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朝夕相对
墨司歧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只是告诉小凰每天需要完成的课业，或是练好新教的一招半式或是让小凰自己去书阁将某本某本书看完。很少有空陪陪小凰或是指点两句。如果不是还有白芍陪小凰说笑玩闹以小凰的性子是绝对受不了药宫这冷冷清清的日子的。
一个漂亮的转身、出剑，手腕灵活的翻飞，那“逐月”剑法前九式小凰已经练的有模有样了。
“师父！师父！”小凰跑着来到药房门口就要推开门，
“师父！第九式我也记住了，你什么时候能教我下面的招式啊？”
雕花的木门在这个时候被一股内力自里面推开，
“还是这么冒冒失失！要为师说多少次你才记得敲门？”
小凰吐了吐舌头跑进来，药房内有一个大大的青铜色鼎炉，有蓝色的火舌从从鼎炉的镂空处探出。
“师父，看你天天都在炼药，这个大鼎炉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练好啊？”
小凰噘着嘴有些埋怨的说道。
是自己这些天来太急于求成竟然怠慢了小徒弟吗？墨司歧伸出手揉了揉小凰的头，
“我在练髓玉丹，对你往后的修行大有帮助。”
髓玉丹？为自己练的？
“师父，其实我不需要有多高深的修为，只要能够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就好了”说着顺势蹭了蹭墨司歧抚着她头的手掌。
“这怎么行！若是不修行怎能换的长生？”墨司歧的神色开始严肃，
“纵然你已入我门下却终究是个小仙，寿元终归有限。唯有好好修行将来位列仙班长存世间岂不很好？”
“师父想叫我长生？”小凰嘿嘿一笑拽着墨司歧的衣袖蹭了蹭，不等墨司歧回答又道，
“那我便好好修炼换得长生来，以后一直陪着师父！”药宫实在太冷清了。
“好。”墨司歧含笑。
“你的逐月剑法练的怎么样了？”
“第九式已经很熟练了！师父～”小凰拽着墨司歧的袖子摇了又摇。
“嗯，”墨司歧大手一挥那青铜鼎被一层透明光罩罩住。
“走吧，你且练与我看看”
这一日，墨司歧仍在药房。
小凰坐在药房门前一棵高大的梧桐树顶上晃着脚丫朝药房里面张望。
“诶，髓玉丹啊髓玉丹，怎么还没练好？师父天天在药房呆着多没意思啊。。”
正念叨着，墨司歧竟然出来了，只见他左手拿着书册右手一支雪狼毫正在书写着什么，
“还差一味。”他喃喃道。然后他抬步向着药园的方向缓缓走来，一路低着头思索的极为认真。
经过小凰所在的梧桐树下的时候，小凰屏住呼吸偷偷的的低头朝树下探看。
如果师父知道自己又跑到树上玩了肯定会说自己的！
谁知就在墨司歧即将走过去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小凰还悬在半空中的右脚突然一凉。。。
一只红色的绣花鞋摇摇坠坠脱离了掌控！直直的朝树下白衣人的天灵盖砸过去。。。
“啊！”惨了惨了！！！小凰伸出手张牙舞爪的抓也没抓住那只不听话的绣花鞋，她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心下默念师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
空气一滞。
“嗯？”
小凰已经吓得不敢呼吸了，她从指缝处偷偷向下看。。。
墨司歧右手掌心处静静地躺着一只小小的火红的绣花鞋。
“小凰！”回音回音回音。。。
他生气了！师父生气了！墨司歧生气了！呜呜呜。。。
墨司歧无奈的抬头，正好看见几片梧桐叶后蜷缩着一个红衣裙的小人，尽管她努力将身体缩得小小的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这么做显然不能影响她那身红衣裙的醒目。
幸好他反应快！这小家伙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嘿嘿嘿，师、师父，我错了。。。”
“你给我去书阁将《玄女心经》抄十遍！！！”
“啊？！”《玄女心经》记载了九天玄女渡劫下届历练时的所见所闻以及在历练过程中自己所悟出的功法甚至连人间许多失传已久的功法或是奇闻异事、人间的节历、心境变化等，所涉及范围之广，记载时间之长可以想象！
两尺厚呢！
呜呜呜……师父怎么这样！！太狠了吧……
第三天夜晚。
小凰出了书阁可怜巴巴的捧着厚厚一沓纸，抄完十遍玄女心经她已经在潜意识里将里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全部记忆了下来，现在若是谁再跟她提“玄女心经”几个字她估计立马就能反胃到吐出来！
揉着自己酸肿的手臂，她决定现在就去跟师父交差。
神仙们由于岁月无聊便模仿人间在天界也弄了风雨雷电及四季变化。
此时天色将晚，自关上书阁木门的那一刹小凰就感觉到了凉意。风将她长长的的头发吹乱，火红的衣裙步行在寂静的夜里好似一团小小的火焰。
墨司歧寝殿的灯暗着，药房也没点灯。
师父莫不是睡了？还是师父去了哪里？
这时候她听到不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一个个音节宛如碎玉，淡淡的凉意直沁入人心里去。
小凰抱着写满了字的厚厚一沓纸，向着琴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已经是秋天了，梧桐树叶也已经泛黄，在空旷的药宫里奔跑略显萧索。
繁星、银月渐圆。各种珍奇草木在黑暗中晃动身形，那影子和小凰的身影一起被月光拉长。
月光清的如水，小凰不由得想到在书阁中看到的一篇文章，“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这句话甚和意境。
琴音已经很清楚了，在上方。
小凰抬起头，一个白衣的身形正盘膝坐在楼阁之上，晚风中他衣袂翻飞，如瀑的墨发紧贴着身形倾泻而下，顺着那琉璃瓦蜿蜒。少有的几缕碎发随着夜风舞动，时不时触碰几下他轮廓分明的脸颊。
修长的指节在琴弦上盘旋、跳动，弦下之音缓缓流淌宛若天籁。
他身后那巨大的如水的银月为他披上银辉，整个人淡淡的遥远而不真实。
小凰就这样仰头凝视着他，很久很久都不愿开口打扰。
琴音止住了。
“小凰。”他淡淡的开口，一双含笑的眸子望向她。
“何时来的？”
“不久。”小凰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挥了挥衣袖那清风将小凰送上屋顶与他身侧。
“师父，玄女心经我抄完了。”小凰认错似的低下头将厚厚一沓纸递给墨司歧。
“嗯。”他只应了声便将纸张收起不见。久久的沉默，药宫的地势本就比其他各殿高，自屋顶向下眺望其他各处便都显得渺小。
“师父寂寞吗？”
小凰突然开口说道。
墨司歧一愣，低头看向她。
“没有什么寂不寂寞的，独自观遍六界景致，看星沉月朗，几千年来都习惯了。”
不知怎么小凰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酸的，她向墨司歧那边又挪了挪，尽量贴着他告诉他还有她的体温。
“师父，现在不一样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墨司歧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是半晌静默，他开始继续弹琴。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小凰似乎听到空气中淡淡飘来的一句话，
“寂寞？从何时开始的早已经遗忘，这五百年来却是体验了一遭……”
突然感觉左肩一沉，小凰竟然睡着了。墨司歧叹口气也不打扰，一扬手将一件白色的外袍罩在小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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