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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兴师问罪

在蓝珊的宿舍,水龙啸与蓝珊的四位老人不期而遇,于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股脑儿地将蓝图入狱以来的怨恨和怒气接二连三地发泄到水龙啸的身上。

在水龙啸和蓝珊的真挚恋情之间,横亘着一堵无法融解的障碍。

难道这对一往情深的情侣,面临的将是鸳鸯分飞的肝肠寸断?!

由蓝图提供华远公司参与走私的事,因为庞壮大贸然告诉了雷局长,华老九是加倍提防。水龙啸瞧不出任何端倪,他既然发现不了什么线索,便不再操心此事。

这时他离开华远公司,此事更是再无可想。

但水龙啸却不得不考虑他现在和珊珊关系的问题。

原来因为心中存着希望,水龙啸可劝慰珊珊,让她静心等候,一切由他来解决。而现在,他已无法用此来做说辞。

虽然两人在一块依然高高兴兴,珊珊对水龙啸是加倍关心,但水龙啸感觉到两人都在逃避问题,这欢乐仿佛是偷来的一般。

这个问题终究是无法逃避的,他为此心中郁郁,日渐消沉。

自从卖了车后,水龙啸和珊珊在一块散步的时间大增。这天晚上,水龙啸和珊珊又在市区偏僻小巷散步。水龙啸想着华远公司走私的事情至此算是一个终结,珊珊就是再听说,于她也没有什么危险,便把这一段自己和庞壮大怎么听了蓝图的话,怎么暗中取证,最后却毫无线索的事情告诉了珊珊。

珊珊听了,忽地抽泣起来,水龙啸将她拥在怀里,珊珊呜咽着说:“我说哥哥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犯哪门的糊涂去干那样的傻事!原来是他发现了华远公司的黑幕,心中不愤,这才铸下这样的大错。”

水龙啸等她心情平静下来,才说:“世事难料,人心叵测。许多事情看似简单,其实都有它的前因后果,只不过我们当时没能看透它罢了。”

水龙啸心想,如果没有此事,或许便没有了现在的悲情,但没有了此事,自己和珊珊的恋情也不会有了,一切都是因此而来。

两人又默默地站了半晌,珊珊说:“龙哥哥,我喜欢现在这样的夜晚,还记不记得你给我写的那段’月光如水‘的小短文?”

水龙啸点点头。

珊珊说:“我真地希望月光能像水一样,将尘世的邪恶和丑陋都洗去了。人世间从此没有了尔虞我诈,没有了勾心斗角,没有忧愁和烦恼,只有真情和欢乐。”

这话珊珊向水龙啸说过,现在再说,感触更深了。

水龙啸说:“这些只怕很难做到。”

珊珊说“我们可以躲在这静谧的环境里,远离世间的喧嚣,远离一切不幸的事,永享欢乐时光。”

水龙啸听了这话,知道珊珊想要逃避,逃避两人要面对的现实,轻轻对珊珊说:“你心里有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吧,不要把你一个人闷坏了。”

珊珊说:“这些天来,我觉得心中很压抑。我想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长相守?”

水龙啸听了,一时也是无话来宽慰她。停了好一会,才说:“明天我们一块去见你哥哥蓝图一趟!然后我和你一块再见你父母,总不成这事还没给你父母说,我们便被吓得退缩了,我们自己将感情扼杀在襁褓之中。等把事情挑明,看看他们的态度。说不定他们见了我们情深如此,体谅了我们的感情,也未可知。”

珊珊满腹疑虑地摇摇头,心想水龙啸毕竟不了解父母的性格和他们在哥哥被捕这件事上受到的伤害。忽地心中一动,说:“有了,让我骗骗爷爷他们,我先不说你是哥哥的同事,他们又不认识你,等他们慢慢喜欢你了,再给他们说明。”

水龙啸摇头说:“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等你父母知道后,说不定更加生气。你别玩那么多花样,我们想法用真情感动他们。”

珊珊听了没有说话,心中却想:“我偏要玩些花样,要不爸爸他们是根本不会同意的,我就说,有一次,我在路上走着,碰到歹徒,是水龙啸奋不顾身,将我救了出来,或者说,有一次我在山上游玩时,差点摔进山涧,是水龙啸扑上前,将我拉住,救了我一命。我欠了水龙啸一命,抵得上哥哥的几年牢狱之灾。”

