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很多天小紫都这样忧伤着，见了人不理不睬。但有一天小紫没这样，她见了我，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进屋了。我明白小紫的意思，跟着她进去了。小紫在我进屋后把门关上，然后跟我说何西变心了。我知道何西是谁，就是那个长得不如我的男人。他对小紫变心，高兴的是我，但我似乎高兴得早了点，小紫对他并没死心，她喊我进来，是要我帮她做一件事，就是去跟踪何西。小紫甚至连具体细节都想好了，小紫说何西住哪儿你知道吧。我点点头。小紫说你明天傍晚在他那条街上等他，见他出去，你就跟着他。我说这样不大好吧。小紫说有什么不好，刑法上好像没有跟踪人也是犯罪这一条。我还是一脸为难。小紫见了，声音软起来，小紫说你帮我这一次吧，你帮了我，我会报答你。我看看小紫，同意了。这是个美丽的女孩，这样美丽的女孩求我做事，我怎么好意思推辞。
第二天傍晚，我按小紫的要求，来到何西住的那条街上。我站在一棵大树背后，然后盯着何西门口，大概十分钟或者二十分后，我看见何西出来了。我说了，这个何西并不是个英俊的男人，但他穿戴一新，也人模狗样好看了许多。他这样子肯定是去约会，我在他往我跟前走过时跟上他了。
但我没有经验，走了不久，我明明看到何西走在前面，不知怎么一眨眼，何西不见了，我在那儿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后，无功而返了。见了小紫，我告诉她我看见何西了。小紫急切地问怎么样。我说跟了一阵他又不见了。小紫明显失望了，但没责怪我。小紫说你明天继续跟踪他，你离他近点，这样他就走不脱了。小紫说着时，用手在我肩上拍拍，暧昧的样子。
我觉得我不能让小紫失望。
第三天傍晚，我仍站在那棵大树背后，过了一会，我就看见何西了。我在他从我身边走过时跟上他了。这回，我记着小紫的教导，紧紧跟着何西。他走得快，我也快，他走得慢，我也慢，反正不离他左右。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何西忽地回了一下头，他盯着我说：“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我当然否定，我说：“废话，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说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小紫对这一结果当然不满，小紫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呀。我说你让我紧紧跟着他，我跟的一紧，就让那何西发现了。小紫说你不会自如点。小紫说着，靠过来，一只胳膊搭在我肩上。小紫说你明天再去跟踪他，自如点，做出不像跟人的样子。我摸了摸小紫的手，我说我明天一定不让你失望。
隔天，我仍然在傍晚时分站在那棵大树背后，然后在何西出来后尾随着他。这回，我离得他不远不近，丝毫没有让何西发现。大概二十分钟或半个小时后，我看见何西走进了红楼夜总会。
我没进去，我从没进过这种地方，我有些怯场，不敢进去。再说我身上也没什么钱，我就是有胆进去也不一定进得去。我只在门口站了一会，确证何西不会出来后，我迅速离开了红楼夜总会。
小紫对这一结果仍然不满，小紫说你进去呀，你不进去不白跟踪了吗。说到这里，小紫不说了，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来。小紫说也难怪，那地方消费大，你进去了也消费不起，这些钱你拿着，明天你再进去，盯着他，那家伙这么久不来，他一定有另一个相好，你跟我搞清楚那女的是谁。说着，小紫靠着我，还把脸在我脸上贴了贴。
我也紧靠着小紫，我觉得我不能辜负她。
第二天，我没在何西门口等，而是直接在红楼夜总会门口等。这回等了很久，何西来了，我在他进去后也跟着走了进去。才进去，我便看见一个小姐迎着何西。这小姐跟小紫一样漂亮，我甚至以为她就是小紫。当然，这小姐不是小紫，她只是看上去有点像小紫。随后也有一个小姐向我走来，我开始有点怯，后来想起身上放着小紫的钱，我立刻壮胆了。我搂着小姐，然后指了何西问小姐，说他是谁。小姐当然告诉了我，她说这个人叫何西，做房地产生意。我又指着何西搂抱的那个女孩问她是谁。小姐说她叫小玫，是何西的马子。小姐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一些我没问的话，她也告诉了我。小姐说这个何西原来有一个情人，听说那女的很厉害，致使这何西有好一阵都不敢出来，不知为什么现在这何西又敢出来了。我听了，心里一阵窃喜，我今天的跟踪总算有了结果。
这个结果小紫当然满意，但也令她非常伤心。有那么几分钟，小紫红着眼睛一言不发。后来她流泪了，她流着泪时伤心地说我就知道这王八蛋外面有相好。说着，她一把搂着我并把头伏在我肩上。小紫又说他不仁我也不义。小紫说这话时仍很伤心，我感觉到她气得一颤一颤。过了一会，小紫好像平静了些，她抬起头跟我说你今晚别走，就住在我这儿。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留了下来并开始在小紫身上动作。但结局又令我意外，在我们倒在床上要进入实质阶段时，小紫一把推开了我。小紫又哭了起来，跟我说你走吧。我不想走，呆在那儿不动。小紫便推开我，一直把我推到门外，然后砰的一下把门关了。
我在门外还呆了一阵，我一直听到小紫在哭。我敲了几次，让她开门，但小紫没开。我后来意识到一个男人不好一直深更半夜站在一个女人门外，便离开了。
奇怪的是，以后好些天，我都没看见小紫。她不在门口，也不在屋里。她家的门总闭着，我敲了好几次，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是那个何西，我几乎天天看见他。
