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上午,东方烨派人请高山云到大书房,继续帮着他编史书。
高山云过去时,看到大书房中只有一排排的书籍,并没有人。
她正在奇怪时,东方烨从里间的小书房喊:“云姑娘,我在这儿呢,你进来吧。”
高山云走到里间,见东方烨正踩在凳子上,边查阅书架上层的书籍,边记录着。
高山云看到他认真的样子,俨然一个学者,她笑着说:“八皇子真敬业,外间大书房的那些编纂官怎么都不在呀?”
东方烨拿着一本大厚书,从凳子上跳下来,冲高山云温润一笑:“我让他们去民间搜集资料了,我留下来把第一部分的内容整理一下,因为时间紧迫,特请云姑娘过来帮帮我。”
“好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高山云声音爽朗,前天她掉到冰窟时,东方烨帮了她,她很感激,理应回报他。
“谢谢,麻烦云姑娘帮我把这本书上有用的资料找出来。”东方烨把大厚书递给高山云。
东方烨坐在书桌前笔走龙蛇,高山云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大厚书。
看着看着,她突然感觉头晕目眩,身上越来越热,额头上直冒汗,像是到了三伏天那般炎热。
她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幻觉:看到眼前一面清粼粼的湖水,她忍不住想要跳进去游泳,消除身上的暑气。
东方烨抬起头看了看她,唇角勾起一抹诡笑,他站起来把小书房的门栓关上。
他回过头来时,看到高山云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正在解中衣的扣子。
他有些愧疚地自言自语,“云姑娘,很抱歉,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得到你。”
那天,东方烨眼睁睁看着高山云被东方煊抱走,他受了刺激,下决心一定要把心爱的女人抢过来。他知道云姑娘喜欢的是东方煊,如果公平竞争,他一点胜算的机会都没有。他没有办法,只能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能得到她。
他在那本大厚书里放了******,此药无色无味,令人无法察觉,它是从几种纯天然的草药中提炼出来,本身不是毒药,所以高山云体内能克毒的魔血对它不管用。高山云在翻书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吸入了药味,导致头晕目眩,产生幻觉。
东方烨心想,只要云姑娘和他生米做成熟饭了,他再想办法让她死心塌地嫁给他,他已经想好了说辞,把今天这件事的责任推卸开,让她不知道是他给下的药。
高山云解开了中衣的扣子,刚要往下脱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随即传来东方紫薇银铃般的声音:“哎,奇怪了!烨哥哥,云姐姐,你们在哪里?”
东方烨有些恼怒,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东方紫薇偏偏这个节骨眼闯进来,搅了他的好事。
高山云在混沌中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刚要开口喊,东方烨急忙捂住了她的嘴。高山云在幻觉中头脑不清醒,以为遇到了敌人攻击她,她挥掌砍向东方烨的手腕。
东方烨急忙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她凌厉的一掌。
高山云迅速把自己的中衣扣子扣好,外套穿上,然后全力攻击敌人。
东方烨惊慌,千万不能让打斗声被外面的东方紫薇听到,今天的计划已经失败,只好快想应对之策。
必须先解了云姑娘的******,他眼疾手快,端起书桌上的一杯凉水,泼到高山云的脸上。然后趁机打开了门栓,敞开了门。
“薇儿,我们在这里。”东方烨不动声色地向着外面喊。
“烨哥哥,你们在捉迷藏吗?我刚才去找云姐姐,宫女说她被你叫到了大书房中,我进来没找到你们,原来你们在里面房间。”东方紫薇跑过来笑嘻嘻地说。
北辰也随后走了过来,看到姐姐脸上湿漉漉的,表情有些呆滞。他奇怪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东方紫薇也发觉云姐姐有些不对劲,她过去拉着高山云的胳膊问:“云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东方烨给高山云下的这种******,只要遇到凉水一激,很快就解了,且中药人对迷幻时发生的事情毫无记忆。
高山云的意识恢复过来,她擦一把脸上的水珠,疑惑地说:“我也不知道脸上怎么会有水,我刚才一直在看书,没记得洗过脸呀。”
东方烨温和地说:“云姑娘,你刚才忘记了吗,你说今天头有些热,看书没精神,你就往脸上喷了些凉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哦,瞧我这记性,刚才的事儿都忘了,我今天迷迷糊糊的,脑袋木木的,好像没睡醒的样子。”高山云拍拍额头说。
“是不是前天掉到冰窟里着了凉?”东方烨眨眨眼。
“可能是吧,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好像得了老年痴呆症,感觉怪怪的。”高山云并没有多想。
