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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毛毛虫男生的赛车情缘

)第一节 虽败犹荣

初夏,我花言巧语从老爸那里弄来了一辆新自行车,决定自此以后再不受那挤公共汽车的痛苦。车子到手后没几天就开学了,苏美达得知我有了自己的车子,兴奋地对我说:“我们、我们这回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我不解地问:“我们还会有敌人不成?”

苏美达听了我这话很痛苦地讲起他一年来的骑车经历。苏美达和我住在一个小区,我们的家到学校只有三站地的距离,可苏美达每天到学校却累得像条白眼死鱼,这都是因为邻班那个骑车飞快的女孩宋思嘉。她也住在这个小区里,每天骑车上学都会把苏美达落得很远,其实,落下就落下呗!宋思嘉偏偏要在她班同学中笑话苏美达骑车像毛毛虫,走路像蜗牛。苏美达知道后也气得火冒三丈,就结结巴巴地给大家讲了网上听来的笑话,说有一只蜗牛在散步,突然一只乌龟从他的身上跑了过去,蜗牛当时就吓傻了,之后,就当着其他蜗牛说:“昨天我看到一个飞碟从我头上飞过,好快呀!”

宋思嘉知道后也气得火冒三丈,继续在班里大讲苏美达是如何蜗牛,于是,苏美达就天天拼命骑车要超过宋思嘉,到现在汗水流了三四吨仍然追赶不上。

我听完苏美达的血泪控诉,顿觉义愤填膺,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这么猖狂,我决定为苏美达出这口恶气。

骑车上学的第一天早晨,我和苏美达把车子从车棚推出后就到小区门口等宋思嘉。我又伸胳膊又踢腿,进入战备状态;苏美达在旁边为我鼓劲。他说我这次若真超过宋思嘉为他出气,就请我吃肯德基;我大方地摆摆手,说自家兄弟不用这个。

过了一会儿,宋思嘉出来了,她趾高气扬,旁若无人,看都不看我俩一眼便骑车走了。

苏美达气得捶胸顿足,像只发怒的大脚猩猩,骑上车便追。宋思嘉刚开始并不快,发现我们后,她的速度就像灌了一百升汽油一样变得飞快。见她加快了速度,我暗想:“哼,你灌一百升汽油我就灌两百升,还跑不过你了不成!”于是,我疯狂地蹬车,然而使尽了浑身解数,仍被宋思嘉落下三辆车的距离,看来,还真不能小看她!

忽然,宋思嘉的速度慢了下来,我一阵窃喜,噢,她的体力支持不住了,让她逞能,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仿佛看见一大排鸡翅和汉堡包冒着香气在等着我呢!冲!

就在我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当儿,只听咣当一声,随即我和车子都像喝醉酒似的摔在了马路上,屁股被摔得火辣辣地疼……原来,我光顾盯着宋思嘉的背影忘了看路,自行车在箭一般地射出去后撞在了前面一辆奇瑞QQ汽车的屁股上。白白地挨了司机一顿臭骂后,我一只手揉着可怜的屁股,一只手推着自行车气急败坏地到了学校。苏美达说这次虽未追上,但我们的实力得到了证明,虽败犹荣,他要请我吃肯德基,争取下次追上她。我恼火地说:“你把肯德基店买下来我也不追了。”这次经历真让我颜面扫地,因为那一幕全被宋思嘉看到了。

我终于明白,我们和宋思嘉的速度差距,就是“小虫”和“蝴蝶”的差距。

)第二节 捡来的生日礼物

在经过那次惨痛的事件后,我和苏美达没有再玩命地追宋思嘉,骑车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再挨一顿臭骂。苏美达心里仍不服气;说有朝一日要让宋思嘉心服口服;我说别想了,那样会自找苦吃。其实我心里更不服气,真想用钉子把宋思嘉的车胎戳成鱼网状,看她还威风不威风?

几个星期后,我的生日到了,苏美达说我们应该换一种心情,不能亏待了自己。放学后,他拉我来到路边的一家礼品店,说要为我这段时间与他的并肩作战给点奖励。他指着那些什么老虎、大熊让我挑,我问老板有没有长耳朵狗,老板说卖完了,我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出礼品店。

苏美达抱怨说:“买什么不好,干吗非要买狗,我看你是有‘恋狗倾向’。”

我说:“什么‘恋狗倾向’,这是有原因的。”

我向苏美达讲起原因。八岁那年冬天,爸爸给我买来一条狗。小狗很可爱,成了我知心的伙伴。可是,一次小狗横穿马路,被飞驰而来的大卡车撞飞了。我看着血肉模糊的小狗几乎哭昏过去,为此还大病一场,体质自此孱弱起来。这也是以前老爸老妈一直不同意我像其他男孩子一样骑自行车上学的主要原因。而自那以后我对狗却有一种再也说不清的感情,可是家里却再没有养过狗。

苏美达听后很感慨地说了一声:“真是‘人狗情未了’!”

