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华远公司，水龙啸得到了破天荒的优待，装扮一新的他更显得仪表倜傥，无意间的“闭花羞月之容，沉鱼落雁之姿”的恭维，使得副市长的掌上千金，芳心暗动。
当晚，两人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了。早上一起来，两人分头去上班，水龙啸对庞壮大又详细交待应对措施，可惜他无法同行，只能看着庞壮大一人赴险。
水龙啸看着庞壮大走后，才想起自己也该去华远公司报到了，本来说好是昨天的报到日期，却因这事给耽误了一天。
华远公司坐落在琴岛市一条繁华街道上，从远望去，只见电动铬金大门明亮醒目，大门两边对称的建了两座小型欧式耳房，院中有几棵高大树木。正对着大门是一座四层欧式小楼，典雅中透着现代气息。
水龙啸来到华远公司大门口，心想初来上班便来迟了一天，这家外贸公司的经理或许会有意见。但这念头只是在脑海里倏来便去。
当下昂首向公司大院走去。
才到大门口，右首耳房里传出一声略带嘶哑的声音：“唉，你是干什么的？来，来，来！”
耳房里有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向他摆手，示意他过去。
水龙啸走上前去，微笑着说：“不干什么，我是应聘来这里上班的。”
那男子一听，上下打量了几遍水龙啸，眼一翻，十分不客气地问：“你来上班？你的应聘书呢？”他看水龙啸的打扮，分明是农村来的土包子，怎么会来这家有名的外贸公司上班呢？
但水龙啸又带着几分学生的稚气，他也不敢当真将他阻在门外。
水龙啸本来一直微笑着，这时又见有几个人从旁边过去，径直走进，这把门人竟是全然不问，单是拦下了他，心中有气。见他一直上下打量着自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和那几个西装革履，手提皮包的人比起来确实有些寒酸，怪不得他偏偏拦下自己。自己原不像来外贸公司做生意的人。
想到这里，心中坦然，这把门人只是在尽他的职责，拦下闲杂人等，自己原就像闲杂人等中的一个。从衣袋里掏出公司和自己签的协议递给把门人看。
把门人看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柔和下去，将协议书递还给水龙啸说：“好，你进去吧。”
总经理办公室在二楼东边第一个屋子。三间大的屋子陈设豪华，宽大沉稳的橡木桌子上摆着一台液晶电脑，紫砂色的书架上摆满了各样书籍，杭州丝纱窗帘依窗垂地，窗外是一个小型喷水花园，透窗可见花园中草坪幽绿，窗前放了一盆凤尾蕉，和窗外风景搭配的和谐自然。
水龙啸走了进去，只见高背阔沿的真皮椅子上一坐着一个40多岁的男子正在打电话。
水龙啸只觉这间办公室和昨日雷局长的办公室装饰一样豪华。一样的桌子，一样的椅子，一样的书架，一样的花盆装饰。只是总经理办公室少了一面竖着的国旗。
水龙啸站在屋子中间，在这屋子装饰衬托下，更加感觉自己身上着装寒酸。
这总经理姓华叫老九，他在人才招聘会上见过的。但这时经理看着他，似乎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水龙啸等他打完电话，将自己和公司签的协议书递给华经理。
华经理仔细看了一眼水龙啸递过的协议书，紧绷的脸登时笑容满面，起身招呼水龙啸坐下。
华经理说：“好，好！你能来就好，我还怕你嫌我们公司小不来呢。你别看我们公司表面上规模不大，可我们做的生意非常大。前几天你先到处转转，把公司的情况熟悉了，回头我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
水龙啸见华经理不提自己迟来一天的事，又十分热情，比在人才招聘会上更显亲和。心觉宽慰，便说：“总经理，你看那里需要我，我马上就去吧。”