北辰和东方紫薇被高山云的话给逗笑了,东方烨心情不爽,只好勉强跟着笑了笑。见她没有怀疑,这才放了心。他摇摇头说:“你才多大呀,离老年还早呢,你这么聪明,和痴呆更不沾边。”
“那我就是得了青年健忘症。”高山云挤眉一笑。
北辰和东方紫薇也没有发觉什么,北辰关心地说:“姐姐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们帮着八皇子查资料。”
东方紫薇也温声说:“是呀,云姐姐,瞧你脸色不太好看,要不要请御医给瞧瞧。”
“没事儿,现在好多了,不用瞧。”高山云感觉头脑逐渐清明了。
他们三个人投入了编书工作中,只有东方烨心不在焉的,今天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实在可惜,只好下次再想别的办法。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他想要的人,一定要抢过来,不管用什么手段。
腊月初七,皇宫里各殿都开始为熬制“七宝五味粥”忙碌起来,宫女们忙着挑选材料、剥皮去核。从下半夜,就用微火慢慢炖着粥,第二天早上喝的时候正好香甜幼滑。
初八早上,各殿的妃嫔、皇子、公主们给自己殿中的宫人们赐分七宝五味粥,祛疫呈祥,和美甜蜜。
一大早,东方煊和东方烨就各自提着食盒往福寿殿赶,他俩碰巧在路上遇见了。
“早啊,六哥,你是去给皇祖母送七宝五味粥的吧。”东方烨故意这么问。
“对,除了给皇祖母,我还给云儿送一碗。”东方煊并不避讳。
“我也是,六哥,我先走一步了。”东方烨狡黠一笑。
八弟果然是别有用心,东方煊表面仍淡然:“八弟,你着什么急,我是当哥哥的,要走也是我先走。”
“哥哥应该让着弟弟才对。”东方烨嘻笑着回了他一句。
两人在路上赛起了跑,脚力不相上下,同时跑到了福寿殿。
东方煊先恭敬地给皇祖母送去一碗粥,再往高山云的房间走。东方烨为了抢时间,让福寿殿中的侍女代劳,他自己则早一步来到了高山云的房间。
他笑得一脸灿烂,双手端着粥,低头把碗放在自己的齐眉处,语气虔诚地说:“云姑娘,你愿意喝我亲自熬的粥吗?”
高山云看到他正儿八经的样子,被逗笑了:“八皇子,你怎么像参加什么仪式似的,我可不敢当。来,别把粥洒了,把碗给我吧。”
“你是接受了我的心意,愿意喝我熬的粥,太好了!谢谢你!”东方烨眉开眼笑,比打了一场胜仗还高兴。
“我怎么感觉你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你是来给我送粥的,应该我谢谢你才对。”高山云忍俊不禁。
她刚把碗接过来,东方煊就进来了,他着急地说:“云儿,快把你手里的这碗粥还给八弟,我这里有,你喝我的。”
“不行,云姑娘已经接受了我的心意,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东方烨皱着眉头说。
“要不是被你抢了先,咱俩如果一起进来,云儿一定会选择我的。”东方煊不满地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还是接受事实,退出吧,六哥。”东方烨毫不相让。
“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们俩是在比赛吗?”高山云像掉进了糊涂阵里。
“云儿,如果我们俩一起进来,你会选择谁的粥?”东方煊十分认真地问。
“你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问这个问题了,云姑娘快把粥喝了吧,别凉了。”东方烨忍不住插话。
“千万不要喝,云儿,你看我熬的多好,我在里面添了你喜欢吃的榛子。”东方煊把碗盖打开,献宝似的说。
“你们两个今天咋这么反常,莫名其妙的,我肚子大,两碗都能喝下,殿下,把你的粥也给我吧。”高山云白了两人一眼。
“不行啊,云姑娘,你一次只能喝一碗。”东方烨着急阻拦。
“你是嫌我太能吃吗?”高山云故意板起脸。
“云儿,你先喝我的。”东方煊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先喝我的。”东方烨也不甘示弱。
两人叉着腰像孩子似的吵起来,东方煊没了平时的稳重,东方烨没了平时的温和。
“停,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回事,真服了你俩了。”高山云忍不住喷笑,把两碗粥都放在桌子上,她撇撇嘴说,“这样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她从这个碗里舀一匙,从那个碗里舀一匙,公平合理。
东方煊和东方烨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分呀。
东方煊挑眉说:“云儿先舀了我碗里的粥。”
东方烨握拳说:“云姑娘先接下了我的碗。”
高山云把两碗香甜的粥都喝光了,对争论不休的两人说:“你们兄弟俩演了一早上小品了,别吵了,呶,各自刷碗去吧。”
兄弟俩捧着空碗沮丧地回去了,高山云捂着肚子,自言自语:“妈呀,好撑,这俩人大清早的是吃错药了吧。”
与此同时,东方紫薇跑到辰缘殿中去找北辰,她对着北辰的侍女耳语了几句。
侍女也是个伶俐的,赶紧端了一碗七宝五味粥出来,对主子小声说了几句,并说这是东旭国过腊八的习俗。
北辰点点头,端起粥,走到东方紫薇面前,他把粥举到齐眉处,笑着说:“小公主,你愿意喝我熬的粥吗?”