水龙啸和珊珊再去探视蓝图时,蓝图见了珊珊情深如此,便说:“你们俩人的事,我不反对也不赞成,由你们去给父母说。”

水龙啸便思量着如何用言语打动四位老人的心,又想自己第一次去蓝家,该以哪种身份?真的像珊珊所说,暂时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开门见山的把一切说明?那么蓝家人会不会让自己进门?进了门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将自己赶走?是自己和珊珊二人去,还是和庞壮大、方芳草四人一块热闹闹热地去,暂时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这些念头在他头脑里翻来覆去地想着,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实在不知哪一种办法更有把握,哪些言语更能打动珊珊亲人的心?他心中没有一点底气。

这天,水龙啸来到珊珊的住处,想着要和她再商量一下。珊珊见他来了,便去拿饮料给他喝,打开冰箱一看,却见里面只有一桶饮料了,便让他在屋里等着,她下楼再去买些饮料。

水龙啸要和她同去,珊珊将他捺在椅上,自己一个人下楼了。

水龙啸坐在那里正凝神苦思,过了一会,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他没有扭头便说:“怎么来得这么快?”

进来那人却没有说话,水龙啸扭头看时,见进来的人并不是珊珊,却是两位老人和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四人脸上颇有风霜之色,像是一家四口。

他心中一动,忙站了起来向四人让座。

进来那四人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向他打量半天,那中年男子问:“你是谁?珊珊呢?”

水龙啸忙毕恭毕敬地回答:“我是珊珊的一个朋友,珊珊下楼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

那中年男子忽然冷冷问:“你是不是叫水龙啸?”

水龙啸点头称是。

那中年男子冷冷地说:“在这里,用不着你来给我们让座。”说着先扶着两位老人坐下,自己找了座位坐下,那中年女子也坐了下来。

那中年男子又说:“我是珊珊的爸爸,我和珊珊的爷爷奶奶,还有她妈正准备找你呢,今天就是特意找你来的!既然你在这里,我们也不用再去找你了。今天有些话要给你说明!”

水龙啸已经猜到这是珊珊的四位亲人。他忙说:“你们大老远的过来很累吧……”

蓝爷打断他的话说:“我们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从此以后,你不能再打我的小孙女珊珊的主意!你不管有什么鬼主意,我都劝你趁早收起来吧!珊珊还小,不懂事,你骗得了她,却骗不了我们!”

还没等水龙啸说什么,蓝母开口说:“我们绝不允许珊珊跟一个把她哥哥害得坐了监狱的人走到一起!你和我儿子蓝图本是同事,就为了他也懂英语,你想把他挤走,想让出口部里只有你一个人懂英语,你竟然把我儿子害得坐了监狱!你这样一个人,真是太歹毒了!难道你害了我的儿子还不够,还要再害我的女儿?”

蓝父说:“虽然你救过珊珊一命,但也不允许你凭此和她在一起!如果你心里觉得不公的话,我可以拿自己的命还给你,我们不亏欠你就是了。”

蓝奶说:“你和我孙子的事,我们就不追究了,但决不允许你和珊珊在一起!决不允许你再骗我们的小孙女!我孙子被关起来,我们老两口差点丢了命,难道你还嫌不够,一定要把我们气死才行?”

四个人轮番对水龙啸进行责问,水龙啸竟是插不上一句话。四个人都是神情气愤,看着水龙啸犹如仇人一样。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珊珊抱着几瓶饮料走了进来。

原来珊珊想着要和水龙啸回去见四位亲人,怕爷爷他们突然见了接受不了,终于打电话回去,告诉爷爷自己要回去,而且还带着一个人。

爷爷在电话里便一直追问是谁。珊珊先说是救了她一命的人,然后又说此人如何风趣,如何优秀。蓝爷在电话里听得是哈哈大笑,连连催促珊珊快将这人带回家中给他瞧瞧。

蓝家一家子知道是珊珊来的电话,都站在旁边听着。

珊珊犹豫了一会,终于说:“爷爷,你见了他可不能生气啊!”

