹对自己的渴求,竹风说:“我很无奈!”
叶萌吃醋地说:“你应该帮帮你虹姐姐的。”
“吃醋了?”
“才不!”
“若是你邀请我去北城,我巴不得呢?”
“你把我想的和她一样?”
“没有,我只是想,假如是你,有多难,我都不能拒绝。”
“不信!其实你肯定担心虹的,你也是想去的,只是你思虑周全,怕不能把握善后。”
竹风回了一个笑脸,这个女人总是把话说的太明了、太直接,他想到银杏,相比之下,小小的银杏就玄妙的多。
叶萌又说:“零落到今天,她活该,谁让她不思感激,我救她,她却斥责我,这下可好,让她得瑟。”
“你不能埋怨虹,这种事情虹本来就怕人知道,你却直接了当邀功,你看雷锋做好事从不留名,别以为雷锋就不想让人知道好事儿是他干的,他比谁都想!所以才有雷锋日记!这叫玄机,懂吗?”
“你批评我!”叶萌委屈地说。
竹风发了一个安慰的图片,“叶萌,我是担心你,有虹作前科,你千万不要为了职称再单纯地去找校长,更不能单独去,咱不稀罕那个什么职称,要缺那几个钱我给你。”
“你给我?”
“嗯!忘了,你的钱有用呀!”
夜已深,下线后,竹风还是又给虹打了电话,安慰她,劝她早些回家,带上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
这夜,虹、竹风、叶萌,其实还有一些人,大家都没有好好睡,大家都在想一些事,然而结果都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