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公中军帐下,来吏求见。
南云公闻之是师傅古仪约陪杨郡师徒相会之事;心里顿时涌上了一阵感怀,师傅没有还是那么重视他啊!人的弱点,恐怕最能击破他的就是怀念的往事。
击破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武力,而是攻心。
南云命属下安排出行车马,意欲前往赴会。
“报,梅上卿求见!”梅洛已经被南云公拜为上卿。
“他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他协助裘俊守贺州嘛!先让他进来再说吧。”南云喃喃自语,裘俊是他的长子。
“你必败!”进入帐中,梅洛劈头盖脸、开门见山就来了这句。
这一句有如当头一棒,浇了一桶冰水,抑或是心上深深扎了一个针,南云公愤怒地问他何出此言?
既然南云回到了梅洛,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梅洛不紧不慢地说:“优柔寡断,儿女情长!”
“交战归交战,师徒之情还是要网开一面的,我可以不忠于玄威王,但不能不孝我的师傅!”南云义正言辞。
“古仪如果念师徒之情,会领军40万来应战吗?他不念师徒之情在先。”
“这……”
“南云,此时非彼时;眼下,师徒的缘分已尽,它已尽成为你成功的桎梏,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取舍之间,应该怎么做,你还是好好思量思量吧!”
南云公作为一方诸侯,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孩子一样被梅洛教导。
“你已经迈开了称霸的第一步,没有退路啦!古仪是术人,从前他是你的师傅,霸业与忠孝仁义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退一步讲,你已经失去古仪的信任,此刻的相见还有什么意义呢?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南云迟钝了,只有“哎——”无奈的叹息。这一叹,无尽的纠结和对师傅的愧疚在其中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约见失败,古仪布的,必是地陷玄阵,杀伤之阵。”
“果真是此阵?”
“信者得救!”
南云公听这样说,好奇之心顿起,地陷阵只在师傅论道的说起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内心何尝不想一探此阵奥妙。又想向梅洛讨教破阵的方法时,梅洛却以旅途劳顿为由,先行退去。
南云公这才想起来,只得打发来吏,回绝约见之事。
王师这边,中军帐下,信吏回禀了南云公拒绝相见的请求。
古仪面色不改,看来,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这一仗是非打不可啊!传令,布地陷玄阵!”
其实,作为南云的师傅,古仪对南云能够看得透的,不至于这么无情,今天的事,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既然拒绝了约见,南云公只得下令进军,但是这地陷玄阵到底怎么破,心里面确实没有底。
慢悠悠地行军。次日傍晚时分,南云军接近了王师;因为破阵没有信心,南云命令军队停驻下来,他打算亲自到后军向梅洛请教破阵之法。
就在这时,前军急报,树林中发现有扎营休整的古仪军队。
“莫非阵法还没布设完成,军队在休息吗?”南云疑惑。
“主公,何不趁机袭击,打乱阵脚!”一个裨将谏言。
“报主公,前军被袭击,已经开战!”
南云还没有思考好,前方都打起来了,也没时间思量了,“前军,中军发起进攻!”前军武卒10万,中军武卒、术卒各5万,总共20万就这样仓促发起了进攻。
由于近距离作战,古仪军兵力好像很弱,弓弩是用不上了,拼起刀枪来了。南云军愈战愈勇,势如破竹,乘风破浪。
古仪军战不多时,顶不住了,往后退却,南云见势,命令全力追击。南云公本人也策马杀入。
向前进了有一二十里地,忽得一声,眼前立起一座高山,后面又多了一道峡谷,刚才那作战的古仪军队,一个个忽得不见了踪影,只听到南云军的各种哀嚎。
“不好,入阵了,速速鸣金收兵!”南云公慌慌张张,到底还是师傅高明。
但是为时已晚,坠入峡谷的南云军不计其数,幸存的也是站在孤岛之上,惊魂未定,四周都是无底深渊,并且孤岛还在被深渊蚕食,慢慢变小。不多会,剩下的十来万人聚拢到数十个孤岛上,一个个拼命往里挤,因为站在边缘的是会最先掉入深谷的,不说孤岛缩小自己掉下去的,自己人挤自己人,就掉下去不少。
南云公本人所立之地也没那么幸运,眼看在缩小,周围拥挤着数千军士,若不是因为他是主公,给他腾出一小块地方,恐怕他自己也被挤扁了。
这地陷玄阵是领教了,只是这教训太惨痛,按照常理,布阵总有“坛”的,可是这一片空旷,哪里还看得到主坛,分坛的影子啊。
“难道我南云注定亡于此吗?”南云公仰天长啸。
“南云!”谁的声音?
却见那空谷之上,一个骑着白马的花白胡须之人,悬浮在空中,可是那马蹄却踏得很平稳,清脆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空谷里回荡。
慢慢得看清了,这不正是古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