华经理听了很是高兴，笑呵呵地说：“年轻人就是干劲高！你既然想要马上工作，那你就先到出口部吧。公司原来一直做的国内贸易，我们出口部才组建不久，国外市场也刚刚开拓，正需要你这样又懂英文，又会贸易的人才。我马上安排你过去。”
水龙啸站起身来，等着出去。华老九看着他忽然说：“你先到财务部支取一个月工资，作为这个月生活费。上午你先不用上班，可以去外边买身衣服和生活用品。人靠衣服马靠鞍，本来小伙子长得就温文儒雅，像个书生，再加上你身上这身衣服，学生气太浓，倒像个书呆子了。去，买身好点的衣服，回头你和老外做生意，别让人家小瞧咱们了！”
水龙啸甚感诧异，原来在招聘会上，双方谈好的条件，是按业绩提取报酬做为工资，月底结算。而今初来乍到，自己已迟来一天，华经理不怪已经很好，没想到自己一点业务尚未开展，华经理便给自己开工资？
他忙说：“多谢总经理。”终于还是忍不住又说：“总经理，你不怕我给公司干不出什么成就，成就不了一笔业务，你这钱将来没法从我的报酬里扣除，你这钱岂不打了水漂？”
水龙啸这么口无遮拦的一说，华经理倒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年轻人果然敢说敢为，你在工作中也要敢干才行。”又干笑两声说：“这钱不从你将来的报酬里扣除！我相信你能为公司扩大生意，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我的眼睛。”
水龙啸听了这话颇有知遇之感，心中感激，心想华远公司注重人才，华经理对自己又甚器重，自己当努力工作，以图报效。
他正想着，华经理已拿起电话吩咐：“让出口部的羿同升经理和财务部的富经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进来一胖一瘦两人，两人高低相当，只是胖子笑眯眯的，瘦子却紧绷着脸，不露声色。水龙啸暗想：但愿这胖子是出口部的经理，每天对着这么一张笑脸，可比对着那一张紧绷的脸要强。
华经理向两人介绍水龙啸：“这小伙子是外贸学校毕业的大学生，精通英语，是我们刚招聘来的，先让他去出口部上班。”
胖子将水龙啸上下打量了一下，笑嘻嘻的说：“欢迎欢迎，这小伙子看起来精明能干，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我们出口部的业务骨干。”
水龙啸见胖子果然是出口部的经理，心中暗喜，微笑着向那胖子点头问好。
华经理也简单向水龙啸介绍了胖瘦两人。胖子姓羿，名同声，瘦子姓富，是财务部经理，接着便向富经理安排水龙啸支取工资事宜。富经理只是用冷峻的眼光向水龙啸看了一眼，又向华经理点点头，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羿同升在旁听了，对华经理连声赞道：“总经理果然尊重人才，我们公司可从来没人受过这种待遇，我恨不得现在也去上几年大学再来咱们公司上班。”说着自顾自的呵呵笑着。
出口部在一楼最东的三间屋子。水龙啸随着羿同升来到出口部，只见这时屋里坐着四个人，年龄都和自己都相仿。羿同升先向四人介绍了水龙啸，四人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和水龙啸一一握手。
羿同升又向水龙啸分别介绍四人。坐在最里面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脸色白净，温文儒雅，姓蓝叫图。紧挨着蓝图的是一个阔脸的男子，脸长的有些粗糙，声音也很响亮，复姓司空，名叫殷勤。羿同升又笑呵呵地说：“司空殷勤对人非常热情！”司空殷勤向水龙啸又点头说：“你好！”
和司空殷勤对面而坐的是一个脸型有些干瘦的人，姓侯名德馨。羿同升介绍了他的名字后又说：“他可是一个德艺双馨的人。”侯德馨笑着说：“领导过奖了。”
