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如鬼魅,月子枝快速移动,且无声无息。她没有分心去看塔格的情况,作为刺客的她,眼里和心中只有眼前的目标。
虽然她用家族绝学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但那也只是在被别人看到时容易忽略的程度。所以为了避免自己暴露在罗文静的视线中,她用过人的动态视觉观察并预判罗文静的动作,提前绕到她的视线盲区。
又一次来到罗文静身后的月子枝,觉得时机成熟,将手中的刀刺了出去。刀尖刺破了罗文静的衣服,又刺破了罗文静的皮肤。但,也就如此而已。
察觉到背后的疼痛,罗文静用自己超高的速度,转瞬就躲开了攻击,没有让自己受什么伤害。
“真是不好对付,”月子枝心中评价,然后,她继续耐心地移动和寻找时机。作为刺客,她有足够的耐心。
说起刺客和月家,真的是一个悲催的家族。从事刺客的人固然本领高强,但其工作的危险性也同样不低。几百年来,月家的人越来越少,生的还没死的多,于是不想只成为历史的月家就想着转型。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们只会杀人,不会别的。
月家这边转型,跟风家的合作就没那么频繁了,不过两家人相交这么久,倒也没断了联系。有时候月家很羡慕风家,工作没什么危险不说,情报买卖也很有市场。就算不和月家合作,风家依然活得很好,而且比以前还要好。
可能正因为对风家的嫉妒,儿时的月子枝潜意识中便仇视风家大少风寄语。不过那时候年纪小,她的仇视还只是体现为捉弄,加上风寄语小时候憨憨笨笨的,月子枝就更喜欢捉弄他了。
相比起在风家被当成宝的风寄语,月子枝在月家的地位就不太高了。她很有天赋,但并不是作为刺客的天赋。
她的能力是身体改造,于是被家族当做医生来培养。不过年少的月子枝并不甘心,私下里不断提升暗杀技巧,如今的她,已经是一名顶尖刺客。
心气很高的月子枝不满家族消极的态度,于是刚成年就出外闯荡。可失去了家族的庇护,月子枝很快就被强制弄到收容学院了。
收容学院一般不愿意跟月家这种大组织闹得太僵,不过该着月子枝倒霉,她被抓后月家就表示积极配合国家行动,支持月子枝在学院里接受改造。
初到学院的月子枝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到哪里都能闯出一片天,可无情的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她很有本事,但收容学院里,全都是有本事的人。
认清现实的月子枝觉得应该先壮大自己的势力,不能太过招摇。于是她召集了一些月家部下,建立了一个非社团的组织——千月之像,全称千月之像美容院。不久,月子枝就凭借自己身体改造的能力,赶出了一点成绩,直到……
有一名顾客表示不满,说:“你可以照着别人的脸给我整容,可整完了就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了啊。”
从她的话中,月子枝收获了商机。从那之后,千月之像的广告语从“你喜欢谁的脸”变成了“你想要谁的脸”。低端顾客只能照着人家的样子整容,但高端顾客却可以下单,然后月子枝依靠能力,夺得对方的“美”,移植给客户。
“你,有着独一无二的美”成了千月之像受高端客户追捧的原因。
事业顺风顺水的月子枝渐渐觉得客源太少,加上听闻风寄语也来到了学校,手握风寄语软肋的她便要挟风寄语。月子枝让风寄语为自己招揽顾客,有时还让他出卖色相,用他那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勾搭女顾客和部分男顾客。
很快,月子枝的事业再攀高峰,她觉得世间一切都如此简单,凭借能提供这帮想变美之人的需求,她完全可以做收容学院的地下王者。
后来有一天,特蕾莎?西里奥斯以客户的身份找到了她,说自己想要寂灭的脸。
考虑到目标是十罪人之一,月子枝本想拒绝这单生意,但特蕾莎以教月子枝夺取他人能力的方法为条件,一下子就让月子枝动心了。依靠别人终不能长久,唯有壮大自己才是正途,如果掌握了这种能力,自己就可以打造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
“可不我明白的是,论美貌,学校里还有其他人选,干嘛要把十罪人之一的寂灭定为目标呢。”虽然下定了决心,但月子枝还是不太理解特蕾莎的意图。
“我可不止要一张漂亮脸蛋而已,我还要寂灭的力量。用我教你的方法,就算不能继承她那统御魔兽的能力,也可以增强我的力量。”特蕾莎如此回答。
为了实现自己称霸丹哲尔的梦想,月子枝明白,第一步就是要打倒眼前的敌人。
……
罗文静自被攻击后,就开始不断移动来防止月子枝的偷袭。但她无法得知月子枝的位置,所以无意间与月子枝擦身而过。
