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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林肯总统的倒霉亲戚(1)

虽然祖上与总统有缘,童年时代的汉克斯却是备受磨难。人生的第一个10年,他有过一个生母、两个继母,居无定所,频繁转学。幸好,他因为喜欢电影而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1956年7月9日,住在加利福尼亚州北部康科德小镇上的汉克斯家新添了一个男孩,父母为他起名为托马斯·杰佛瑞·汉克斯,平时只叫他的小名“汤姆”。汉克斯家有一本厚厚的家谱,上面记载着祖先如何从英国漂洋过海来到后来成为美国的“新大陆”,其中如果不是因为出现了“亚伯拉罕·林肯”的名字,这本家谱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历史要追溯到1650年,已经在如今的弗吉尼亚州定居的汉克斯家出了一个威廉一世。威廉一世结婚后生下了3个儿子——卢克、威廉二世和约翰。其中,最小的约翰是本书的主人公汤姆·汉克斯的前8代祖先,而最大的卢克有一个孙子,他就是日后成为美国开国元勋和第16任总统的亚伯拉罕·林肯。

其实,回顾这段历史除了要说明美国最伟大的电影明星与最伟大的总统有着血缘关系之外,其余毫无意义,因为当托马斯·杰佛瑞·汉克斯出生时,他一点也感受不到祖上的荣光给他的家庭带来了什么实际利益。

汉克斯是家里的第二个男孩,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桑德拉和一个哥哥拉里。汉克斯的父亲名叫阿莫斯,而他的朋友们则喜欢叫他“巴德”。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阿莫斯在美国海军服役,驻扎在离澳大利亚很近的新赫布里德斯岛。退伍后他回大学念书,靠在餐馆打工挣来的钱交学费。他一心想成为作家,梦想挣够了钱移居澳大利亚靠写作为生。

在餐馆里,阿莫斯结识了年轻漂亮的女招待珍妮。两人情投意合,随即跑到内华达州的雷诺结了婚。在娶了珍妮之后,阿莫斯曾经有过的梦想便化为了泡影。由于年纪轻轻就做了父亲,他必须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汉克斯出生后,一家人搬到了贝丁。阿莫斯在当地最大的一家饭店当上了厨师长,每晚负责200桌客人的餐饮,经常忙得顾不上回家。即使这样,他的收入还是少得可怜。

1961年,结婚十载的阿莫斯和珍妮有了第四个孩子吉米。经济上的拮据和情感上的疏离使他们的婚姻到了名存实亡的境地。第二年1月的一天,阿莫斯忽然不辞而别。一个月后:当他再次回到家中时,他带给珍妮的却是一份离婚协议。直到多年后,汉克斯才从叔叔洛伊尔那里得知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阿莫斯很爱他的妻子,”洛伊尔说,“但他受不了整天见不到珍妮的影子。原来珍妮有好多崇拜者,她跟他们打得火热,这使得阿莫斯忍无可忍。”

汉克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样一个夜晚。父亲突然敲响了他的房门,让他赶快收拾玩具。在没有得到任何解释的情况下,他和姐姐桑德拉、哥哥拉里一起被父亲带上了停在门口的卡车,而弟弟吉米因为年纪太小被留了下来。直到熟悉的家在视野中完全消失时,孩子们才知道父母已经分手,父亲在雷诺的一家餐厅里找到了新的工作,而他们的新家则是在一间地下室里。

4月23日,就在离婚协议生效的4天后,阿莫斯和房东太太温妮弗雷德·芬利结了婚。芬利也是不久前离的婚,带着5个孩子,另外3个孩子已经结婚,搬到了外面去住。家里一下子添了好多人,而父亲又难得有机会向孩子们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阿莫斯搬进了芬利在楼上的房间,汉克斯则和他的7个兄弟姐妹挤在狭小的地下室里。这段经历令汉克斯刻骨铭心,“我记得上学时老师要求我们画自己的家,而我画好了房子,却发现装不下这么多人,只好让人上了屋顶。我画父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因为他在餐厅的工作非常辛苦。”

