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带着纤漠穿过大街小巷,手一直没有放开,现在小哑巴面对那些黑衣人,唯一的优势便是他对地形的熟悉,所以小哑巴拉着纤漠的手,专挑那些偏僻迂曲的小径走。
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子,这里已经没了花灯的烛光,只有弥漫在天地间的缥缈月光而已。
纤漠有些支撑不住了,猛的甩开了小哑巴的手,大口的喘着粗气,她靠在墙上,有些无力的往下滑。
前面的小哑巴不得已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跟上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纤漠的面上时,整张脸却猛的僵住了。
“纤……”小哑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巴巴的吐出一个字来。
纤漠一惊,这才募的发现自己脸上的薄纱在奔跑中,早已经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月华洒下,点点的白。纤漠抬手捂住脸,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咬牙将心中的惊慌压了下去,她也没有想到,这个拉着她奔跑的,竟会是那个小哑巴,不,他不是哑巴,他真正的身份是一个迷。
“你……”小哑巴指着纤漠对面,手颤抖着,肩上的血还在流,“你……你没死?”
“你认错人了。”纤漠转过身便急着走,不再看小哑巴一眼,只是还没缓过气来的她还在喘着粗气。手,被小哑巴抓住,纤漠咬牙回头,冷冷的瞪了过去。
“我说你认错人了。”
“不、不……绝对不会错!”小哑巴由惊愕变为激动,一张俊美的娃娃脸上,是快乐的笑。这样阳光的笑,勾起了纤漠心底很多回忆,当年,小哑巴也曾这么对她笑过。
纤漠急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许是天意,刚才被甩掉的黑衣人这时又赶了上来。小哑巴一急,伸手便将纤漠扯在了身后,肩上流着血的他,没有一点退缩的挡在了纤漠的面前。
交手,已经不可避免。一群黑衣人没有一句闲话的便冲了上来,带着刀光剑影的寒。小哑巴大喝一声,赤手空拳便冲了过去,当他的身影刚一接触到那些黑衣人时,他却没有忘了纤漠,只一个字,便胜过千言万语的缠绵。
“走!”小哑巴声嘶力竭的吼。
纤漠咬咬牙,到底还是转身跑了,留下身后不断交错的血雨腥风。
一年一度的花灯会,美得不可胜收,那些骆驼,背上驮着花灯,一盏一盏联络成线。
纤漠穿过几条幽深的小道,又回到了大街上来。花灯会正到了*****的部分,街上拥挤的人潮将纤漠的身影彻底的淹没了。
心里牵挂着离儿的安危,纤漠已经顾不上身后小哑巴的安危了。冷静下来的她,决定先回桑家秀坊看看,可是一口气跑回桑家秀坊,她却连桑老板的人影都看不见。找了掌柜的一问才知道,桑老板是带着人去寻找自己了。
纤漠叹了一口气,站在桑家秀坊的门口,再一次迷茫了。这天大地大,她的离儿到底在哪里?
“你是秀凤凰静思语的那个秀娘吗?”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容冷酷,站在纤漠的面前冷冷的问。
纤漠回过神,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心中有些吃惊,面前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和黑牙有着惊人的相似。而且,这个男子给纤漠的感觉也有些怪,可是怪在哪里她有说不出来。
纤漠点点头,那男子带着一抹诡异的笑便塞了一封信到纤漠的手中。纤漠正疑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可是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冷酷男子的人影。
拆开信封,纤漠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出跑出了门。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想要找回你的儿子,来城西荒郊。”
她的离儿,果真是出事了。
纤漠的面,只剩下白,恐怖的白,她好想仰天大吼一声,将心中的恨和愤怒发泄出来,可是她没有,现在还不是发泄的时候。不管面对什么危险,为了离儿,她会牺牲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北面富,东面贵,南面穷,西面匪”是流传在音沁都的一句话,纤漠现在想起来,才深切体会到其中的寒意。
西面,便是匪徒居住的地方吧。
一道城门,将花灯会的喧嚣隔绝在尘世之外。城门本是要关的,因为今天的花灯会才破了例。纤漠出了城,向着城西的方向走,每走一步,心里便焦急了一些,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要是她晚去了片刻,会不会就永远见不到离儿了?
纤漠到了城西才知道城西的荒郊很大,方圆五里。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连那些花花草草都是濒临凋零的模样,这样的荒郊,自古便是鬼怪故事诞生的场所,骨子里便透着阴森的感觉。
可是纤漠不怕,她只是担心,这么大的范围,她要从何找起。正在纤漠心急如焚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沙沙声响。纤漠猛的回头,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许是纤漠的错觉,刚才那一瞬间,她竟然看见那双眸子里闪过一阵绿光。
面前的人,是个男人,和给纤漠送信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可是他们身上透出的冷意却又是如出一辙,那种冷,像极了黑牙。
那男扫了纤漠一眼,嘴角是一抹冷酷的笑,“你就是那个躲在桑家秀坊后的第一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