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农场以后,元豪和朋友们探讨有关爱情方面的问题。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纯洁的爱情?”这是元豪急于想知道的问题。
博士回答:“世界上当然有纯洁的爱情,不然裴多菲也不会写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样的名句了!”
元豪迷茫地问:“为什么我不能得到纯洁的爱情呢?”
博士坦率地说:“那可能因为你运气不好……”
元豪又问祥根:“世界上究竟有没有永恒的爱情?”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永恒的东西,何况人又是多变的动物,所以不可能有什么永恒的爱情,”祥根告诉元豪,“所谓爱情实际上只是一种激情,既然是激情就不可能持久。随着时光的流逝,爱情即使没完全消失,至少也要大打折扣……”
“你和小丽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元豪问,“俩人关系依然一如既往,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那是因为我们有感情,”祥根想了想说,“你知道人是一种感情动物,爱情无法长此以往,但感情却会与日俱增、日积月累!”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元豪最后问老虎。
“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老虎对元豪说,“所谓爱情实际上就是欺骗的成功。比如美丽的埃及女王克丽奥佩特拉对于恺撒和安东尼,实际上都是相互利用而已……”
“那么你和香兰之间是不是真正的爱情呢?”元豪说。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老虎眼珠一转说,“用一句外交辞令说,这叫‘无可奉告’!”
沉默了一会儿,元豪重新开口:“老虎说的对,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所谓爱情实际上就是欺骗的成功!”
“你不要听老虎胡说八道!”博士说。此刻他正和大雯打得火热。
“我认为老虎讲的有道理!”元豪坚持道。
“你不能因为吃到一颗酸葡萄是酸的,”博士说,“就说葡萄全是酸的!”
“你还记得吗?”元豪对博士抱怨道,那次我们一起去连云港旅游,你们对许蔚印象都好极了,都说她是个好姑娘!特别是你老兄对许蔚赞不绝口,还说她是当今社会日益稀少的淑女!
“好像有这么回事,”博士不得不承认,然而又说,“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这就好像一颗外表饱满色彩艳丽的葡萄,现在发现这颗百里挑一的葡萄是酸的,岂不是证明葡萄本来就是酸的!”元豪不无讽刺地说,“都说博士最聪明了,按理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叫‘一叶知秋’!”
“你认为我说得不对吗?”
“我确实说过许蔚是个好姑娘,”博士说,“但是人是受环境影响的,有些人受的影响可能小一些,有些人则可能大一些。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对于许蔚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受到的就不仅仅是影响,而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击。你知道在强大冲击力的作用下,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变形、变扭曲的……”
“你是说许蔚原本是个好姑娘,如今因为无法抗拒的冲击力变扭曲了?”
“是的,”博士告诉元豪,“在强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钢筋也会变形的!”
“此话不错,”元豪叫道,“许蔚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她根本无力抗拒……”
“是的,”博士说,“所以你尽快忘了她吧!”
“你真以为许蔚柔弱吗?”老虎问。
“不错。”元豪回答。
“你错了,”老虎冷笑道,“实际上她比所有男人都坚强,我们应该向她学习才是!”
“你不能说她‘坚强’,只能称之为‘冷血’!”博士纠正道。
“对,”祥根说,“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博士看了看元豪说,“我们不要再谈论许蔚了!”
“你们认为她真的爱过我吗?”元豪问,看来他仍无法释怀。
“她当然爱过你!”博士肯定地说。
“真是这样吗?”元豪说。博士这句话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不!许蔚根本没有爱过兔子,”老虎表示反对,“她跟兔子谈情说爱,也许是因为兔子长得高高大大,碰巧跟她的梦中情人有几分相似……”
老虎这句话像兜胸打了元豪一拳,又让他感到心口一阵绞痛。
“许蔚应该对兔子动过真情!”博士边说边向老虎示意。
“她仅仅是逢场作戏!”老虎坚持道,他没有发觉博士正在向他使眼色。
“你不要把人家想得太坏!”博士又使了个眼色,这回老虎看清楚了。
“我同意博士说的,”祥根又表态了,“不过老虎的看法好像也有道理……”
“听起来怎么乱七八糟的,”元豪没好气地说,“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老实人结结巴巴地说,“你没有必要刨根问底,许蔚或许动过真情,或许没有动过真情,现在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必须重新振作起来!”
“对,对,”博士和老虎异口同声道,“祥根说得在理!”
“可我还是想知道她对我是否动过真情?”元豪告诉朋友们。
“动过真情又怎么样?”老虎说,“她还不是一样忘了你!”
“假如动过真情,”元豪痛苦地说,“她就不应该这样对我!”
“算了吧,”祥根劝元豪。“你赶快忘了她吧!”
“不,我非得弄个明白不可!”元豪顽固地说。许蔚炽热的亲吻和感人的誓言,至今他还记忆犹新,他不相信这一切全是伪装出来的!
“我想许蔚是在深思熟虑后作出选择的,”博士说,“她一定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也有过痛苦的难以抉择,然而在感情和现实之间,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现实……”
“你是说她最后屈服了吗?”元豪问。
“是的,这毫不奇怪,”博士说,“你知道出身不好的人都很敏感和胆小,现实教会他们如何趋利避害,你说过许蔚特别现实,她肯定是在权衡利弊后作出选择的!”
“如果真这样,我决不怪她!”元豪问博士,“你认为我还可以继续爱她吗?”
“最好不要这样,”博士说,“你应该尽快忘了她……”
“这是为什么?”元豪问。
“因为你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农场工人,”博士说,“所以我认为你和她之间的感情很难挽回了!”
“不,”元豪坚持说,“我不管这些,我不可能忘了她的!”
“爱是一种付出,”博士对元豪说,“愿意爱你就去爱吧,虽然你付出的一切很可能付诸东流,所以你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元豪仰望苍穹,喃喃地说。
“是的,”博士说,“这完全取决于她!”
元豪不觉双手合十,对天祈祷:“但愿——她还没有十分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