我和苏美达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们推车刚走进小区门口,苏美达小声说:“你看,那是什么?”我低头一看,墙根下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等那小东西移到灯光下时,我看清那是一条黄色的长毛狮子狗。我兴奋得两眼直放光,不知说什么好,苏美达眼疾手快,双手抱起了那狗。他四下看了看,催促我说:“快把书包打开,快!”我说:“这样恐怕不行吧?”

苏美达有些不耐烦:“嗨,有什么不行的,这又不是偷的,怕什么,我们收养它,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着,苏美达硬把狮子狗塞进了我的书包。

我回到家,把狗塞到了床下,没让老爸老妈看见。小狗似乎很懂事,它一声不吭地吃我喂它的东西。我满心欢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晚上我睡意正酣时,狮子狗“汪汪”地吠起来,老爸老妈横眉立目地冲进我的房间,害得我在墙角站了小一个钟头不敢动,最后老爸斩钉截铁地指示,要么把狗送回它真正的主人那儿,要么直接把它从阳台上扔下去,总之,不能留在家里。

第二天一早,我无可奈何地给苏美达打电话,商量能不能把狗送到他家去(他爸妈都出差了,一个人独守一百多平方米的空房),苏美达很痛快地答应了,不过随即又提出了一个条件,他让我骑车继续追宋思嘉。我知道自己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心爱的狮子狗,对他的不平等条约也只好接受了。

)第三节 24个假冒电话

我把狮子狗塞进书包里,提心吊胆地从楼下的小公园走过,生怕它叫起来,小狗还挺合作,我们顺利地到达了苏美达家。苏美达见我焦急的模样什么都没说,他这人其实不大喜欢狗的。

当天早晨,在小区门口,我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做完“热身”后就等宋思嘉出现。当宋思嘉从我和苏美达身边款款而过时只看了我俩一眼,表情很是淡漠。

苏美达幸灾乐祸地说:“她肯定昨天考试考砸了。”

在路上她骑车出奇的慢,我很轻松地就追上了她,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苏美达也说没劲。

在学校,苏美达和我经过一番商量,我们觉得还是把狗送还主人比较好些,因为过几天苏美达父母就要回来了。可是,如果大摇大摆地把狗牵到楼下,那一定会有人冒领,最后,还是苏美达想出了好办法——写招领启事。我说太老套,他说试试不妨。于是放学后,我们便把“招领启事”贴到了小区门口的宣传栏里,全文如下:

本人15日下午6点30分下班途经小区门口时,拾到一条名贵狮子狗,此狗品种极为优良,本人虽不才,却在革命家庭中长大,从不为金钱所动,特贴此启事,请失主尽快与我联系,半月内如未与我联系,本人将把狗送至动物保护协会。

联系人:苏先生宁先生

联系电话:……(苏先生家电话)

启事贴出后,出乎意料地引起了轰动。第二天是星期天,我对爸爸妈妈撒谎说去苏美达家写作业,于是当起了宁先生。

很快第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兴冲冲地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宁先生。”电话那头是个声音很粗的男人,张口就是:“狗哪?狗哪?”我只好答话:“在这里,在这里。”狗本来是金黄色的长毛,那人却说成棕色的短毛,我一听是假冒的,便把电话挂了。第二个电话是个女人:“我的毛毛是不是在您那里呀?它有没有尿床?我这宝贝总爱尿床!”经我一盘问,发现她也是假冒的……

到傍晚吃饭的时候,累得我的嗓子都冒烟了,探问的电话一共有二十四个,居然都不是狮子狗的真正主人。苏美达看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哈哈大笑。我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那个招领启事给闹出来的,他只顾大笑,说:“樱木灰,别着急,会灵的,会灵的。”苏美达发音不清,我便多了个日本式外号。我不喜欢苏美达给我起的这个外号。

)第四节 失主找到了

当晚回到家里又挨了爸妈一顿批评,他们耳聪目明,因为我的嗓子哑了,不得不吃金嗓子喉宝。

星期一,一肚子怨气的我正无处发泄,恰好宋思嘉出现了,我想这次可以跟她比个高低了。可是,宋思嘉竟然没有推车子,没有车子怎么比高低呀!

