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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俏王子学艺下山

太古历14年十月,秋。

位于罗州东部天常山常年绿树如茵,千年松柏随处可见,许多不知名的植被密布山间,美不胜收。更有无数小溪河流合合分分孜孜不倦地在林间流淌,究其源头是一座瀑布从天高的陡崖奔腾砸下,好似九天上的银河飞落,竟分不清天与水的间隔在哪,气势雄浑滂沱。

瀑布下不远处有一座清潭,潭水清幽。潭边站着一个面色白净得像女孩子的少年,少年看起来有十四五岁,一头披肩长发,清秀的小脸上却长了一双淡青色重瞳,不仔细看难以分辨。而他正对着潭水发呆神情落寞,时不时的对身边乖巧蹲坐的金毛小猴低声道:

“猴儿啊猴儿,老师说今天他就要离开回无尽大海的东岸去了,可是我很想继续跟老师学习天文阵法,地理人文。”向清潭扔了一颗石子少年继续叹道:

“听说,此去路途遥远且海岸那边又是纷争不断的凶险异常,我真恨自己学业不精不能陪老师一同前往。唉,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又帮不了我。”说完继续向着清潭丢石子,好像这样能减轻烦恼一样。金毛小猴似是体会了少年苦闷一般,将一颗颗石子放到少年脚边。

这少年正是十年前随白发异人上山医病的英王三子罗元君。十年间异人待他视如己出,如今听了白发异人要返回东大陆重振教门,罗元君心中不舍他离开便在清晨独自一人跑到这清泉边发泄心中的烦闷。

“元君,何故一人在此闷闷不乐?”不知何时,清潭边出现了一个白衣卓卓的男子,这男子大约三十多岁,面色温润如玉额下无须,鹤发高梳,一双剑眉下的星目深邃如潭好似天塌也难兴起半点波澜。男子的声音淡然听不出喜悲。说完双手负于背后静静地看着罗元君,这男子便是罗元君口中的“老师”,当年的异人。

“徒儿见过老师。老师您当真要离开么?徒儿舍不得你走!”罗元君躬身行礼,继而不舍道。

“吾已说过多次,你虽可唤吾老师,但并非吾徒。”男子眉头微皱,声音淡漠古朴。

“元君知道了,可是传道授业解惑是您……”罗元君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男子打断。

“果兮因之所倚,因兮果之所伏。你与吾相遇皆是因果使然;当年之事是为因,如今相遇便是果,吾授业于你是了却这桩因果;是以你非吾徒,而乃吾因所结之果。”男子的声音飘渺,而罗元君听得稀里糊涂。

“可是老师您就此离去,元君舍不得您离开。”虽然不明白老师说的是什么因果,但罗元君听出了老师要走的意思,万分难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不可强求也无需强求,缘起则聚,缘尽则散。何故如此执着徒增烦恼?”罗元君知道这可能是老师临走前最后的教导了,他努力地消化着老师的话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明白。

“天下之万物生灵生来便带着责任,如你、如我又如这猴儿。”说着指了指金毛小猴接着道:

“只是物有所别,人有不同,这责任也不同罢了。这是皇皇周天运转之定律,亦是万物生灵存在之所因,存在之所依。然天欲降大责任于生灵,必先降大能力于生灵,是以能力越大这责任也便越大。”罗元君继续消化着没有说话,等着老师下文。

男子接着说道:“上天赐予了你这双神目让你当年患病险些身死,如今临行之际,吾便助你将这神目的能力的开启,让你可看清虚妄,理清轮回。”

说罢男子手掐剑指一道金光在双指间亮起,轻轻点在罗元君的眉心,金光顺着手指没入了罗元君的眉心。而后罗元君的双目金光大放,由淡青色变成金色,持续了一会光芒散去,又慢慢变回了淡青色。罗元君双眼一眨,灵动异常,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了许多也细腻了许多,他甚至可以轻易地看清高天上老鹰的羽毛,清潭下游鱼的鳞片。

“神目已然开启,日后勤加运用,你会发现它的不凡之处,神妙要你自己发掘。”男子看着罗元君,提醒道。

“是,老师,元君定勤加练习绝不辜负您的苦心!”罗元君坚定道。

“元君,你天资聪慧心地良善但却不善战艺,吾离开之后你难免吃亏于人;也罢,临行之际吾便送你三件宝物用以防身。”说着一道白光闪过,罗元君身前出现了一件玄色长衫,男子接着道:

