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面包车里苏悠竖着耳朵听着前面的两个人讨论将她卖给谁。
“只怪这丫头命不好,去周山的路垮了,不然在周山卖给大贵家还能过好日子,这次去凉北山就不好命咯!”张伟瘪瘪嘴,“要是我有钱我就把她买回家当媳妇。”
“有钱咱们还出来干这下三滥的事?”钱宽摸了摸脸上的疤,“凉北山赵家村村东的瘸子、村西的恶霸和村头的傻子都等着要娶媳妇呢!这次可以好好敲他们赵家村一笔了!上个山像要了我命一样。”
听到这些苏悠只能悲伤的哭泣了,拐卖妇女进山里是在新闻里才瞧见的,现在却发生在她身上,她怎么接受得了。她呜咽着,心里在咆哮:“妈妈、泽安、安茜、姥姥姥爷快来救我……我不想一辈子都见不着你们……”
凉北山上的一块玉米地里,二狗和顺子躺在地上嘴里咬着草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顺子,那次来村里问谁家要媳妇的两个狗崽子走了多久了?”二狗扣了扣脚底的死皮,“你有让他们给你带一个没?”
“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吧,我家可没钱给我买媳妇,我娘说等着秋收后去邻村给我找个媳妇。”顺子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
“邻村?你是不知道邻村那些女的是有多丑,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花我爹的棺材钱去买媳妇。”二狗一个筋斗从地上翻起来,“况且那些女人都被我睡过,我没找着喜欢的……”
“二狗子你说什么?”顺子也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你把邻村的婆娘都睡了?山路那么险你不要命的去山下睡女人?”
“对呀对呀!”二狗转过头对顺子做了鬼脸然后往玉米地里跑去,“为了睡那些女人我什么险都不怕!”
“看我不杀了你这个淫贼!”顺子像风一样的追着二狗跑。
两个人跑过玉米地冲到一处平整的土地上,绿色的小嫩芽被他们的脚糟蹋了不少。
“站住!”浑厚而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别踩我的地。”
两个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是一愣,顺子赶紧转身对着男人道歉:“毅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当看到男人仍旧黑着脸时他飞快的从地里跨了出来,还不时给二狗递眼色让他赶快下来。
一旁的二狗却不为所动,反而背着手,摇头晃脑的看着天:“哟~毅哥不好意思啊,不知道这是你家的田地,改明儿我给你送几兜菜来,你别生气啊!”二狗一边说脚还一边在地里踩着。
赵毅看了看耷拉在土里的嫩芽,又看了看二不跨五的二狗转身扛起锄头往家里悠闲的走去。他麦色的肌肉上晶莹剔透的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浑厚的声音带着些嘲弄:“别再有下次。”
看着远走的赵毅二狗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将有些微微发抖的双手放进裤兜里然后又强装无事的对顺子说道:“瞧你那孬样!赵毅那小子有那么恐怖吗?”
顺子不鄙视的看了一眼二狗:“你不怕你抖什么!”
“我哪里抖了!兔崽子给我站住!”二狗把顺子往村头赶去。
赵家村在凉北山的半山腰,村子后方就是直耸入云的凉北山。在这里人们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勤勤恳恳,当然也有一些泼皮无赖。
凉北山上没有路,要上赵家村得有着很强的方向感,一般健壮的男人要走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赵家庄,而且要随时防备着山里的毒蛇猛兽。上山容易下山难可以用到每一座山上,然而下凉北山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变会从山腰一直滚到山脚。所以赵家村的人很少下山,山下的人也从不轻易上山。
凉北山下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山路通向稍稍繁华一点的乡镇上。然后乡镇离城里可以说是距着十万八千里。
顺子往山下看了一眼,深绿色的凉北山别样的美,忽然顺子揉了揉眼睛,仔细往下面望了望:“二狗!二狗!你瞧,山路上有辆车!”
二狗抖了抖屁股,往山下的山路上看去,隔了太远而且有树枝叶子挡着视线,山路也就朦朦胧胧瞧得见一点土色:“哪里有车!我只看见周村的姑娘们在床上等我!”
“可是我真的看见一辆车……”
两人突然表情冷峻的对望了一眼,然后都兴奋的大叫起来:“一定是卖媳妇的人来了!!”
空灵的山里回荡着他们粗嘎的声音,渐淡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