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诚欢格格的帮助下,砍了几根手指粗细,没有分叉的柳枝。切了两根长的,两根短的,然后开始拧起来,拧了一会儿,将柳枝小心抽出,只留下一段完整的树皮。把树皮一端的口处削薄些,放在嘴边咋了两下,吹出了清脆的嘟嘟声。
诚欢格格已然是看呆了。这是小时候去乡下时叔叔教我做的。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的城市孩子,也未必见过。更何况诚欢这个皇城里长大的格格。
做好了另一只,递给诚欢格格。她接过后,有样学样,也在嘴边咋了两下,吹了起来。
毕竟是十来岁的孩子,这只哨子缩短了我们的距离。诚欢格格笑着问“这叫什么呀?”
我也笑着回答“这个叫做‘叫叫’。”
这时候扎古丽回来了,我让她见过诚欢格格。然后跟诚欢格格喂起了金鱼,等到金鱼在身边聚堆儿了,便拿起长的那根“叫叫。”往水里吹气泡,吓得金鱼四散逃命。然后再用食物把它们引诱过来,然后再吹泡泡将它们惊走,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很是玩了阵子。
小小的“叫叫。”使得我跟诚欢格格的友谊飞速成长。
玩够了,拍拍手坐在假山石上。诚欢格格眼珠一转“你给我做了这等有趣的东西,我也带你玩些有趣的。”
说着便拉了我疾步而行,东拐西拐的,穿过了几条长廊,又过了几条小路,从一个月亮门进了一处园子。扎古丽急的跟在后面边喊着格格,边一路小跑的追着我俩。
园子里有棵开的正好的合欢,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枝干茂盛又粗壮。在一根歪出来的枝上挂着秋千。
诚欢格格冲我一笑,拉着我坐上了秋千,各自的右手紧紧抓住绳索。“帮个忙,扎古丽。”我回头请求扎古丽。
扎古丽生怕摔着了两位金贵的主子,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推着。可是这太不过瘾了,于是我和诚欢格格边笑边叫着“高点,再高点。”
御花园的石子路上俩位少年正疾步而行。着青袍的长相俊美,只是满脸的傲气。而着月牙白袍的则温文尔雅。
青袍少年突然顿住脚步“是谁在那边笑闹?”
“三哥,这恐怕又是咱们的诚欢格格了。”弘旺笑道。俩人转过假山,果然发现了诚欢的身影。
“那又是谁?”弘时皱眉问。
秋千上蓝色的那道身影是诚欢格格不假,那道红色的娇俏身影却又是谁?一边蹬着腿,一边笑着喊“高点,再高点。”裙摆随风而舞,不时还仰着头去吹树上的合欢,吹下一只便要大笑一次。
弘旺摇摇头“看样子不是宫中的格格。”
弘时若有所思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子,与弘旺转身离开。
背后的力道越来越大,我跟诚欢格格荡的越来越高,可以看见远处的很多风景。就连高处的那朵合欢也快要被我吹下来了。
心中暗叫“给力,太给力了。”扎古丽这小丫头手劲儿可真不小。又荡了一会,感觉有点头晕恶心,我喊道“扎古丽,停,停。”
这时跑过两个气喘嘘嘘的宫女来“格格,格格,可找到您了。”
诚欢一撇嘴“哼,让你们跟着,还会让我痛快的玩吗?”
绿衣宫女道“格格,怡亲王来了,说要见见您,快跟奴婢回去吧。”
诚欢跳下秋千,跟着宫女去了,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香娅,以后你要经常陪我玩哦。”
我笑着挥挥手“知道了,快走吧。”
晚饭过后,躺在床上想了想,今天过的还不错。开始时只是觉得不想要得罪诚欢,但是相处下来后,却觉得诚欢虽然娇蛮了点,但其实坦率天真的紧。如同一股清泉,一眼望得到底。
因为支持雍正夺皇位,怡亲王被康熙幽禁了十年。雍正对这位十三弟自然不是一般的情分,她打小又是在雍正身边长大的,所以雍正对她的宠爱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伤害与亲近均被隔在这堵墙外。她一个人其实寂寞的很,估计没人像我这样的跟她玩过。
除去她那尊荣无比的地位,其实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罢了。想要玩耍,想要朋友。
唉,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这世上我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但其实却是最最孤零零的那个,还有希望回到那车水马龙的世界去吗?那个我曾经生活过十九年的真实世界,现在却是虚幻飘渺的。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六月份北京城的酷热已是不容小觑。别人都是猫冬,我却最是讨厌夏天的毒日头,每到了夏天便蛰伏起来不愿出门。
午间一小酣眠醒来后,扎古丽过来伺候我穿好衣服,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说是一会我娘要过来看我。
想到这素未谋面的额娘,心里多多少少有丝紧张,她会不会看出来我不是她的女儿?扎古丽看我的样子以为是担心见生人,便道“格格不用紧张,夫人知道格格头部受过伤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格格做什么夫人都不会见怪的。”
收拾好不久,便见一行人进了院子。领头的宫女扶着一个美妇人,按年纪来看,这便应该是我的额娘了。
美妇人进了屋子,扎古丽忙扶着我行礼。额娘拉起了我的手,还未说话就已泪盈满眶。我赶紧笑着说“额娘,你看我,好好的呢。”
额娘看我气色确实不错,叹口气“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病未好前,额娘是不能把你带在身边的。现在看你恢复的不错,待府邸建好,便叫你阿玛接了你回去。”
“哎,女儿知道了。”我乖乖答道。
额娘挥挥手,两个宫女把捧着的东西交给了扎古丽和拉尔法。看我疑惑的目光,额娘又道:“进宫一月有余,现在才算是安置妥当,今儿晚上皇上要在御花园宴请这些大小台吉以及家眷们。额娘特意来给你送赴宴的旗装,让扎古丽给你打扮妥当,切莫在皇上面前失了礼。”
额娘又拉着我叮嘱了几句,便回了。看来是不放心摔坏了脑子的女儿,怕女儿惹出祸事来,才特意来叮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