蓝爷哈哈笑着说:“说得什么话?爷爷见了未来的孙女婿怎么会生气?你是不是怕羞了?”

一家人在旁边听了都是面带笑容。

珊珊又犹豫了许久,终于说:“他是哥哥以前的同事,水龙啸!”

这一句话犹如一颗炸弹,在蓝家炸开了。

几人众口一词,对水龙啸大加指责。想着珊珊年岁尚小,定是上了水龙啸的当。几人在家哪里还坐得住,马上搭车赶往市里。他们来找珊珊时,正巧碰到水龙啸在这里,而这时珊珊还没来得及将此事告诉水龙啸。

蓝父见珊珊过来,说:“正好,你坐下听听,看我们怎么揭穿水龙啸的险恶用心,省得你不知道,再上了他的当。”

珊珊说:“爸爸,水龙啸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不了解情况。”

蓝父瞪了她一眼,说:“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你被人骗了还不知道!你说水龙啸不是险恶用心的人,那么你哥哥是怎么被关进监狱的?还不是因为这个水龙啸嫉恨你哥哥,暗中把他害了!这样的人,你还敢和他在一起,说不定他因为点什么小事就又把你害了。”

珊珊听了急着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你们能不能听我说说话?”

蓝爷说:“好,你说吧,把你的理由都说出来听听,省得你有意见。”

珊珊平息了一下情绪说:“哥哥的事情其实怪不得水龙啸的,哥哥现在已经不怪水龙啸了,而且水龙啸这一段一直在想法做些事情来补偿哥哥……”

蓝父听了怒不可遏地说:“蓝图的事不怪水龙啸,不怪他怪谁?难道不是水龙啸将蓝图告了,你哥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水龙啸在想法补偿?好啊,让水龙啸进监狱里把你哥哥换出来!你哥哥不怪他了?你哥哥现在在监狱里,他敢说怪他吗?等水龙啸将你哥哥换出来了,我们一家人都不再怪他!”

珊珊也急着说:“可是水龙啸并非故意要和哥哥过不去,他对人一直很好的,他对我也很好!他是真心真意的,绝没有一点欺骗的意思,我分得清楚!”

蓝父说:“不管是不是故意,事实总是事实!现在的事实是谁也无法改变的。”

珊珊听了,急得哭了起来,说:“可是,哥哥的事情不能和我的事情搅在一起!不能因为哥哥现在受苦了,就让我也去受罪!”

蓝父问:“怎么让你受罪了?谁让你受罪了?”

珊珊哽咽着说:“你们逼着我和水龙啸分手,就是让我受罪。我和水龙啸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我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没有我!我和他分手后会很伤心,很痛苦!他和我分手后,也会很伤心,很痛苦的!我不骗你们的!”珊珊一急,也顾不得害羞,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她知道,如果说服不了爸爸他们,自己和水龙啸只有分手一条路可走。

珊珊四位亲人听了这话,一时没有人接口。珊珊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他们怎么忍心让她受罪伤心,可是他们心中对水龙啸有说不出的厌恶之情,蓝图同样是他们的挚爱,让他们原谅水龙啸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认定水龙啸是一个邪恶之人,让珊珊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怎么放心。

水龙啸知道现在珊珊亲人的心里正对自己满腹怨恨,此情此景容不得他多说什么,可是他不忍心让珊珊独自一人承受一切,终于说:“珊珊是一个聪明、善良、可爱的女孩,珊珊的各种可爱之处,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非常爱她,我也一样喜欢她!你们对她的爱是博大、宽容无私的爱,我对她的喜欢是一种近乎溺爱的宠,这两种感情她同样需要,我希望她都能够得到!我和珊珊两个是真心真意相待,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快乐、自在地生活,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来关心、呵护她。她和我在一起很开心的,我也很爱她,我希望你们能让我和她在一起。”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但却十分坚毅,“还有,蓝图的事情虽不是完全因为我,但确实有我一部分原因,我愿意侍奉在你们左右,对你们尽心尽力!”