苏美达满脸堆笑地问她:“你、你、你今天怎么没有骑车子呀?”

宋思嘉站住,平静地看看苏美达,又看看正在伸胳膊伸腿的我,说:“我从今以后不再骑车了,我改坐汽车了,你们比吧,我退出了,以后别再往轿车的屁股上撞了。”

说完宋思嘉背着书包扬长而去,苏美达气得“哇哇”大叫。

晚上回来,我继续到沙丁鱼(苏美达)家等电话。

电话铃又响了,我心里默数这是第二十五个电话,苏美达说如果这个再不是,他就无计可施了。

“你好!苏先生吧?我就是丢狗的那个主人,今天下午我看到启事,我的狗是……”我和苏美达激动地听完了那个女孩讲狗丢失的经过,她把狗的颜色、体态等等说得分毫不差,为了让我们相信她,还告诉我们拴狗的链子中间有道裂痕。我拿过链子一看,果真有,失主终于找到了。

我和苏美达约她明天下午在楼下小公园见面,那女孩说她一定会准时到达。

为了能观察失主确定无疑,第二天下午一放学我就趴在阳台上注视着小公园。没多久,楼下小公园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咦?好像是我们一个校的,她四下张望,焦急地来回走动着。

我对苏美达说那个女孩出现了,一定是失主,苏美达说等她打来电话再下楼。果然,不一会儿,那个女孩打来了电话,我急忙跑回屋里接电话,等我完全证实她的失主身份,回到阳台上时,苏美达却惊讶地喊住我:“你看她像谁?”

我这才仔细瞧那个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女孩,由于我在七楼,又由于我的近视眼,所以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觉得她的背影很熟悉,噢,我突然想起了每天骑车上学看到的那个背影,是她!是骑车飞快的宋思嘉!

我和苏美达的想法不谋而合,苏美达脸上立刻浮现出狡猾的笑容,他虽然有时不爱讲话,但这小子鬼点子特别多。我说她今天都到了这步田地,就放她一马吧!苏美达拉拉我,说我们下楼吧!

我们一改往日那颓废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小公园里,宋思嘉并不知道我俩是送狗的,完全未把我和苏美达放在眼里,苏美达装作没事人似的问她:“你在、在、在、等人啊?”

宋思嘉凶巴巴地瞪了一眼苏美达:“我等人,关你们什么事?”

苏美达又要说什么,狮子狗大概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我的书包里不安分地哼了两声。这微小的声音被宋思嘉捕捉到了,她指了指我的书包,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

苏美达跳到我身边说:“狗在这里!”苏美达说话总是很简洁。

我瞪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说得清楚点,你说谁是狗呀?”

“哦,对不起,狗在樱木灰的书包里!”

宋思嘉脸上的表情立刻丰富起来——又惊又喜又尴尬又不可思议,她试探地问:“你们就是所谓的苏先生、宁先生?”

“YES——”我和苏美达异口同声。

随后,我们三个笑作一团。

)第五节 苏美达的鬼主意

苏美达并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宋思嘉难堪,事后,苏美达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报复心,只是每天上学骑车时很无聊,觉得和女孩赛车挺有意思,于是,把我也骗来和他一起骑车。至于宋思嘉说他是蜗牛这话是苏美达自己编出来的,我听后大骂苏美达不道德不仁义不讲兄弟情分,而苏美达却很有理由地问我发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我说你这么折磨我这个傻小子,我会有什么变化,苏美达于是把我拉到路边健身磅上称体重,我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胖了三公斤。

几天后,苏美达履行了他当初要请吃肯德基的诺言,不过,还多请了一个人,那就是宋思嘉,不打不相识嘛!宋思嘉与我和苏美达性格差不多,都是大大咧咧的主儿,我们三个成了死党。

宋思嘉在我和苏美达的鼓动下也不坐公共汽车了,我们三个成立了一个自行车小分队,与以往不同的是,我成为这个小分队的队长。不过,后来我也明白了苏美达这小子的鬼主意,他让我前面开路,他就可以和宋思嘉在后面并排而行,轻声慢语,真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我也懒得管了;只是他们的速度已经慢到爬虫的级别,害得我总是很负责任地提醒他们快迟到了。

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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