阿莫斯所在的这家餐厅是马普斯饭店的一部分。马普斯是全球第一家集赌场、住宿和餐饮于一体的饭店,在整个内华达州相当有名气。玛丽莲·梦露和克拉克·盖博来内华达拍《乱点鸳鸯谱》(T}leMisfits)时就下榻在这家饭店,而阿莫斯亲自接待过的客人里就包括朱迪·嘉兰这样的大明星。

阿莫斯的收人多了起来。不久,全家人搬进了萨拉克门托的一座大一点的房子,接着又迁居到加利福尼亚的快乐山。在8个孩子里,汉克斯的年纪最小,父母懒得叫孩子的名字,所以干脆就叫他“老八”。在阿莫斯带来的3个孩子里,汉克斯是最能适应这种漂泊生活的一个。芬利也发现这个5岁的男孩有着惊人的忍耐力,“他从不抱怨,而且总是能第一个在新地方找到自己的乐趣。”

正是在这个大家庭里,汉克斯找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表演舞台。他和哥哥姐姐们经常在家里演戏,而他总是担任明星的角色。新房子也有一个地下室,汉克斯最擅长的就是用逼真的神态和语气告诉大家地下室里住着一个100岁的老头,把所有人吓个半死。

阿莫斯与芬利的婚姻只维持了两年半便宣告分手,这一回是因为宗教的原因。在与阿莫斯结婚前,芬利就已经改信摩门教,婚后则成了十足的摩门教徒。摩门教自认为是基督教派,但不承认属于基督教新教范畴。而阿莫斯信奉的是天主教,视摩门教为异端邪说,在孩子应该去哪个教堂的问题上,夫妇俩产生了激烈冲突,最终只能分手了事。

又一次,在毫无解释的情况下,阿莫斯带着他的孩子连夜上路,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比起第一次的家庭分离,这一次汉克斯的情绪坦然了许多。1984年,汉克斯在接受《us》杂志采访时说,“我对我的第二个家毫无印象,如果他们现在站到我面前,我恐怕也认不出他们。”

然而,作为继母的芬利却不这么想。多年后的一个晚上,她猛然间在电视剧《红妆小子》(Bosom.Buddies)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立刻认出那就是汤姆,”她回忆说,“我通过他的经纪人给他写信,但他一直没有答复。我想让他理解我不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只想告诉他我为他感到骄傲。”

又过了若干年,那时汉克斯已经是好莱坞大名鼎鼎的电影明星。身患绝症的阿莫斯在病榻上给芬利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问:“你难道不感到吃惊吗?我们的汤姆居然当上了演员。”

“我一点儿也不吃惊,”芬利说,“他一直是我们这个家里的明星!”

“你们听见我们家的小矮人说什么了吗?”桑德拉在汽车后座上叫了起来,“汤姆说他听见一只小鸟对他说,‘你是一只悲伤的鸽子!”

这一幕发生在100英里的长途跋涉中,汉克斯和拉里、桑德拉正坐在父亲的车上,他们的目的地是奥克兰。一路上,汉克斯沉浸在一个接一个的遐想之中,他已经学会了在想象中寻找乐趣。“我们还在车上排了一出戏,”桑德拉回忆说,“我们设想是在迪斯尼乐园,拉里扮演狗仔队,汤姆扮演大明星,最后他们在后座上打了起来。”

之所以去奥克兰,是因为珍妮已经在此落户。与阿莫斯离婚后,她又结了3次婚,但她的身份依然是个餐厅女招待。阿莫斯带孩子们住进了奥克兰帕斯肯塔的亲戚家,每逢周末,他把孩子们送到市中心公园的东门,而珍妮则在西门等着他们。

桑德拉一见到弟弟吉米就哭了,因为她发现弟弟已经不姓汉克斯,而且说话的口音和腔调也一点儿不像汉克斯家的人。汉克斯也觉得吉米是个陌生人,直到80年代末,他们才熟悉起来。受汉克斯的影响,吉米后来也成了一名演员。