挨着司空殷勤而坐的是个脸上尚有稚气的女孩，只见她甜甜的笑着，没等羿同升介绍便说：
“我姓艾叫小晴。”
司空殷勤在旁大声说：“是晴天的‘晴’，不是小情人的‘情’！你可不能想入非非啊！”
艾小晴脸一红，没有理他，众人却都笑了。
水龙啸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蓝图，心想，两人的肤色应该换一下才对，艾小晴如果换上了蓝图的肤色，倒能增加些回头率。其实艾小晴的肤色也算可以，只是让蓝图比下去了。
水龙啸看着蓝图、司空殷勤、侯德馨年龄比自己稍大一些，艾小晴要比自己还小，心想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将来倒是很好相处。
羿同升指着艾小晴对面的桌子说：“这里有一张空桌子，你就坐在这里。”
安排好后，又领着水龙啸出来，悄悄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财务部把总经理答应给你的钱领出来，这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要不人人都向总经理要求多支一个月工资，岂不乱了套了。”说着便上了二楼财务部。
水龙啸站在走廊里，心想原来多支一个月工资的事情果然只是自己独享，心中更是感激。
一会功夫，羿同升已回转，将钱给水龙啸后说：“先放你一上午假，你现在就去外面买东西吧。”
水龙啸手中拿着这沓钱，只觉分外沉重，说：“我现在先上班吧，等我闲了再去吧。”
羿同升说：“你只管去！总经理都放你假了，你还担心什么，想干活，将来有你干的时候。”说着摆摆手让他走了。
水龙啸换上一身西服时，再回头看自己原来那质地低劣的夹克，确实有些寒酸，怪不得连华远公司的把门人也对自己另眼相看。
从成衣店出来，看看已到正午，便来到和庞壮大约好的小酒店，酒店这时客人尚不多，水龙啸一进门，便见到一个身着警服的人对门而坐，威武的警帽下正是那张见惯了的脸。
水龙啸紧走几步，庞壮大早已站起身来，两人相互打量片刻，都是哈哈大笑。
两人坐下，点过饭菜，服务生问：“两位要什么酒？”
两人一听，又是相视一笑，同时说：“不，不，我们不喝酒。”跟着又是哈哈大笑。服务生摸不着头脑，不知不喝酒有什么好笑的。看看两人，一个是西装笔挺，一个警服崭新，不像是消费不起酒水的顾客，摇摇头走了。
水龙啸说：“人不会一直有好运气。我们上次喝多了酒，本来是闯下的祸事，不曾想歪打正着，却让你终于穿上了这身货真价实的警服。不可能以后每次喝多酒，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以后我们可不敢再喝的像上次那样，喝的没有了头脑。”
庞壮大也点头称是。跟着谈及在公安局的事情，他说在局长的亲自关照下，手续办得十分顺利，处处一路绿灯，一上午的时间便一切就绪，货真价实的警服已穿在身上。
两人简单吃了饭便出来了。
街上不知是哪家商户为了招徕顾客，正播放着一首歌，音乐隐隐传来：“总以为地球就踩在脚下……”两人听了，不约而同的跺了跺脚，感觉地球就实实在在的被踩在脚下，不知道歌词里为什么要说“总以为”？
水龙啸掏出身上剩下的钱，分了一半给庞壮大，说：“我今天上班第一天便开工资了，给你些钱让你用吧。”庞壮大甚是欣羡，拿了钱装入口袋。
这时庞壮大身上的警服已变成真的，但身上有钱，不用再拿警服来吓唬人了，便拦出租车回去。
车行一段，庞壮大发现出租车计价器没有开始计价，便提醒司机。司机笑呵呵地说：“我一看你们，就知道你们在执行公务，我们市民能帮政府做点事，还能要钱吗？”
车子到了华远公司门前，水龙啸下车径直往里走去，把门人这次不知是认识他了，还是看他身着讲究，瞟了他一眼，便让他进去了。
到了出口部，几个见了水龙啸的穿着，司空殷勤和侯德馨先是上前凑趣称赞。艾小晴稍一凝视，脸便红了，随即低头忙去了。蓝图自顾自的忙碌着。羿同升只是点头称赞。
