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晕哪,云姨姨,放我下来,小宝怕怕……”
小宝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笑着,此刻正被梁梦云高高的举过头顶,既兴奋又害怕!
“小宝儿,我的头也好晕啊,停不下来了!哎哎哎……要摔了!”
梁梦云在原地转的太久,脑袋晕晕乎乎的,想站也站不稳,抱着小宝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雪。
“哎哟!疼……”梁梦云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疼的呲牙咧嘴,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坑,暗自庆幸幸好是雪地,不然真的要破相了!
趴在地上的小宝怎么也爬不起来,梁梦云忙去扶他,却看到一双做工精致的锦纹靴子,抬头去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苏……苏川,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醉笙,你让开,挡路了!”苏川冷着挑眉。
梁梦云忙用力在小宝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小宝大哭:“呜哇……疼!”一边哭还一边不解的看着梁梦云,好好的为什么要掐他吗?眼神里透着委屈,让梁梦云心虚。
“啊,小宝是不是摔着哪儿了?”梁梦云着急把小宝一把搂在怀里,左右上下仔细看着,小宝哭的越来越厉害,额前滴下一滴冷汗,完了,下手太重了……
“呜呜……姨姨坏!”小宝一个劲儿的揉眼睛,委屈极了。
“来,姨姨抱,找你姥爷去!”梁梦云抱起小宝,急急往大门外跑。
看着那人慌不择路的身影,苏川苦笑了下,冷声说道:“当我是瞎的没看出来吗?梁梦云,你个胆小鬼!你就这样一辈子躲着我吧!”而后他看到,正要跨脚出门的人竟被自家的门槛给绊了一跤。
一场大雪,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屋子里,炉火烧得旺旺的,苏川坐在炉子旁边取暖,扭头对身旁添茶的醉笙说道:“你就别忙了,我带了些新花色的锦缎给你,你和阿秋的喜服我可全包了,快去挑挑吧!”
“不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醉笙将烧沸的水倒进杯里,一丝沁香缓缓弥散开来。
苏川看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嘴角时时带着笑意,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欢欣,跟前些日子的简直判若两人,不禁也跟着勾起嘴角,到底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果然不一样。
这么一瞧,倒让醉笙不好意思起来,摸着自己的脸颊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苏川撑起下巴,挑了挑眉:“因为你好看呗!”
醉笙心知苏川这是在那话逗他,到底还是红了脸,“老拿我取笑,人家哪里有你好看。”
他一直觉得苏川长得不错,性子爽朗,又会武功,会做生意懂得又比他多,让他钦佩不已。
“我真是替你高兴,你和阿秋总算是在一起了,我也要跟着沾沾喜气,对了,成亲日子定下了吗?”
“唉……”醉笙微叹口气,在苏川身边坐下,无奈的讲:“下个月初六。”
“不是挺好的嘛,你叹什么气啊?”
醉笙嘟起嘴,“觉得好快啊,他们怎么那么着急?”那日,当梁梦秋拉着他的手双双跪在宁之和梁瑞面前,告诉他们要成亲的消息时,他们高兴的几乎落泪,宁之更是抱着他俩又哭又笑。
苏川一笑,打趣道:“能不急嘛,姨父姨母盼着阿秋成婚盼的太久了。其实这个月好日子也不少,不过城里有人要出殡,红白事撞在了一天,容易犯冲,姨父这才说改到下个月!”
“啊?”他惊。
“你别啊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过来看这些缎子!”苏川拉起他,在一堆大红绸缎布匹里挑选起来。
“觉得怎么样?中意哪一种?挑好了我这就送去绣庄,让他们做。”
醉笙爱不释手的摸着那些触感极好的缎子,在脸颊上蹭了蹭,柔滑细腻,十分为难道:“都很不错啊……我也不知道挑什么好了!”
“那让阿秋也看看,拿个主意,对了,怎么不见她人?”
“她去……”醉笙忙闭嘴,差点说漏了,对上苏川探究的眼神,只好说:“她去城郊了!”
“去那里干什么?”
醉笙神秘一笑:“这是我跟她的秘密,不能说的!”
苏川斜眼看他,“秘密?你还没嫁呢,就这么向着她,这样可不行,以后会吃亏的!”
“吃亏?吃什么亏啊?”他不解的问。
“你得把她看严点,不能什么都顺着她依着她,得让她来哄着你,围着你转。”
“为什么?”他疑惑,嫁了她,自然要听她的呀……
“笨!以后就知道了,记住我的话没错!”