“此衣名为‘千幻’可随意念千般变化,虽不挡刀枪却有御魔轻身之效。你且试试看。”罗元君点头接过长衫穿戴在身,顿觉身体轻若无量,周身清香环绕,而后将衣衫变成一件雪色云纹外褂,大小却是分毫不差合身非常。

又是白光闪现,一块翠绿色玉佩浮在罗元君面前,男子解释道:

“此乃‘琅琊古玉’,可使佩戴之人清心明目不生百病,浸在水中可解百毒,妙用无穷罕见难得,你自收好。”看着老师如交代后事一般罗元君难受不已,随手将玉佩挂在勃颈上,哽咽着向老师跪拜,诚恳道:

“老师之恩,元君永世不忘!“

男子衣袖微微一扶,一阵清风将罗元君轻轻带起。白光闪过,罗元君的面前又出现两柄短剑,一红一绿静静飘浮。男子幽幽开口:

“此二剑名为‘焚冥’,红剑为焚荒,采天外陨铁以至阳之火锻造,锋锐异常削铁如泥;绿剑为冥照,采幽泉凌铁于九幽冥气孕育,可斩幽魂吸收煞气!此二剑配合你的《无始经》威力非凡,若你能功法有成,斩天裂地也未有不可,你需加以善用不可妄动杀念!”

罗元君接过双剑手挽剑花,焚荒犹如耀世的太阳般火热,冥照宛如静谧的幽夜般阴冷;脚下轻点,于清潭上飞转腾挪身子飘逸,几个起落持剑而立。长发飘飘白衣卓绝,真可谓是一个白面美郎君,偏偏佳少年。

男子负手而立看着罗元君,不舍的神情转瞬即逝,淡然地说道:

“元君,吾名沽云,修行于‘泯教’离宗,拜在离乌天主门下。你知道即可,你非本教弟子,切记不可在离开后擅自寻吾,否则定会有杀身之祸!现你家人先已在山下接你,你且下山与家人团聚去吧。”说完老者脚下轻点,负手腾空而起身姿轻渺,向着瀑布源头卓然飘去。只留下泪花满溢的罗元君强忍着失声痛哭。

罗元君满面悲伤地看着老师离去的方向,跪拜磕头,久久不愿起身。他不知道经此离别今生是否还能再次见到老师,也许他一生再难相见了吧!

元君暗自苦愁却被拽了一下衣角,思绪回转低头一看,不知何时离去的小猴,此时又回来了,小猴见他回过神来,跳到罗元君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

“你是说我的家人已经到了山下林子了?”罗元君问小猴。这金毛小猴是五年前不知道老师从哪带回来的,那时候的小猴只是个婴猴,罗元君元君见它幼小便悉心照养与之为伴;五年的相处彼此已经是心有灵犀,情如兄弟。

小猴听见罗元君发问,小脑袋不停的点着又伸手指了指山下的方向,叫元君跟他一起去。

“猴儿,我此次下山就要离开回王都不回来了。”罗元君轻叹口气,有些伤感地摸了摸小猴的脑袋。小猴也听出了他的无奈和不舍,跳至罗元君肩头用头拱了拱他的脸安慰他,罗元君也笑着贴了贴小猴,建议道:

“我若是离去便再无人陪你,你跟我一起下山吧?省得你孤单无趣!”

小猴明白罗元君的意思,伸手不知从哪取出一个野果子在罗元君面前晃了晃,竟是在问“有果子吃么?”罗元君好笑道:

“你还真是个贪嘴的憨货,跟着我随便你吃!嗯,对了。我得给你起个名字,我姓罗,你我相伴了五年亲如兄弟,你便与我同姓而你又是个猴儿,不如就叫你罗睺吧。”

小猴听了自己的名字觉得似乎不错,高兴的手舞足蹈,直翻跟头显得很欢喜。罗元君也仿佛被小猴的憨态感染了一般,老师离去的愁闷也渐渐淡去不少了,毕竟他也才是一个14岁的少年啊。遂即带着小猴儿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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