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翎却几乎是站立不稳,摔倒在湖亭中,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不像公子翎,更想不出李怀英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一个地方不像公子翎,虽未花多少时间,可自己就连声音都和公子翎没什么差别了,易容术之高更是连任仙儿,任泉都已经看不出。
怀英道,“我所料不错,此刻他只怕已是很危险,这个人,金蛇郎君”
“公子翎什么时候被掉包的?”狼流献出关切的眼神。
狼的话音刚落,“小心”李怀英的人已扑了过去,将狼扑倒在地,就在这瞬间,一个骷髅头闪电般笔直的飞过来,擦着李怀英的后背,只要再慢一刹那,李怀英的头颅,只怕就会很不舒服,可李怀英的头颅,似乎从来都不会不舒服。骷髅头撞在亭子的石柱上,石柱立时断裂,亭子徐徐倒下。就在亭子倒下的那一刹,李怀英的人就已到了亭上,狼也到亭上。
李怀英淡淡道,“金蛇郎君,倒还真有几分像公子翎,高大英俊,还确实是个罕见的聪明人,除了他,只怕还没有人能在整夜之间扮成第二个公子翎,公子翎只怕是出折剑山庄大门时,被换的吧!”
狼怒道,“肖巳龙?你是来送死的吗?”
屋顶上落下个麻面青衣老妇,落在亭子前,她不理会狼,笑道,“李怀英智比张良,实在不假,可惜你还是做错了一件事”
“我们不该去喝酒的,是吗?”狼道。
肖巳龙道,“不是不该,要是你们不去喝酒,我怎么找得着你们,又怎能找到滴血雄鹰和狼呢?这两个人一向神踪不定,我老婆子,可没那么好的精力去追寻。”
昨夜,他们实在太伤心了,以至于,他们竟未注意到回折剑山庄时竟被肖巳龙盯上了。肖巳龙在他们回来的途中注意到这两个人就一直跟来,她的属下自然也会跟来。金蛇堂主金蛇郎君,也是个用毒的高手,易容术也很是了得,他在整夜之间了解到折剑山庄中所有人的身份、性格特征、武功深浅……他们已做好所有准备,虽说巳龙旗的人始终不知道滴血雄鹰究竟是何人,可他们还是等到两人打赌那一幕,等到滴血雄鹰的出现。
“紫气微熏真不愧天下第一迷药,除了毒蛇魔女肖赛赛,天下间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能提炼出,折剑山庄的人,此刻只怕已全都醉了吧!”李怀英竟然又笑了笑。
“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真该立马杀了你,留下你迟早是个祸患,可惜已用不到我动手了,不出一刻钟,你必定会化作污血,狼也一样,我拿到你的面具,再拿到狼的剑”肖巳龙忽然大笑道“我就可以随意跃居吴辰龙之上,就再也不会受任何人折磨,滴血雄鹰呀!滴血雄鹰,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李怀英也笑道,“我做错了一件事,赛赛前辈,却也做错了一件事,前辈不该如此迷信寒蛇胆的,或许从来没有人能抵抗寒蛇胆之毒,可天下事总会有例外的”
肖巳龙的脸色忽然间就变了,“天下间只有一个人能抵抗这种毒,连萧逸天都不敢碰,他的儿子萧怀瑾曾误触此毒,却相安无事倒是个例外”
李怀英笑道,“四年来,我好像老了四十岁,没想到巳龙姑姑还是认出来了”
寒蛇胆汁是从最毒的七种毒蛇胆液和金蟾蜍毒液中萃取的,外加午夜黑兰花水配制而成,天下间无论谁,只要滴到半滴在他身上,这个人过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就会化作污血,若是强用真气去逼毒,只会加快毒性的蔓延,就连萧逸天都不敢碰这种毒。
肖巳龙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才她在骷髅头心装了寒蛇胆汁,寒蛇胆液已经滴落下来,滴在李怀英头顶,无疑李怀英必中毒不可。这种毒,知道的人本也不多,李怀英说出这毒的名字,她就已经很意外了,此刻李怀英还说自己就是萧怀瑾,她更是惊讶不已。
肖巳龙道,“萧怀瑾已在悬崖上摔死了,有人说你必定是东海玉箫萧钰,萧逸天的弟弟,这种毒,萧钰也必定是知道的,这不足为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怀英淡淡道,“萧怀瑾是我,李怀英是我,滴血雄鹰也是我,这答案无疑是最正确的”
肖巳龙忽然仰天大笑,“现在,我总算可以打败萧逸天,称霸江湖,呵呵,滴血雄鹰,有你在手里,我还会怕谁”
“你谁也不用怕的”李怀英很平静道,“死人是谁都不会怕的”
巳龙急道“你可比忘了,就算你不会中毒,公子翎还在我手里”
“我并不想要你放了公子翎,我只想要你去做一件事”
巳龙硬声硬气道,“什么,事呀!”却将反身跃上屋脊。
“要你去死”话音刚落,李怀英已扑了过去,连环拍出数十掌,掌风虎虎,力道极猛。
本来肖巳龙的武功也不弱,怎奈在李怀英面前竟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只好硬顶着这密集如雨沉重如雷的掌风,一招半式都攻不出来。
李怀英忽然一仰身,双脚重重踢在肖巳龙胸前,落在地上,肖巳龙口里鲜血猛的喷放出来,自半空里重重的砸在地上,正好落在骷髅头旁边。
肖巳龙用尽全力拾起骷髅头就要向李怀英砸去,狼却已翻身跃下,手里的血却已刺出,自肖巳龙心脏上穿过,狠狠地将肖巳龙和厚厚的石桥墩钉在一起,没至剑柄。
怀英看着狼道,“这或许是血杀人后,第一次留下血来”
狼看了看没入石中的的血,使劲一把,布袋已裹住锋利的血,肖巳龙的血迹渐渐为布袋吸走,狼笑道“永远不会的,永远不会有这个第一次”
李怀英不禁暗自叹息,金蛇郎君看到这一幕,吓得直哆嗦,他知道自己绝没有机会活下去了,竟拿出滴血雄鹰的匕首自杀在湖亭下。
怀英看了看湖中的金蛇郎君,跃入湖中,拿出自己的匕首,拿起青铜面具,对狼道,“你把他们埋在湖边,把那个骷髅头骨也埋了,记住不能碰到那个骨头”
狼已准备去挖坑“你真的不会中毒吗?”