“哦!”醉笙似懂非懂的点头。
“哎哎哎!谁在我们家醉笙耳边煽风点火呢?我可是全都听到了啊!”梁梦秋踏门而入,径直走到醉笙身边,好不避讳的伸手将醉笙抱了个满怀。
“阿秋你……放开我啦!”醉笙红着脸想从梁梦秋的怀里挣开,当着人家的面搂搂抱抱的,这成何体统?
苏川毫不吝啬的向她投去一个大白眼,“梁梦秋你真不害臊,我还在这站着呢!”
“我在我家抱我的夫郎,很合情合理嘛!”
“去!什么叫你们家醉笙,人还没嫁就不是你们家的!”苏川拍掉梁梦秋搭在醉笙肩上的手,将醉笙拉了过来。
梁梦秋也不恼,扯着醉笙就是不撒手,可怜了醉笙夹在两人间被拉来扯去,一句话也插不上。
到底是苏川没耐性跟梁梦秋磨,先松了手,梁梦秋得意的向他挑挑眉,将醉笙拐进怀里。
“我们家醉笙温柔大方又能干,我当然会疼他爱他,事事都顺着他,怎会欺负他?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哟,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苏川挑挑眉,
“我本来就是,你没发现而已。”
苏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害臊就是不害臊,懒得理你!我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这些缎子我先放在这里,你们好好选一选,改天我再来!走了……”
“哎……苏川!”醉笙本想叫住他,留他吃顿饭,在一起好好聊聊呢,不禁嗔了梁梦秋一眼,“你看,苏川都笑话你了。”
“笑就笑呗!人家不是想你了嘛……”梁梦秋嬉皮笑脸的往醉笙肩上蹭,搂上他的腰,她还没抱够呢……
“可你不过是出去了才一个上午而已啊。”
“你说的真轻松,什么才一个上午,可我觉得好长啊……”
“那你也不用……”他停住,没往下说完,“唉,以后莫要在人前这样了。”
“那是怎样?”她伸手点了点醉笙的鼻梁。
“这样?”她又用自己的额头去碰碰醉笙的头,“还是这样呀?”伸手紧紧将醉笙抱了抱,下巴抵在他的脖颈上,还坏心的往他衣领里吹气。
醉笙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去给你倒杯茶。”
“嗯。”梁梦秋这才依依不饶的放开他,在炉火旁坐下取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搓了搓。
“炭头还好么?我好想去看看它。”
“好啊,等过几天雪融了我就带你去,我们一起去河边遛马。”
“嗯。”醉笙轻笑着点头,拿起手中未做完的针线活。
“在做什么?”
“是鞋。”
梁梦秋拉着凳子坐在醉笙身边,看着他一针一线的纳着鞋底,鞋子已经做好了一只,在一边放着,梁梦秋拿过来反复看了看,又在自己脚上比了比,不禁高兴地叫起来:“是给我做的啊!”
醉笙头也不抬的继续忙活,只“嗯”了一声。
梁梦秋立马脱掉脚上的旧鞋,喜滋滋的将新鞋穿在了脚上试了试,大小尺寸刚刚好,不禁称赞:“真是合脚呐。”
“那就好。”醉笙安心一笑。
“不过,我好舍不得穿哪,做好了给我,我要好好收藏起来,这可是醉笙给我做的第一双鞋哪!”
醉笙莞尔,“鞋子做好了就是要穿的呀,哪有人摆在那里看的?”
“我就是那独一无二的一个嘛!还说我呢,上次我给你买的那双鹿皮靴,你不也只穿了一次?鞋子买来了就是要穿的呀!”梁梦秋原封不动的将话送回。
醉笙知道说不过她,嘟起嘴做自己手上的活,“做好了就穿嘛,以后我再做给你便是……”声音尽管很小,但却让梁梦秋听得一清二楚。
他嘟起嘴的样子煞是可爱,梁梦秋笑着捧起醉笙的脸,在他额头上狠狠地啃了一口,“真是我的好夫郎!”