我仍然在跟踪何西，尽管小紫再没让我这么做，但我一到傍晚就身不由己想去跟踪他。我有时候会在他门口那棵树下等他，有时候会在红楼夜总会门口等他，然后跟踪他。有时候我并没打算跟踪他，但在街上或什么地方看见他后，我也会悄悄跟在他身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我对何西的行踪有所了解了。他每天傍晚都要出去，就去红楼夜总会。那个叫小玫的女孩，每次都在里面等他。他们见了面后，有时候跳跳舞，吃吃东西。有时候也会出去。他们出去时，我也跟着，但他们通常会叫一辆出租车。这时我就无法跟踪了，当然，我也可以打一辆的，但我觉得没有必要。这应该是小紫做的事，她没叫我做，我何必浪费钱呢。
我后来发现夜总会实在是个好地方，这里的小姐不仅漂亮，脾气也特别好，一个比一个温柔。我就没见谁跟我发过脾气，包括那个小玫。有一天何西还没来，我邀小玫跟我跳舞，小玫并没拒绝我，她携着我快活地游弋在舞池里。当然，被人拒绝的事也不是没有。一次我又邀一个小姐跳舞，这小姐就拒绝了我。但这小姐的拒绝也是友好的，小姐说不好意思我这会不舒服，你找别人吧。我后来注意到这个小姐，她总在角落里坐着，不动声色。她的样子有点像小紫，不仅模样像，说话的声音，形态举止都有点像。一天我又走近她，我说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小紫。她说小紫是谁。我说小紫是我的朋友。她说你一定看错了，我不是小紫。我没再说了，她说她不是小紫，那肯定是我看错了。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描眉画眼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我实在无法辨别他们谁是谁。在舞厅朦胧的灯光里，我常常觉得所有漂亮的小姐都是一个模样。
这一天从红楼夜总会出来，我看见小紫了。这回我断定是她，而不是另一个看着像小紫的人。小紫就走在我前面，我本来可以叫住她，但我没叫她。我已经习惯跟踪人了，我现在明白，不管任何人，都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你悄悄跟踪在后面，就可以发现这些事，小紫也不例外，我觉得很有必要跟踪她，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小紫的车后来停在一幢矮屋前，小紫下了车，便往屋里钻。我也急忙下车，然后蹑手蹑脚往那幢矮屋边靠。近了，我从门缝里看见了小紫，还看见另一个人。这是个男人，一脸横肉像个强盗。他们在说着什么，我屏声敛气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到他们的声音了。我听到小紫说你利落点。男人说你放心，这点小事我做不好怎么在外面混。小紫又说你不要弄出人命来。男人说你的价钱还够不着一条命，我不会为你这点点钱而草菅人命。小紫说你不要把人认错了，我不想伤害无辜。男人说你放心，那臭婊子烧成灰我也认识她。说到这里，小紫起身要走，我急忙闪开，躲在黑暗里看着小紫，在石街上高一脚低一脚远去。
两天后，有人告诉我这样一件事，说是一个女人走夜路，被一个强盗拦住了。这强盗要抢女人的包，女人不从，被强盗打瞎了一只眼睛。我听后，隐隐觉得这事与小紫有关，但我不会说出来。我只问人家，说那女的叫什么。这人了解得好像很清楚，他告诉了我，他说那女的叫小玫。
当天晚上，我又去了红楼夜总会。我的目的很明显，我要看看那位叫小玫的小姐在不在。如果她在，那么上面那件事便与小紫无关。如果小玫不在，那么，这件事便与小紫有关。结果我没有看到小玫，我等了一个晚上，始终没看到小玫出现。不仅如此，那个何西我也没见到，这个天天晚上都要来泡小玫的人，今天晚上也一直没有露面。还有那个总在角落里坐着有点像小紫的小姐，也一直没有出现。后来我去问一个夜总会的小姐，我说小玫呢，怎么没看到她。小姐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我，小姐说她被人打瞎了眼睛。我彻底明白了，这件事的确是小紫策划的，是她的一个阴谋。我说过，只要跟踪一个人，就会发现这个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跟踪了何西，发现他另有新欢。我跟踪了小紫，发现她阴谋策划让小玫失去了一只眼睛。
我还得继续跟踪他们。
这时候要跟踪他们不容易了，原因是我见不到他们。我既见不到小紫，也见不到何西，他们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但我没有因为见不到他们而放弃跟踪他们的念头。我常常出现在他们可能出没的地方，比如小紫家门口，何西家门口，还有红楼夜总会。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一天晚上，我终于发现小紫了。我想跟踪她很久了，现在见了，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我尾随着她，盯着不放。
但这次却失败了，好好地跟着，忽然发现小紫不见了。我有些失望了，但没有离开。我在那里东张西望找她。正张望着，小紫从黑暗里闪了出来，她口气极不友好地凶着我说：“小刘你王八蛋在跟踪我。”
我一脸尴尬。
小紫边上还有一个人，我看了看，是何西。这何西过来推了我一把，凶着说：“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仓皇逃窜。
戏子
一个几年没见的人，有点小暧昧。
忽然在一种很尴尬的场景下见面了。来不及掩饰，先甚至没有认出他来。后来依稀仿佛觉得他是我认识的人，又不好上前打招呼。后来又见了无数次面。到了不得不公开身份的时候。他跟我说，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认出我来，只是看我象是不想理他，他也不好贸然的和我打招呼。
告诉他说一开始我真没认出他来，后来知道是他了，又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不相信。说你真会演戏，已经是一个戏子了。
我不甘示弱的回击他说，你也是个戏子，而且是“戏子婆”的水准了。
戏子？演戏为生的人。不演戏就活不了。只是谁不是戏子？
戏子无义，所以看见和男人私奔的大多是“戏子婆”，所以我说那朋友是戏子婆。
只是戏子已经变得泛滥了，并不只是演戏的是戏子，谁不是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