珍妮竭尽全力让孩子们感到像回家了一样,复活节时,她画了彩蛋,让孩子们去找,每找到一只可以得到50美分的奖励。圣诞节时,她不仅准备了火鸡大餐,还在壁炉前挂上了写有每个孩子名字的袜子,袜子里有她为每人精心挑选的礼物。

“汤姆帮我消除了与大家的隔阂,”珍妮回忆说,“当他发现给他的袜子里装着一个木偶,他当场演了一出木偶戏,逗得大家前仰后合。他似乎天生就喜欢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不是周末或节假日时,孩子们便住在阿莫斯的姐姐玛丽家。玛丽是拿撒勒教派的成员,她喜欢用严格的清规戒律来管理孩子。汉克斯说,“她给我们定下了一系列规矩,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甚至不准我们去看《三个捣蛋鬼》(,I"hreestooges)这样的电影。在这个家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天长时间地做祈祷。”

好在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只维持了几个月。从玛丽家搬出来后,一家人又开始了东奔西走。“我们每半年搬一次家,所以我的东西都装在旅行袋里,”汉克斯说,“因为父亲大部分时间在餐馆里打工,我们需要自己料理生活。我们自己洗衣服、打扫房间,一切都井井有条。”

闲暇时,他喜欢坐在电视机前打发时间,随着《星际旅行》(Star’trek)去太空遨游,而他最喜爱的娱乐项目就是坐父亲的卡车去汽车影院看电影,父子四人躺在车厢里,对着银幕做着自己的梦。

作为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汉克斯并不被父亲抱有太大的期望。他说,“当哥哥姐姐成为重点照顾对象的同时,我更多的是在一旁袖手旁观。”这种生活态度在他成年之后也被保留了下来,汉克斯感到在社会交往中他更乐于当一个旁观者。

对于汉克斯来说,在电视机前度过的时光并非一种浪费。当时,美国正在实施阿波罗登月计划,电视里每天都会有这方面的报道。汉克斯从不错过每天的新闻,后来他把这方面积累起来的知识用进了《阿波罗13号》和他自己制作的电视剧集《从地球到月球》(FromtheEarthtotheMoon)。他还看完了26集的电视片《世界大战》(TheWorldatWar),而他最喜欢的电视栏目则是《传记》,里面介绍的都是像爱因斯坦、甘地、格丽泰·嘉宝、温斯顿·丘吉尔、富兰克林·罗斯福和棒球明星贝比·鲁思这样的世界名人。他迷上了《火球xL一5》(F"ireballxL一5)和电视剧《蝙蝠侠》(Batman),跟着雅克·考斯特一起去海底探险,尤其不放过查尔顿·赫斯顿和伯特·兰卡斯特主演的古装史诗片。

至今他仍然记得用3个半小时看完了黑泽明的《七武士》,在被字幕熬红了双眼的同时,他惊诧于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电影。

汉克斯算得上是第一代被电视所传达的政治观和社会观洗脑的观众之一。他对某些事物的感受要比别人深切得多。“就拿婚姻来说,你在电视上看到的和你在生活中亲身感受到的完全是两码事,”他在1988年接受《GQ》杂志采访时说,“一边是电视广告里出现的幸福和睦的家庭,鼓吹着什么‘爱是美国人的生活方式’,而另一边则是美国战后的现实,婚姻成了最不牢靠的东西,很多家庭破裂了,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我的家庭。我记得在我上过的一所初中里。大多数学生都来自离过婚的家庭,他们有不止一个母亲和更多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身在其中,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因为大家都有相同的背景。”

在这所初中里,汉克斯的每门功课的成绩都是A或B,从而深得老师的喜爱。一位老师甚至打算暑假带这个留着盖盖头的好学生去英国和欧洲大陆游历,但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汉克斯又要转学了。

频繁的转学迫使汉克斯把精力更多用于熟悉新的环境,他的学习成绩每况愈下,与此同时,家里的意外事故也随之增多。一天下午,阿莫斯突然接到桑德拉打来的电话,“汤姆的手指被房门夹了。”

阿莫斯一直为把孩子们甩在家里不管而内疚,他火速从餐厅赶了回来。实际上,他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我推开房门,看见汤姆正把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一根香蕉,”阿莫斯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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