东方紫薇腾地站起来,激动地小脸绯红,急忙说:“我愿意。”
她也不用反应这么强烈吧,北辰失笑。
东方紫薇张开樱桃小口,娇俏地说,“你喂我吧。”
“有别人在呢,你还是自己来吧。”北辰把碗放到了桌子上。
东方紫薇笑眯眯地把粥喝了个底朝天,郑重地说:“北辰,不要忘记你今天说的话哟。”
“我说什么了,不就是让你喝粥吗?”北辰不解地说。
东方紫薇羞涩一笑,对侍女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跟你家主子好好讲讲吧。”她欢快的跑了出去。
侍女掩嘴笑了一阵,乐呵呵地说:“主子,您不知道吗,在东旭国未成亲的男子如果有了心仪的女孩,他会在腊八这天,亲自熬了粥给这个女孩送去,端着碗放到眉毛处,表示举案齐眉,夫妻恩爱。并问‘你愿意喝我熬的粥吗’,如果女孩说愿意,那两人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刚才小公主已经接受了主子的心意,恭喜主子即将成为皇上的乘龙快婿。”
“啊!你害苦我了,你刚才怎么不说明白。”北辰讶然叫到。
“主子是心里甜蜜,故意说反话吧。”侍女打趣道。
北辰在心里暗暗叫苦,希望小公主千万不要当真,他委实不知道这里面的涵义。他对小公主只有朋友之谊,而无男女之爱。
东方煊和东方烨争着让高山云喝自己熬的粥,就是争着让她先接受自己,高山云完全不知情,把两碗粥都喝了。他俩沮丧,总不能让高山云嫁给他们两个人吧。
按照皇宫的惯例,各宫的妃嫔还要送粥给皇上品尝,皇上会从中选出谁的七宝五味粥味道最佳,并进行奖赏。
为此妃嫔们争奇竞巧,在材料的选择和火候的把握上颇下了一番功夫,只为讨皇上欢心。
今年最佳美味奖的得主是皇后,奖品是附属国进贡的帝王绿莲花碗。
皇上自从狩猎归来后,因为生东方煊的气,连带着迁怒于皇后,说她教子无方。
皇后了解皇上的脾气,知道他在气头上,听不得别人的劝,她便暂时当了一只沉默的羔羊,没有替煊儿进行辩解。
如今看到皇上脸色稍微和缓了点,皇后知道皇上怒气渐消,现在轮到她说话的时候了。
皇上瞄了一眼皇后,她满脸憔悴,想必是这几天过得也不好,毕竟是结发妻子,多少会有些感情的。
皇上尽量让语气平和地:“皇后今年熬制的粥选材新颖,味道独特,和以往有所不同,可见皇后的确费心了。”
“只要皇上不嫌弃就好,此粥的配方是儿媳千羽玲从吴越国带过来的,原料是臣妾早就备好的。”皇后优雅得体地说。
后面其他的妃嫔议论纷纷,她们嫉妒地说,怪不得味道特别呢,原来是宫里的新人带来的新配方。
“粥里的菱角鲜嫩爽口,和新采摘的味道差不多,不知道皇后是怎么得来的?”皇上颇为不解。
皇后不紧不慢地说,“粥里面的菱角是煊儿上次在南方赈灾时,亲自从水里采摘的。煊儿知道皇上喜欢吃菱角,打算在腊八节的时候让皇上尝尝鲜,为此还特意造一个冰盒,一直保存到现在。”
皇后故意强调了南方赈灾,是提醒皇上不要忘记煊儿的功劳。至于说煊儿为皇上亲自采摘菱角,自然是以煊儿的孝心来打动皇上。
皇上果然有些动容,虽然并没有打消对东方煊的怀疑,但至少皇上对他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皇上意味深长地说:“难得你们母子这般费心,好配方加上好材料,才能熬制出一锅香甜美味的好粥。”
“臣妾明白,粥需要小火慢慢熬烂了才好喝,时间可以擦亮我们的眼睛。皇上英明睿智,即使在云遮雾绕的天气里,照样可以拨云见日,臣妾相信阴霾过后天气会更加晴朗。”皇后不愧是知书达理的后宫之主,说话很有哲理。
皇上赞许地点点头,皇后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这样才能进退自如。
皇上给皇上颁发奖品时,发现皇后的手指伤痕累累。
皇上奇怪地问:“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都怪臣妾不小心,剥菱角的时候被扎伤了。”皇后淡淡一笑。
皇上看着那些伤口有好几处,可以想象到皇后忍着疼痛,为他剥了好多菱角,不惜自己的手会长疤。放眼后宫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妃嫔,哪个能为了他这样做,皇上感动地说:“冬天天冷,伤口容易起冻疮,赶紧让御医给搽上药。”
“谢皇上关心。”皇后微微一笑。
皇后知道自己这招苦肉计对皇上还是挺管用的,为了帮煊儿,自己受点苦没什么。她知道现在煊儿不能当面跟皇上解释,只有她讨得皇上的欢心,才能有机会为煊儿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