水龙啸坐在自己桌前，打开电脑上网查阅资料，因为是第一天上班，还没有具体的事情。正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司空殷勤，你们办公室的电脑还能上网吗？”
水龙啸听她声音高亢，心想这办公的地方，大家都是低声细语，这是谁声音如此高。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踏着重重的脚步走了进来。
司空殷勤忙站了起来，点击鼠标，见没有什么异状，疑惑的说：“能啊，怎么了？”
那女子径直走到司空殷勤身后，将他拉了起来，自己坐了下来，见电脑果然好好的，抬头向侯德馨喊道：“侯德馨，你快去财务部看看我的电脑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不能上网了？”
侯德馨早已放下了手中的活，问：“怎么了？”
那女子不耐烦的说：“怎么了？我要是知道怎么了，还会来让你去帮忙看看，你以为你很听话，很可爱吗？”说着摆摆手示意他快去。
侯德馨说：“我马上去。”
那女子说：“这才是听话的孩子。”
那女子和侯德馨年龄相仿，都是20出头的样子。侯德馨听了这话，回到她身边做势要打，那女子忙掩头求饶：“不敢了，我错了，求你快去帮我修电脑吧。这样说可以了吧。”这句话语调低了下去，有了一点女人的味道，侯德馨见风收帆，上楼去了。
那女子见侯德馨已走，拿着司空殷勤电脑鼠标说：“我要上网，把你的窗口关了！”
司空殷勤忙说：“稍等一会，让我把文件存盘。”站在那女子身后，将文件存盘，关闭了自己的窗口。
水龙啸见那女子神色，不知她有什么急事。这女子既是财务部的，她的事定是公司财务上的事。心中好奇，但又不便过去看，怕有什么牵涉公司财务秘密的事，自己不便于问，但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女子正要上网，搭眼看到对面站起来的水龙啸，微微一怔，径直问：“你是谁？”口气倒和刚才向侯德馨求饶时的口气一样。
水龙啸听她声音虽然好听，但问的无礼，微微笑着说：“我是我！”
那女子并没有生气，还在上下打量他。羿同升端了一杯水从旁边过来，向那女子介绍说：“这是咱们公司刚招聘来学外贸的大学生，叫水龙啸。”
艾小晴在旁把那女子介绍给水龙啸：“这是我们财务部的方芳草。”
方芳草一直盯着水龙啸在看，这时忽觉有些失态，忙将眼光从水龙啸身上移开，盯着电脑说：“我正在网上打双升游戏，我的电脑却突然断线了，怎么试也上不了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网络双升游戏高手做我的搭档，可不能让他跑了。”说着又忙着上网玩游戏了。
水龙啸不禁哑然失笑，方芳草慌忙过来原来是怕失去一个好的游戏搭档。但见她来到出口部旁若无人的，但出口部人人却都迎合她，不由得仔细向她打量，见她果然有几分姿色，但却并非出类拨萃，不知她有何魅力，让出口部几个人对她的吆三喝四也甘心服从。
不一会，侯德馨回转，方芳草问：“这么快就修好了？”
侯德馨说：“只是网线接口松了，我替你接好了。”方芳草说声谢谢，却并没有回去的意思，侯德馨见司空殷勤站在她后边，便也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她玩游戏。
一会羿同升也站在身后看了起来，几个人纷纷支招，偏偏这局输了，方芳草大叫：“臭，臭，臭！都是你们教的，我一个人时还一直赢，现在人多了反而输了。”
几个人连声说“再来，再来”.于是重开一局，几个人重新支招，一会功夫，只听方芳草嚷道：“又输了，又输了！都是你们笨！”
司空殷勤说：“不是我们笨，是你的搭档笨！你还说什么他是网络双升高手，以我看啊，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小儿科。”羿同升和侯德馨也是随声附和。艾小晴在旁抿嘴笑着。
