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的是一幅画像,借着投进屋内的夕阳余光,可以看见画像上是一个女人。身穿白衣的女子孤单的站在一个院子里,抬起头,仰望苍茫的天空,眼神里,只有哀伤与空洞,而她的身旁,开满了紫色的小花儿,一朵连着一朵,招摇在星空下。
历小月愣愣的看着画上的女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那张脸倾国倾城,似乎美成这样的女人不该生在人间。
“原来这里是她住的院子。”米尔纳淡淡的开口,看着画像上的女人,目光也曾涣散一瞬。
她?
诺妃娘娘和历小月都同时楞了一下,米尔纳的意思,这画像上的女人,她是认得的。
“你,认识她?”诺妃娘娘疑惑的开口。
米尔纳扫了她一眼,冷冷的笑了,挑眉道:“怎么,你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会不知到她是谁吗?”米尔纳自小在珞榖国的皇宫中长大,虽然本质不坏,可是皇宫里的那些伎俩,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诺妃娘娘面色一黑,瑟瑟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我只知道她是皇上爱着的女人,为了她,皇上可以不惜一切。”
皇上?
历小月心中突然抽痛了一下,诺妃娘娘口中的皇上,是岳然!
忘了是怎么从那个院子出来的,也忘了是怎么和米尔纳她们分开的,当历小月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僻静的林子,林种着的似乎是梅树,只是不是梅开的季节,所以梅林的美丽还没有绽放到极致。
林中的小路纵横交错,皆是由青石铺成,绣花鞋踩在地面上,还能感觉到青石冰凉的温度。
历小月也不知是怎么了,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就那么涌了出来,安静的梅林里,她嘶吼出声,她的心,好痛。
米尔纳说,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叫纤漠,是上一任皇帝惭洛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霸占了岳然整颗心的女人。
他,原来已经有了自己爱的女人。
大厅上,岳然端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几样下酒菜和一壶清酒,竹儿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小丫头时不时焦急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历小月还没有回来,而岳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时辰了。
夜色渐渐浓郁,眼见岳然手中的酒壶举起,可是却再也倒不出一滴酒的时候,竹儿再也忍不住了,匆匆上前,跪倒在岳然的面前。
“请皇上恩准奴婢去寻月妃娘娘。月妃娘娘才入宫不久,对宫中的路还不熟悉,说不定是在皇宫里走失了呢。都怪奴婢,竟然想着回来拿件披风再过去接月妃娘娘,没想到思远娘娘却说月妃娘娘已经先走了。”
竹儿满脸的悔恨,跪在岳然的面前,脸上的担忧是出自真心,这点岳然可以看得出来。他摆摆手,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然后什么也没说,径直站起身走出了大厅。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这般傻,竟然等一个女人等了大半个晚上。
在云翳国的最北边,有一座山,山很高,连绵几万里,都是些原始的森林,那深山里藏着的是些什么却没有人知道,连山下的猎人也不曾进入大山的深处。而这座大山却不太平,一场山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而火借风势却还在不断的蔓延开去。
早朝上,年迈的大臣手握奏折将山火的事情禀告给岳然听,一旦山火蔓延开去,那山下几十万的百姓恐怕会遭到不测。灭火之行,刻不容缓。岳然当场下令将周围的所有军队都调过去灭火,而派大将军离岢亲自前往,督促灭火以及处理善后的事宜。
事情本不复杂,可是偏偏不知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说是岳然不是真命天子,所以上天要惩罚云翳国,这才多了这次的山火之灾。
岳然的本就根基未稳,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更是雪上加霜。大臣们大多不敢言,可是其中不乏有听信谣言的人。于是,有人提了一个建议,说要有人去太祖庙长伴香灯、上香祈福。
长伴香灯、上香祈福本是美事,可是麻烦就在于太祖庙只能由皇室成员入内,当今皇上岳然孤家寡人,除了几名妃嫔以外并无其他亲人,皇上是自然不能长伴香灯的,否则国事又由谁来打理。
所以,去太庙长伴香灯、上香为天下百姓祈福的人,只能是后宫妃嫔中的一个。
下了早朝,岳然便进了御书房批阅奏折,并下令不再见任何人,众人唯唯诺诺,在这种时候,更是连话也不敢大声说一句。
后宫,以皇上为天,早朝上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后宫里,只不过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每个人的表现却是大不相同。米尔纳的冷笑与麻木,诺妃娘娘的担忧,还有更多的宫女太监是在当故事谈论。
历小月拖着浑身的疲惫回到院子里,昨夜,竟然哭累了倒在梅林里,一觉醒来竟发现全身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只可惜,麻木的心早已经感觉不到世界的冰凉。
竹儿见到历小月这副模样的时候,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那模样,像个没娘的孩子。历小月扯出一个牵强的笑,那笑,让竹儿哭得更是大声了许多。
竹儿不敢问历小月出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小月像一个幽魂一般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紧闭的房门,死寂一片,看不出半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