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怎么啦?”紫衣看到歆然神情恍惚,便觉不妙。
“我……”歆然再也忍不住对着明月当空,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紫衣一下就吓呆了,这么多年来,她可从来没见过二小姐哭的像今天这样如此伤心,也不知道宴会上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小姐?”紫衣犹豫的问到。
歆然只是安安静静的流着泪,她知道今晚自己失态了。哪怕那天她对着叔夜说要嫁人的时候,都还保持着心底的一分淡然,但今晚她终于忍不住了。以前她从来都说自己没有怨恨这份姻缘,其实她有,她从心底就怨恨,所以刚刚才会在不知不觉中吹奏起那支曲子,那支怅然若失,恨意绵绵的曲子。
她分明是在恨……
她恨最后那张暗藏自己思念的棋谱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她恨自己的身不由主,她更恨这无法预料的天命安排。回忆如同一把利刃割在她的心头,使她痛不堪言。
什么都不要去想,今晚请允许自己再放纵一次,不要考虑那么多的世事。歆然只想放开自己的心扉,高歌一曲。
“拿箫来,紫衣……”歆然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声音都带着点低哑。
“小姐,你的箫……”紫衣连忙回房取箫。
歆然一手接了过来,继续吹着,低沉寂寥的声音飘荡在周围,仿佛带着回音。
“真想唱出来,可惜还有谁能在此时给我谱曲?”歆然幽幽的说到,好久都没有唱过这首歌。
一阵相同的旋律渐渐响起。原来是凌风吹着玉箫,一步一步走近。皎洁的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歆然笑了笑,这种感觉真的很舒心,就好像老友般体贴可靠。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啊有情天地,
我满心欢喜。
“凌风,谢谢你……”歆然打心底谢谢凌风,没想到他也是各中高手,刚刚自己只吹了一遍的曲子,都能完完全全记住,没有丝毫的错误。自己的心情在歌声里也逐渐平复下来。
“歆月姑娘,可有心事?”凌风隔着圆窗,善意的问到。
歆然沉默不语,不知要如何说起。
“歆月姑娘的箫声,凌风听懂了!”凌风轻抚手中的玉箫,“恕在下冒昧,歆月好像并不喜欢留在王府。”
“那又如何?”
“歆月难道没有听说皇上下榜,寻找能破解瀛太子棋局之人?凌风知道歆月你一定会解。”
“谢谢你,凌风,歆月明白了。”歆然终于知道凌风的意思啦。既然真的放不下,不如一试!
“紫衣替我梳髻,簪花高髻……”
“夫人,要出去?”紫衣好久都不曾给歆然梳过复杂的发髻啦。二小姐总说,蛰居于此,梳那些复杂漂亮的发髻又没有人看,还不如简简单单绾在脑后,轻松自在。
“恩,今天我要去王爷。”歆然确实也好久都没有打扮过自己,好像自己从来都是在扮丑。虽然容貌不及姐姐,可也算是委屈自己啦,谁叫自己以前成天上街卖包子,难道还要打扮成千金小姐的样子?
“夫人,梳好啦。”
歆然打开首饰盒,挑拣了几根白玉簪,斜插在发髻上,戴上珍珠坠子,随后,略略施了点薄粉,扑了点胭脂。紫衣瞧瞧镜中的二小姐,明丽清澈。
“紫衣,再去剪支紫色玉簪花来。”歆然打开柜子,挑了件宫缎素雪绢裙。多亏,昨天王爷要自己参加晚宴,还叫下人送来了不少漂亮衣裳。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衣衫褴褛的跑了过去,定会让那个恪王小瞧自己。
歆然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径,走向后花园。正值早秋,半园的菊花开的早,歆然刚刚走近,一名清秀的婢子由小亭中盈盈而现,向她施礼道:“王爷正和着几位公子在花间小酌,还请夫人在院中小憩片刻。”
歆然苦笑,不知他们的酒要喝到什么时候,这婢子也不替自己通传一声,若要等下去,不知道究竟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缓缓再过来,刚刚转身正要离去之时,只听见御璟轩叫到:“何人?”
歆然只得说道:“臣妾拜见王爷。”
御璟轩远远望去,一名肤若凝脂,容光明艳的女子,娉婷的立在花间,轻盈优美、飘忽若仙,一时间惊了三人。
原来是她!御璟轩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这个女人好计策!昨夜先用曲子打动人心,今日便换装邀宠,不得不说,看惯了她以前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格外清新悦目。
“不知今日爱妃前来何事?”御璟轩眼中闪出一丝阴冷,他讨厌被人算计的感觉。
歆然坦然站在御璟轩的面前,淡然道:“我知道王爷正在为破解棋局的事情发愁?”
“噢,爱妃也听说了?”御璟轩看了看身旁的璟承,凌风。
“王爷,不如我们直截了当的把话说明了,如何?”听着“爱妃”二字,歆然觉得讽刺极了,这个时候王爷还和自己演什么戏?
“不知爱妃想说什么?”
“我替你破解棋局,还望王爷答应妾身一个条件。”
“这可是说笑了,难道爱妃了解此棋局?这可是瀛国太子出的难题,非同儿戏,你答对了,自然有赏,你若错了,可不是杀头那么简单的?”御璟轩实在是有点看不透这个女子了。
“王爷可是不相信臣妾有这个能力了,不如臣妾证明给王爷看?”
“如何证明?”
“王爷应该知道臣妾只是在宴席上略略看过棋谱一眼,当时棋谱正在季公子手中,什么内容臣妾自然是看不清楚的。”
“那又如何?”
“不如王爷唤人准备笔墨,臣妾现在就把棋谱的内容画给王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