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国京城大殿之上,君雪一身锦衣,笑眯眯地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和龙座上的男子交汇,流露出三分慧黠,还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同他眨了一下眼睛。
“咳咳,晏丞相、风太子,不知道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究竟是哪家要迎娶公主?”
君尛洧一脸严肃地盯着殿下如坐针毡的两个人,语气和缓地道,只是看他们的表情,却像是逼着他们上断头台。
“君子有成人之美,云国乃泱泱大国,又岂会这么没有气度?既然风国太子——”
晏仲抢先推脱,脸上因为包扎地方太多,也看不出来什么尴尬不尴尬。他已经写信将事情飞信传给国主,也得到了明确的答复,烫手山芋当然是扔给别人最好。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便被风无痕给劫去。
“云国有如此气度,我风国又岂能落于人后?更何况提亲也分先来后到,之前既然是晏丞相先开的口,自然……”
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说出口,风无痕丝毫不提先前争夺公主之事。
“既然如此,那就看公主的意思。”
君尛洧开口,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在君雪身上,而君雪的目光却在晏仲和风无痕身上来回游移。每次她看向晏仲,风无痕就会舒展眉头。每次他看向风无痕,晏仲嘴角就会微微勾起。这么来回几次,两人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
“永乐曾立下誓言,一辈子陪伴在太皇姑身边……”
君雪也不折腾了,给这两人搭了梯子,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下来了。
“公主一片孝心,我们又怎么能拆散这份亲情?”
晏仲和风无痕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这样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君无戏言,朕已经答应了,又怎能反悔?再者,和亲本就是为了国与国之间的友好……”
冷脸一沉,君尛洧不悦地环视殿下众人,显是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公主给嫁出去。
“即便没有和亲,我风国也愿和阳国交好,这次带来的礼物就算是两国交好的见证。”
见阳国皇帝这番举动,风无痕更是打死不愿意,想把祸害推给风国?门儿都没有。
“云国也是一样,但愿两国世代交好——”
晏仲也不落人后,虽然带来的聘礼价值不菲,不过用来平息阳国皇帝的怒气也算值得。
“也罢,就如二位所言便是。”
君尛洧佯装叹气,甚为惋惜地道。
“皇上,几日乃商定公主婚事之重大事宜,为何不见皇后?”
说话之人,正是司空大人慕容玉品,也是仪妃娘娘的祖父。事情发展到此,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站出来也是一时冲动。
“皇后昨夜感染风寒,若是托着病体上朝,岂不是对贵宾不敬?”
君尛洧神色不变,眼中却已经蒙了一层寒霜,他之前已经对慕容家所作所为很是不满,孰料慕容玉品居然往刀尖上撞。正好,就连散播谣言这件事,把帐一起清算。
“老臣失言,请皇上见谅。”
慕容玉品久居官场,听皇上语气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或许,当初就不该听他那个孙女的计策——
“司空大人年迈,也该是好好休息的时候了,不如就此回老家颐养天年如何?”
众人皆惊,皇上此话分明就是削去慕容司空的职位,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求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从皇上免去皇后早朝就可知他对这位新后的宠爱。今日慕容司空公然挑衅皇后,他们若是求情,明白了就是得罪新后。
“这司空的位置,就由你的大儿子接任吧!”
眼见慕容玉品几乎是老泪纵横,君尛洧似心软了些,缓和语气道。
“臣谢皇上隆恩。”
本以为慕容家自此没了希望,听闻此言,慕容玉品有些喜出望外地道。
风无痕和晏仲却是绝顶聪明之人,心中对君尛洧皆佩服不已。把司空之位传给慕容玉品的大儿子,这样众臣也就不会认为皇上是个不辨是非的昏君,毕竟慕容玉品确实失言在先。只是,这司空之位看似还在慕容家,作用却不大相同。慕容玉品的大儿子是出了名的胆小怯懦,没有慕容玉品从中指导,就算他身居高位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来。
看来,这阳国皇帝虽不算是个贤君,却也不是好相与之辈。之前就算他们曾经打过阳国的主意,以后若是起兵也要三思而行。
落霞宫,夏初,天气渐热,月亮犹如一盏朦胧纱灯,悬挂在半空。
院里,巨大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菜,一则是为了庆祝“和亲”之事圆满解决,二来是为君尛洧和君雪送行。
“欣悦,你身子刚刚好些,以茶代酒就好。”
凌敖抢过万欣悦手中酒杯,硬是给她换成了茶,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从前已经跨出一大步。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可以喝到你们的喜酒了。”
君雪举杯盈盈微笑,见万欣悦脸上薄红一片,更加打趣道。
“是啊,等你们回来亲自为我和欣悦主婚。”
某人脸皮厚的很,对于这种程度的调侃根本就是不疼不痒。只是,这微笑中却夹杂着一抹担忧,虽然不懂什么神啊魔啊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身为朋友也只有自持。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回来……
“凌敖,我不在期间,一切政事交予你处理——”
君尛洧和好友对饮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把阳国交在他手上,再有万尚书从旁协助……他早已经留下密旨,若是自己不能回来,凌敖则可取而代之。
“娘娘,我们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