方芳草听了很是生气，回头指着几个人斥责：“你们都别再说话，我一个人来。看我和搭档配合怎么赢他们。”
侯德馨几个人果然不再支招，过了一会，方芳草正要出牌时，几个人同时在后边“嘘”了一声，提示她这牌明显错了。方芳草回头看时，几个人却都闭口无声。
方芳草这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该出这张牌。一时甚是犹豫，忽然抬起头，向水龙啸求救：“水龙啸，你来看看我这牌怎么出？”声音可比对羿同升几个人说话时低了八度。
水龙啸走过去，见方芳草用了一个“美人鱼”的网名，正在和一个网名叫“天下无敌”的人搭档玩双升。他双升打的倒还可以，但这时牌已至半局，他无法参言，便摇头说无法指点。
这时牌局的另一方早已等不耐，当当当敲击桌面的声音从电脑中传出来，又有代表快的一排“k”传过来。
方芳草犹豫中随手出了一手牌，又换来后边几个人的“嘘”声一片。
天下无敌传来一句话：慢慢来，别紧张！显示在屏幕上。
方芳草也打了一行“对不起，我出错牌了”的字传了过去。
等再开局时，方芳草又向水龙啸求教，水龙啸出手指点，两局下来，竟然都赢了。方芳草连声称赞，又指责羿同升等几人说：“看看，是你们的水平臭吧！不让你们说话，你们还不服气。”
屏幕上又传来天下无敌的一句话：你打的很好啊，我们能常搭档吗？
方芳草见了大喜，这话正合了她的心意，忙打了“当然可以”传过去。
这么边打边聊，方芳草已是手忙脚乱，嚷道：“你们谁打字打的快，快来帮帮我！”
侯德馨几个因为刚才她不让参言，都不愿帮她忙。方芳草拉着水龙啸坐在电脑前，让他帮着打字，她自己操作鼠标，专心打牌。
天下无敌又打了一行字过来：你的名字很好听，你也一定很美吧！
水龙啸没等方芳草说什么，便打了一行字：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
方芳草见了笑的花枝乱颤，轻打了水龙啸一下，说声讨厌，但却没有丝毫讨厌之态。
天下无敌又说：美人鱼，请问你几岁？
水龙啸打道：我十六，正值花季！
方芳草笑嘻嘻地又轻打了水龙啸一下，说：“我有那么小吗？”
水龙啸说：“我看你也不过是十六岁。”
天下无敌又说：美人鱼，我可否见你一面？
水龙啸又打道：我是很想见你，可是我妈妈不让我见网上的朋友，说网上一聊天就约人见面的都是大坏蛋，专门骗财骗色的！
天下无敌说：美人鱼，你看我像吗？
水龙啸打道：我看你倒不像，不过我妈妈说了，越是坏的人，装得越像！有些大灰狼，披了一张羊皮，你根本分不清他是好是坏？他还要故意让人看他像不像。
这时打牌已在其次，聊天渐渐为主，司空殷勤几个人纷纷参言聊天的内容。方芳草大声抗议说太吵了，侯德馨说你回去用你自己的电脑吧，你的早修好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方芳草却不愿走开。
天下无敌还以为是个小女孩一个人在和他聊天，又传来一句话：美人鱼，你放心，我绝对是一个正派君子！请问你是哪里人？
这句话不好回答，几个人在后边同时说：“先问他。”
水龙啸打了“你先说”传过去。
天下无敌说：我在珠海。
珠海在南方，千里之遥。侯德馨几个见了大是泄气。水龙啸却假意吃惊，打过去一行字：唉呀，我们是同一个城市！
天下无敌说：美人鱼，太好了！如果你和我交往一段，你就会相信我了，再次请求，能否一睹芳容？
水龙啸代方芳草回答：那好吧，我看你还挺真诚，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见美女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芳草在旁看了轻嗔：“水龙啸，要去见你一个去，我可不去。”
天下无敌说：为美女愿意一掷千金。
水龙啸又代方芳草说：不是钱的事，而是要看你是否真有诚意？
