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何人”,显然不包括许蔚。
回到分场,尽管天色已暗,元豪马上请小丽去找许蔚,他迫不及待地想把两则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心上人。
小丽回来告诉元豪,许蔚好像情绪不高,勉强同意第二天收工之后与他见面。虽说元豪一如既往爱着许蔚,爱她的气质、身材、自信与妩媚,可是他也察觉到最近许蔚有些变化,似乎正在莫名其妙地疏远他……
第二天下午,元豪等啊等,好不容易熬到收工,便风风火火向滩涂跑去。
当他赶到约会地点,发觉许蔚尚未到来,随后等了很长时间,才看见她款款走来。在像水墨画一般的晚秋景色中,许蔚显得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样的雍容大方,宛若可以主宰一切的女神!
元豪心里一阵激动,赶紧迎着她跑过去。然而没等元豪开口,许蔚已郑重其事地向他申明——自己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去!
元豪稍稍愣了一下,内心感到一阵刺痛。但他还是把两条好消息告诉了许蔚。在他讲述国家体委正在考虑恢复拳击运动时,许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在听到即将抽调一批高中生去上海当老师时,许蔚情绪显得相当激动。
“消息可靠吗?”她不安地问。
“当然可靠!”元豪说。
“不,不可能!”许蔚脸上顿时布满乌云。
“为什么不可能?”元豪问。
“因为罗书记……”许蔚欲言又止。
“罗红槐怎么样?”元豪说。他注意到许蔚习惯去掉前面那个“副”字,直接称罗红槐为罗书记。
“如果真是那样,”许蔚不无担心地说,“罗书记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
“他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因为罗书记对我印象极好,”许蔚焦躁地说,“对了,我得马上找他问一问!”
“你先别走!”元豪搂住她说。
“不,”许蔚用力将元豪推开,“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知道对你很重要,”元豪说,“但也不必急在一时呀!”
“你能告诉我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吗?”许蔚忧心忡忡地问。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保密的。”
“连我都不能告诉吗?”许蔚拉长脸说。
“是的,”元豪抱歉地说,“你知道男子汉应当‘一诺千金’!”
“那就算了,”许蔚一脸阴霾地告诉元豪,“现在我得走了!”
“我不能说出消息来源,”元豪说,“但是可以告诉你,这消息绝对错不了!”
“为什么‘绝对错不了’?”许蔚问。
“因为细节说明一切——”元豪说,“你自己分析好了,消息十分具体,明确说只要‘高中生’,而且是去‘中学当老师’的,所以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对,对,你说的没错!”许蔚脸色立即“阴转多云”,还给了元豪一个吻作为奖励。
“你是高中生,希望很大!”元豪说。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为自己想过……
“我得走了,我现在就得去找罗书记!”许蔚说。
“刚来就走吗?”元豪问。
“你知道这种事情耽搁不得!”许蔚一摆脑袋,那样子就像一头准备投入战斗的母狮。
“好吧,”元豪无奈地说,“要走就走吧!”
“你千万不要跟在我后面,”许蔚不放心地叮嘱道,“越是到了关键时候,我们越得小心,不是吗?”
“你放心好了,”元豪说,“我不会跟着你的!”
许蔚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钻劲”,让他隐隐约约感到不安,这不仅体现了魅力,也包含着危险。元豪知道这种性格的女人,当她做事的时候,就会全神贯注地做事;恋爱的时候,就会一心一意地恋爱;绝望的时候,就会彻头彻尾地绝望;而遗忘的时候,也会彻彻底底地遗忘……
许蔚走了几步,才想起回过头来安慰元豪:“拳击运动就要恢复了,你也可以有机会回上海了!”
“我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你,”元豪由衷地说,“只要你能够回到上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谢谢你,”许蔚说,“谢谢你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但是我有点担心……”元豪欲言又止。
“你担心什么呀?”许蔚问元豪。
“我担心有朝一日我会失去你的!”元豪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早说过我们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许蔚说。
“你真这样想吗?”元豪又问。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许蔚不耐烦地说,说罢便急匆匆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元豪突然感到说不出的伤感。
时近黄昏,落日的余晖将滩涂映得通红,就像抹了一层鲜血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