蓝母冷冷说:“我的女儿是很可爱,关心和喜欢她的人还有别人,她并不一定只是和你在一起才快乐!她和谁在一起都会开心的,她这么可爱,谁和她在一起也会关心她的。我们也用不着你侍奉左右!别说我们现在还不需要人侍奉,就是真需要了,也不会让你来的。你的侍奉只会让我们更生气,没病也被你气出病了!谁也代替不了我的儿子!”想着儿子,忍不住落起泪来。

珊珊看了,扑着母亲的怀里,帮着她拭泪。蓝图又对水龙啸说:“你走吧,不要再在这里了,我看到你就一肚子的气,你永远代替不了我的儿子!”

水龙啸听了这逐客令,无奈地看了珊珊一眼,见她也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一双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

水龙啸想:这亲情是她惟一的,是她无法选择的,而爱情于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是可遇的。

如果亲情和爱情两者不能兼得,那么让她选择亲情吧。想到这里忍痛扭身走了。

珊珊见水龙啸走了,在蓝图的怀里哭着说:“他会很伤心的,他会很痛苦的,他会得病的!”说着站起身来要去追水龙啸。蓝母忙拉住了她。

蓝父生气地说:“你怕水龙啸伤心,你就不怕你爷爷奶奶伤心吗?你就不怕我们被你气死?”

蓝母轻抚珊珊的头发,说:“孩子,你别让爷爷奶奶再生气了。你哥哥出事时,爷爷奶奶都是大病一场,你又不是不知。你现在会难受一些,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过去的。这两天,趁你爷爷奶奶都在,让人给人介绍一个新朋友!”

珊珊呜咽着说:“不会的,我没有了龙哥哥,我会永远伤心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除了水龙啸,我谁也不要!”

蓝母说:“你给我说说你定要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珊珊抬起头,泪眼中有了一丝希望,以为自己的伤心打动了母亲的心,她满含希望地说:“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换了别人,谁也不会那么逗我开心的!”

然而这个理由在珊珊亲人的眼里根本不成理由!蓝母说:“傻孩子,生活可不是只开心就行了,你还小,对生活充满了幻想。生活是平平淡淡淡的,和谁在一起都是平平凡凡地一生。

我和你父亲结婚时,并没有说过几句话,现在不一样平平静静地过着。”

这晚,珊珊的四位亲人对她又是好一番劝导。

珊珊听着他们不停地劝着,心里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但她也清楚,父母虽无法劝得动自己回心转意,但自己也无法说服父母同意和水龙啸的事情,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水龙啸的。

珊珊爷爷几个人在市里住了几日,这几日里,每天对珊珊都是或好言相劝,或出言警戒,总之是亮明观点,只要珊珊和水龙啸在一起,蓝家就没有了珊珊这个人。

蓝母劝着珊珊别做傻事,别把爷爷奶奶气出病了!

蓝爷爷等人走后,水龙啸和珊珊再聚在一起,心头都是沉甸甸地,仿佛依然感到他们的存在。

再聚时,两人之间少了欢乐,多了悲情。但两人都知道这越来越浓的感情,终于会慢慢地变成一杯苦酒,慢慢地再变成一杯毒酒,两人现在是在饮鸩止渴,现在愈是甜蜜,分手后愈是苦涩。终于有一日,等两人无奈分手时,这毒酒的毒性会慢慢发作,将两人的生命夺去。

水龙啸和珊珊都是无可奈何,两人的恋情想让珊珊的家庭同意,那是绝不可能!是否能够避开他们呢?两人硬要在一起,完全抛开蓝家?可是蓝家已经失去了蓝图,难道让蓝家再失去珊珊?蓝爷爷奶奶他们已经风烛残年了,已经受了一场打击,难道还要再失去他们可爱的孙女,再经历一场伤心事吗?水龙啸想,在蓝家人的眼里,自己是夺走他们蓝图的罪魁祸首,难道真的再从他们身边把珊珊夺走吗?

这时,两人明白,并非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无论两人是多么的相爱,感情多么的真挚,两人再怎么的努力,多么的心酸,却不一定可以相守!

父母的亲情,由不得他们选择,他们可以选择的只是爱情!

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两人的恋情终于是有缘无份,两人的恋情已注定是一场悲剧。

终于要面临选择,但这选择其实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因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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