天下无敌说：我当然有诚意。你要我怎么表示诚意？
水龙啸快速打出一段话：那好，我马上就考验一下你的诚意。一个小时后，你在拱北口岸等我，左手拿上十二朵玫瑰，右手拿上一袋巧克力，两手都高举在头顶。我在旁边看着你，如果你能将花儿和巧克力一直举着，而且不放下来一秒钟，这就过去见你。如果你偷懒将花儿和巧克力放下了，我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时屋里已经笑作一团！
羿同升呵呵的笑着说：“这小子，鬼心眼挺多！”司空殷勤和侯德馨哈哈大笑，在旁边鼓掌边说：“让天下无敌这居心不良的小子在拱北口岸等吧，想要打我们方芳草的主意，这还了得。”方芳草笑着用双手直捶打水龙啸的肩膀。艾小晴也抿着嘴直笑，眼睛却一直盯着水龙啸。连一直在忙着的蓝图也忍不住过来瞧了一眼。
一下午的接触，方芳草觉得水龙啸不但人长的潇洒，而且风趣幽默有情调，不由得芳心暗动。又想水龙啸提及自己的容貌时，说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花羞月之貌”,那自是对自己十分心仪。
但她这小心思却想错了，水龙啸只是对她进行面子上的称赞，他内心深处并没有认为她那么优秀。只不过原来见她吆三喝四的，对她印象并不甚好，这时见她毫无心机，也觉得她有些可爱。
方芳草见已到下班时间，恋恋不舍的下了网，说声“明天见”,向大家摆摆手，蹬蹬蹬地走了。
水龙啸在外边暂时没在地方住，华经理安排他暂住在四楼的客房。这时他不慌着走，便留在后边。艾小晴也落在后边，正在收拾东西。水龙啸觉得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见她总是甜甜笑着，心中对她颇有亲近感，这时忍不住问她：“方芳草是谁啊？”
艾小晴一反文静的姿态，调皮的说：“财务部的同事，不是给你介绍过了嘛。怎么，你对她一见钟情了？”
水龙啸拉长了声音说：“我-知-道-”又疑惑的问：“财务部的，大家也用不着像捧公主一样的捧着她。”
艾小晴说：“她本来就是一位公主，她是我们琴岛市一位副市长的千金。我看她对你挺友好，对别人说话都是命令式的，对你却是商量的口气。”
众人都走后，水龙啸一个人出去闲走。
秋日的黄昏，天气已不再燥热，水龙啸信步来到公司后边那小花园里，只见绿草铺地，草坪碧绿，中有乱石堆砌，又零星点缀几棵高大树木。中间是一个小而微的鱼塘，几尾金鱼游戏浅水，空气中是草木散发沁人的清香。
水龙啸伫立其间，心满意得。
站了一会，略觉无聊，便想着到办公室给庞壮大打电话。庞壮大也住进了警官公寓。
到了前边，见门房里亮着灯，把门人尚在，公司里便剩下自己和他两个人，便过去和他闲聊。
把门人姓常，通常人都叫他老常。老常对他已经非常热情，没有了上午来时的生硬。闲聊中水龙啸发现老常对自己的情况十分了解，知道自己学的是外贸专业，已在出口部工作。心想可能是公司人少的缘故吧。
临走时，老常说：“年轻人，好好干，你在公司里定会大有前途。你是省委书记介绍来的，又是正牌大学生，将来还不飞黄腾达。”
水龙啸一时怔住，干笑二声和老常道别。这时已没心思去和庞壮大打电话，忽然间醒悟，原来今天在公司里受的优待，都是蒙高书记所赐，并非是因自己的学历和能力换来了这些。
这些定是雷局长打电话告诉了华经理，而华经理对自己的一切，并非他出于爱才之心。
自己有省委书记介绍而来的背景，既然老常都知道了，自必是人人皆知。但别人不会当着他的面提起，除了没心计，和自己无任何利害冲突的老常，才会坦然当面说出。
院子空空荡荡，依然有草木散发沁人的清香，但水龙啸分明又嗅到了高书记车子中散发的味道，在整个院子中挥发，而自己这身外衣，分明沾染了高书记身上的灵光，在黑暗中有些发亮，他想脱下来，却挥不去那罩住他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