这让醉笙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推开她的手,寻了个借口,急急跑了出去,“我……我去做饭了!”只留梁梦秋一人在屋里傻笑。
二人的婚事经过各方筹划,成亲之日也越来越近,晋城的风俗,成亲前的七日,新娘与新郎不能见面,梁瑞与结义三妹商量着醉笙接到苏家,到时再由花轿将醉笙娶回梁家。
苏敏豪爽一笑,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这倒是难着了梁梦秋,只要一想到要有七天见不到醉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这么啊,从梁瑞嘴里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几乎仰天长嚎,能不能别这么折腾她呀……
“爹爹,非得送去苏家吗?三天,就三天好不好?七天太长了啦!”她瘪着嘴在宁之这里软磨硬泡,求着能不能将时间简短为三天。
宁之笑着摇头,“婚期都定下了,你还在乎这几天吗?”
“好爹爹,你最疼我了,三天啦好不好,醉笙在他们家会住不习惯的!”她轻摇着正在专注的写喜帖的宁之,恳求着,希望向来耳根软的爹爹去和老娘说说。
被她这么一闹,宁之手里的笔一歪,好好的字写得走了形,“怎么会不习惯,就你心性差,也不考虑考虑小醉儿的心情,你没看出来小醉儿这两天很紧张吗?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心情,没什么不好呀,正好有苏川陪着多说些贴己话,再说七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安排呢!”宁之放下手里的笔,伸手在梁梦秋的额头上戳了戳。
她叹口气,看来在爹爹这里也说不通了,万般无奈下只好勉强同意,“那好吧,七天就七天。”
“好了,有时间在我这里磨蹭,还不如去帮醉笙收拾收拾,明天你就送他去你三姨那里吧!”宁之笑着将她推出门,继续写喜帖请柬。
梁梦秋只好摇头叹气的去找醉笙。
“醉笙,你真的要去苏川家里啊,不去好不好?”她苦着脸对着醉笙说道。
“这是安排好了的,再说要成婚的人婚前不能见面呀!”
“该死,这句话谁说的,我找他理论去,为什么不能见面哪?”
醉笙放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不解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可是都这么说的,难道你要找每个人都理论一遍吗?”
“这……”她哽住。
“真的要去啊?”梁梦秋怀着希望再一次的发问,醉笙很少看到她这么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禁弯了弯嘴角,“要去。”
“唉……”她叹气,“那我也来帮你收拾东西好了。”
醉笙摇头,表示不用,他的东西不多,只几件替换的衣服,和一些用惯了东西,在别无他物。
梁梦秋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他放在床上的小木匣上,拿起来看了看,问:“这里面是什么?”不等他回答,便已经打开了木匣,“咦,这是?”
木匣里放着的是一对变了形干裂的面人儿,看上去真是惨不忍睹,还有几支枯了的腊梅枝,她仰起脸,看向他,“都成这样子了,你还留着啊?早就该丢掉了!”
此言一出,醉笙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伸手抢过木匣,抱在怀里,“我才不要丢掉,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就算成了这个样子,我也舍不得扔。”
“呵……”她轻笑一声,心里顿时被他的话填的满满的,情不自禁的伸手将他抱了抱,“好,你想留便留着,你喜欢就好……”
醉笙继续说道:“这些东西是有了他们存在的价值所以才显得珍贵,可能在你眼里这些什么都不是,可我不这么觉得,这些能让我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有着我们共同的记忆……”
梁梦秋看着他浅浅一笑,“原来醉笙是这么念旧的人哪!”
“这还算不上念旧。”醉笙重新收好木匣。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去拿个东西,你等等。”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片刻后又回来,手里多了个锦盒。
“是那对印石……”
“嗯,这个我在城里跑了很多地方,都没有雕刻师傅敢来刻字,都说这料子太宝贵,害怕失手毁了这好东西。”
“也是……”
“我把它们交给你保管,以后寻到了手艺更好的师傅,再来刻字,就刻成梁醉笙,反正你要嫁给我了嘛,就得跟我的姓,嘿嘿!”她得意的笑着,凑近他的耳边,道:“我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你,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些回报。”她捧起他的脸,轻轻的吻上他的面颊。
醉笙看着她,伸手摸向脖颈,他说:“阿秋,我也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嗯?是什么啊?”
醉笙抬手取下脖子上的银链子,捧在手心里,“这是我爹唯一留给我的,让我日后送给……送给喜欢的人,它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他伸出手臂,绕过她的脖颈,亲手为她戴上,开心的笑了。
爹爹,她便是小醉儿最喜欢的人,您看到了吗?有她在,我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