“是他救了我”李怀英指着金蛇郎君道,“他在那块骨头上的水溅出的瞬间发出七把毒镖,毒镖打恰好击飞了滴下的毒液,毒镖已射入石柱中”
狼似乎并不相信“那么,你小的时候为什么没事”
怀英道,“寒蛇胆,也许是这世间最昂贵的东西之一,来之不易,绝不会说对一个孩子是例外的,例外的只是,那一次,我也骗过她,我碰到的并不是寒蛇胆”
狼莞尔一笑,“看来你这人确实很阴险”说着也就去湖边挖坑去了,他用的是假公子翎的剑,李怀英则走回前院去。
李怀英并未料错,折剑庄一百二十七人,全都像喝醉了似地,呆呆的立在那里,却未发现忠叔明香以及飞燕等人。李怀英暗运真气,将迷药药力化尽,一百多人才渐渐醒过来。而李怀英则早已四处找寻明香等人去了,他们醒来,就像从梦中醒过来,什么都不知道,慢慢的才想起公子不见了,打算到山庄外四处找寻。
李怀英已带着忠叔等人回庄来,公子翎却依然没有消息,此刻已是正午。李怀英是闻着空气中的迷药味找到忠叔等人的,李怀英,想了想,暗道:不妙,公子翎中的只怕不是紫气微熏,那就难办了,上哪里去找公子翎呢?
忠叔等人忙着做饭,大伙正打算吃过饭去找公子翎,并不是他们不担心公子翎,只是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向哪里去找。狼还在后院挖坑,坑已经挖好,李怀英又到后院来,看着狼挖的坑,坑依旧很好很光滑,无疑,狼挖得很认真。
怀英忽道,“你说公子翎在哪里才最难找到”
狼看了看自己坑,看了看李怀英,“你说你那比狗还灵的鼻子能不能闻到土下的气味”
怀英忽道“对呀!我们会躲到地下,他们就会把人含到地下”
狼还在忧思,“就算知道,他被含在地下,又能怎样?我们一样是找不到,大地那么宽”
怀英笑道,“我怎样找到龙吟剑的?”
狼想了想,“你是说让他们带路?”
怀英道,“幸亏这人还没埋,你把那块骨头用布包起来,和人头一起挂到人多的街口”
狼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他割下肖巳龙的头颅,拿到街头挂起来,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李怀英则在后院埋人。
过路的人都看见那个没有血的人头,四处奔走宣扬,很快就有巳龙旗的部下来看到这个人头,只要看见人头行为有异的人,狼都会暗暗记下。
李怀英埋好人后就回来,他带着折剑山庄一干人等来找到狼,大伙顾不得吃饭,都去暗暗跟着那些狼觉得有问题的人。
李怀英的办法果然奏效,他们很快找到一座废弃的道观,道观里有近两百人在商议着怎么逃走,他们都是巳龙旗的人,能杀掉旗主的人,他们都知道,不是狼就是滴血雄鹰,他们正盘算着将何去何从。
道观外,李怀英忽道,“不要放走一个人”他的人却不见了,狼则留下来去找公子翎,折剑庄弟子很快围住道观,道观里两百多人忽然杀出来,他们杀出道观,忽见一人带着青铜面具渐渐自半空中落下来,不禁大惊,就在他们惊得怔住的瞬间,忠叔带领折剑庄弟子很快就赢下一战。
当然,这一场混战,滴血雄鹰也出手了,有他在,青龙帮巳龙旗门下总会因恐惧而铸成大错。任泉,飞燕的武功也远比四年前长进很多,以少胜多,也不奇怪,何况忠叔本也是个罕逢对手的高手。
再说滴血雄鹰的出现已吓破对方的胆,他们本就在胆气上输了不少,折剑庄也有几位弟子在混战中负伤,死去,众人并未注意到,滴血雄鹰又一次平地失踪了,李怀英又冒了出来。
狼追随一个不突反往道观中逃的巳龙旗堂主,追进道观,只见那人一转观中到人像便开了道石门,那人正将往石门逃走。狼的血,又一次刺出,那人就只能化作一具干尸躺在在石门口。狼走进石门,公子翎果然关在密室中,昏迷不醒,狼只好把公子翎背出来。
众人见狼背着昏迷不醒的公子翎真是悲喜交加,百感交集。仙儿看着看着,眼泪又不禁流下来,狼道,“都是你们,你们怎么就不能听听李怀英的,看你们现在怎么收场”狼虽在责备,却也为公子翎担忧,表情很是复杂。
李怀英一触公子翎的脉络,“这是七日离魂散,无药可救,每过七日,毒就会加深一层,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就必死无疑”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仙儿语声已有几分嘶哑,她实在没想过会这样的。
怀英道,“你们立即动身,照顾好公子翎,前往燕次,七日离魂散无药可救并非不可救,记住,途中不要太暴露自己,其他的事交给我”
忠叔只好无奈的带着众人护送公子翎前往燕次。狼和李怀英,则留下去做些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