眼中充满恨意的月子枝一个提速接近了罗文静,然后发动能力,使出一招回复青春活力。手中手术刀砍在了罗文静的右臂上,刀没有任何阻碍地就切过罗文静手臂。但,本应砍断手臂的攻击,却没能给手臂造成一点伤害,甚至都没有流血。然而几秒钟后,罗文静那被砍中的右臂渐渐缩小,直至变成婴儿手臂的大小。
“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代价。”月子枝愤怒地说。
受此攻击后,罗文静略显惊慌,但她马上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开始绕圈移动,每绕一圈就缩小范围接着绕。几圈后,由于高速移动,房间内的灰尘飘了起来。飘荡的灰尘肉眼可见,灰尘中,隐约还能看出一个人形轮廓。
月子枝此时也察觉不对,想要脱离灰尘的范围,可罗文静转瞬便至。她用完好的左手抓住月子枝的右手手腕,用膝盖顶着月子枝的膝后,在突来的力道下,月子枝不可避免地屈膝跪在地上。
反应过来的月子枝另一只手倒转手术刀,从背后刺向罗文静。罗文静掰过月子枝的右臂,用她右手的刀挡下了攻击。同时罗文静将超能力全部灌入到自己抓住月子枝的左手,月子枝手臂被掰加上吃痛,一下子就松开了手,罗文静顺势接住了手术刀。
月子枝还欲攻击,但一股力量突然笼住了她,她的动作变得缓慢无比。惊恐之下,月子枝连续施展了骤缩和遁离两个保命技巧。
这两招都是月家之人遇到危难才使的招数,效果不凡但代价不小。骤缩是用极短的时间完成缩骨,让体型缩减为原本的二分之一左右再快速恢复的手段。人体骨骼骤然缩小,会挤压肌肉、血管、内脏,快速缩小后再快速变大,造成的伤害极其巨大。遁离是在人姿势不便或不利于发力的情况下,将力量关注身体的某点后发力逃跑的技巧,损害也是巨大的。
月子枝正是凭借骤缩离开了罗文静的身体压制,在间不容发的关头靠遁离才脱离了罗文静的钳制。
可脱离后的月子枝还没有恢复速度,她转头观察罗文静,只见罗文静死死盯着自己,用常人的速度追赶过来。
月子枝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件事,其一是刚才的能力是通过“眼神”传播的,其二是无法同时维持给自己加速、给别人减速。想通的月子枝施展迷幽步和吐纳法门,成功消失在罗文静的视线中。
虽说没能彻底拿下月子枝,但罗文静也算达成了部分目标——夺下武器。她自身攻击力低微,就算灌注超能力也难以对月子枝那种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的练家子造成多大伤害。可现在有了把锋利的武器,再灌注力量就可以对月子枝造成威胁了。
“嘁,骤缩和遁离的副作用还没消失,以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支撑太久。”月子枝心里想着。
“呼,能量消耗太多了,给自己加速维持不了太久,对月子枝释放减速的话,大概也就只能用一次了。”罗文静也在心中盘算。
“下一次攻击,就是分胜负的时候了。”两人虽没有交流,但结合自身的情况却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由于能量损耗太多,罗文静没有移动,左手握刀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子枝此时身体的负担太大,也没时间再寻觅机会。来到罗文静背后的月子枝已无力维持隐匿形态了,她只能挥刀砍向罗文静的左臂,想要废了她仅存的左手。这样,就算她还有力气,也没办法做出有效攻击了。
罗文静左臂被砍中,被攻击后,调动力量让自己获得高速。她的左臂开始萎缩,于是她松开左手,弯腰低头用牙咬住下落的刀柄。咬住刀后,罗文静马上回身转换形态对月子枝发动减速能力。可月子枝没有给她机会,身子横移,想远离后再行进攻。结果,移动中的月子枝再次感受到了减速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月子枝心中惊呼,想着自己根本不可能身处罗文静的视线中。回想刚才的细节,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面镜子来。
是塔格的镜子!罗文静是看到镜中的自己发动的能力。
两人相距不远,罗文静就算用常人的速度也很快来到月子枝面前。此时她双臂已废,嘴中叼着刀。脚下一绊、身子前倾,就和月子枝一起倒了下去。
倒地的罗文静用身子压住月子枝,嘴中的刀架在后者的脖子上。
“哎,我认输。”已经无法翻盘的月子枝苦笑认输。
而此时,罗文静也失去了力气,侧身倒在地上陷入昏迷。恢复过来的月子枝惊讶地看着倒地的罗文静,举起了手中的刀,但想了想后,她摇着头放了下去。
用手抹过罗文静的双臂,那双婴儿般的手臂慢慢恢复过来。
帮罗文静恢复后,月子枝才意识到刚才做了什么,苦笑着说:“我还真是个不合格的刺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