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已到。第三日快午时时,柏府众人被押往刑场。
“打死他!”
“打死他!儿子卖国求荣,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我家儿子命来!”
大街上,愤慨的老百姓纷纷丢掷烂菜叶,臭鸡蛋至囚车内。
“别丢了,别丢了……”柏柳氏哭喊着,头发凌乱,往昔的柏府最骄傲的女主人在囚车内显得异常狼狈。
柏泉淡然的接受这一切,殊不知,披头散发的容颜下,却是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
行至刑场,一一被押跪在地。
“老爷,我不想死啊。”
“爹,我不想死啊。”
妻妾子女哭喊声,不绝于耳。
监斩官频频向着天空张望,只等午时的到来。
皇宫内院,柏言殇焦心不已。
“杜海,什么时辰了?”御花园中,流哲赏着花,品着茶低问道。
“回皇上,还有半个时辰就午时三刻了。”杜海谄媚的笑答。
“哼。”流哲嘴角勾笑,“也就是说朕很快就不用再烦心了。”
“是。”杜海回道,“自今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皇上了。”
流哲心情不由大好,对着杜海道,“难怪啊,朕觉得今日的花都开的特别艳丽。”
“皇上,这就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呵。”流哲挑眉道,“吩咐下去,打理御花园的花匠朕今日都重重有赏。”
“奴才代他们谢皇上。”杜海盈盈俯身。
“哈哈……哈哈。”说着迈起步伐,向着别处走去。
刑场,午时整。
“时辰到,行刑!”随着监斩牌的一声令下,侩子手们纷纷扬起了手中的大刀。
“呵呵,好玩好玩。”可叹那柏青玄,自从疯了之后一直与世无争,如今上了断头台却还不自知。
“玄儿,玄儿……”柏柳氏痛声喊道。
“咔——”随着刀起,刚刚还在笑着的脑袋已经轰然倒地。眼里,还倏然带着一丝不解。
“天亡我柏泉也!”随着柏泉的一声低吼下,柏府众人逐一人头落地。
寝宫内,柏言殇只觉刺眼的阳光晒的她眼睛发酸,发疼,直到再也不能压抑。
“爹!”凄厉的喊声响彻皇宫,久久不散。
午时已过,流哲命宫人背了些吃食送到柏言殇面前。
“吃吧。”流哲轻快对她说道,“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死的那个我的替身,是谁?”柏言殇突然低低道。
“你不是找了个替身在王府吗?”流哲低笑,“那还能有谁?”
柏言殇陡然一惊。流苏,是流苏!
“朕传召过那丫头一次,目光之中全无神采,朕就知道那绝不是你。”
柏言殇心里悲痛愤恨异常,在失去理智的一刹那,头上发簪,手上已经用尽了全力往流哲胸口刺去。
在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流哲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
她杀了他!她居然杀了他!弑君,她死一千一万次也不够。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寝宫外传来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她顿时震住:这声音,是流承曜!
“父皇,儿臣逾矩了。”流承曜见半天无人应答,就径直走了进来。刚进入内室,就见到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流哲。瞳孔骤然一缩,惊唤上前,“父皇!”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柏言殇语调颤抖,一脸的惊恐,“是他……他杀死了我爹,杀死了流苏。”
流承曜陡然抬头,惊诧的发现柏言殇手握发簪,脸色苍白的立于一旁。
“言儿!”流承曜瞬即扶住了她的肩膀,沉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曜……曜儿。”突然,流哲醒转吃力的开口,“她……居然敢杀朕,帮……朕杀……杀了她……”
“父皇,恕儿臣恕难从命!”流承曜把柏言殇护在身后,沉声凝视着流哲道。
“你……你……”流哲喘着粗气,手指向柏言殇,痛声开口想再说些什么,不过一口气却提不上来,缓缓的,手指向下落去,双目却仍然张着。
“父皇?!”流承曜一惊。上前弯腰去探流哲的鼻息,心下陡然大骇。父皇……他死了?!
“是我杀了他,你要报仇就来吧。”柏言殇低低说道。
流承曜转头看她,半响,才道,“言儿,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柏言殇茫然。
“我说过,我要好好待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而这任何人也包括他。”流承曜指指地上流哲的尸体,沉声道,“就算是父皇也不行!”
柏言殇顿愣。
“言儿。”流承曜一把把她拥入怀中,“还好你没事。”有谁知道当他听探子上报说流哲想将她占为己有之时,他有多震惊。而随之的更是愤怒,以往对流哲的尊敬之情也丧失殆尽。
“我……”
“从今天开始,本王要给你独一无二的宠爱!”流承曜低低说道。
凝神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流承曜定睛用石子击破一旁的花瓶,紧接着他放开了柏言殇,蓦地紧紧搂住了倒在地上的流哲的尸体,发出了一声惊呼,“父皇,你怎么了?!快来人啊!”
不过一会儿,寝宫外如潮水般的涌进太监、宫女、侍卫,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天启二十七年,文轩帝流哲薨,时年四十八。
太子流承祈即帝位,改年号为元朗,谥号文惠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