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示意他们坐下,笑容有些玩味,他说道:“程大人今日屈尊到这里来见我,摒弃前嫌,不计较小可前日的无礼、猖狂和没有礼数,那可是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说了死不了,那要是真让程大人这里出了意外,我刘璋岂不是自己抬手打自己的脸吗?”
刘璋说得轻松,殊不知程镛早已经一脸的尴尬,当日明明是他故意气自己,没想到这些许小事刘璋都一直耿耿于怀,一时间程镛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刘璋的话,说他心眼小吧?也不对,人家可是连续提醒了自己两次,当前的困局还全都指望再他身上。
脑子里胡乱的思索了好半晌,随后终于算是想明白了刘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尽然笑了起来,再次给刘璋施礼道:“是老夫冒昧了,当日当着公子的面拂袖而去,要说礼数,是老朽有失在先啊,今天登门也有半晌了,尽然忘记给公子赔罪…”
程镛本也是豁达之人,既然是自己有错在先,那认个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心里反而开朗了。
“哼…赔什么罪,我看他就是小气,小心眼,小肚鸡肠,小…小…小人得志…当日在落英山的时候我骂了他一句懦夫,胆小鬼,就一直记仇记到现在,不仅不愿见到我,看见我还像看见仇人一样…”
程锦娘忙着将程镛扶住,实在是看不惯刘璋这样对她爹,急得脸颊红噗噗的,朱唇连连翻动,急促的组合着断断续续的句子,几缕青丝搭在额间,柳眉微颤,压制得羞答容颜下,好像又有几分害怕,倒是像极了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般。
其实这些话她早在她胸中憋了数日,当日在桂花山上遇到刘璋,大悲到大喜,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刘璋说,不曾想刘璋冷冰冰的几句话就把她一胸的春水冻成了寒冰。
之后的两次相遇,刘璋也是把她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这让程锦娘心里更是憋屈,一想到她曾经还和刘璋在悬崖上有过十分尴尬的一幕,更让程锦娘怒也不是,喜也不是。
“相比于这些事情,其实我对你要用烤鱼来害我性命的事情更加耿耿于怀。”
刘璋很认真的回答程锦娘的话,笑容里的玩味更甚。
“你…”程锦娘又嗔又怒的胸脯剧烈起伏,本来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做了很大的勇气,没想到刘璋的回答尽然是这样一句,真是气煞人也。
说到烤鱼,程镛再次愣了一番,忽然脑子一转,好像就想明白了什么,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他给刘璋的这个道歉自然是发自内心,并不是刘璋故意刁难。
压抑的气氛顿时被程镛的这一爽朗的笑声给冲淡开去,仿佛又回到了锦鸿食府开张应该有的喜庆上来。
姜怀远的步子迈得很慢,主要是为了保持他知府的范儿,更重要的一层关系却是此刻他胜券在握,胸中自有百万雄兵,走起路来自然比起前日在桂花山上追在程镛身边点头哈腰要气势十足得多。
他刚刚走进锦鸿食府的大堂,远远的就听见了程镛爽朗的笑声传来,并没有什么怪异的气氛,顿时,他心里更加安定,对自己的周密安排更加笃定,他深含了一口气,一边往二楼上来,一边喊道:“程大人真是好兴致啊,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不妨与下官分享一二。”
声音刚落,就看见姜怀远梳理得很顺亮的头从楼梯口冒了出来。
程镛面容不改,悄悄向刘璋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随后说道:“都是一些无聊的笑话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倒是姜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哦,程大人莫非是在指责下官为官一方,不执勤政为民之事?”
姜怀远自认胜券在握,说起话来更是咄咄逼人,第一句话就直接没有程镛放在眼里,不止是气势十足,更是火药味十足。
随后,他又扫了一眼刘璋,饶有深意的说道:“倒是程大人与程家的傻子走得挺近的嘛,想来关系匪浅啊。”
一个为商,一个为官,这“关系匪浅”一词,自然是官商勾结之意,意思就是你程镛与刘璋的关系很耐人寻味啊,说不定就有什么非法的勾当。
刘璋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都没看姜怀远,反而朝着孙道长喊了一句玩笑话:“嘿~~~孙老道,要是喜欢就带回观里去玩儿,我这里可不是风月场所。”
两人本在角落里谈得正兴,孙道长都已经开始在兰依儿身上毛手毛脚起来,经刘璋这么一喊,他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跳了起来,本来正要发作,结果一看说话的是刘璋,顿时又泄了气,告罪的轻轻凑到兰依儿耳边,轻声道:“这传法器之事啊,咱们一会儿再谈,得单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让这些个外人给看了去。”
兰依儿颔首的点了点头,媚态十足,娇声道:“奴家省得,奴家省得…”不过心里却骂道:“一个厨子拽什么拽,回头我在羊掌柜面前说上几句,分分钟让你下课,哼…一个臭抡大勺的,脾气还挺大。”
姜怀远的脸上抽动了下,被刘璋这么**裸的无视,心里很不爽,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说道:“傻子,别以为你的这番做派就能迷惑得了老夫,有些事情可不是你这个傻子能够参合得了的。
傻子就是傻子,被人当了枪使还在这里装疯卖傻,老夫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名下的产业就是老夫亲手断给刘泉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啊?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还告诉你一件事,你已经被我报备成了死人,这间酒楼,哦不对,还要加上水州城那间酒楼,按照朝廷律法,都应该划到刘泉名下,哈哈…最后还不都是老夫的。
啧啧…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古人诚不欺我也。
哦,还告诉你一件事情,报备你已经死了的是你亲二叔,现在可是全郴州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已经死了,不知道一会儿刘泉来了,会不会直接在老夫面前将你打死呢?
哈哈…被自己的亲二叔活活打死,这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姜怀远越说越高兴,笑得十分的猖狂,哪里还有一方知府的沉稳,简直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个时候,下面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了上来:“羊羽,****.你祖宗十八代,敢卷走老子的钱,老子打不死你。”
接着,一大群拿着棍棒的刘府护院和下人就叮叮咚咚的朝楼上涌上来。
刘璋皱眉,没想到姜怀远尽然将刘泉也拉进了这场漩涡里来,看来真如姜怀远所说,自己名下的产业最后还不全都是他的,这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情,看来姜怀远果然所虑甚是周密,要对付程镛的同时,尽然连自己这边也不放过。
当然,这是刘泉一头撞进来的事情,刘璋还是没有想到。
其实刘璋心里并不想怎么为难刘泉,刘府拿回来,后面要是刘泉再继续败家,他再去把他爹的铺子全部买回来就是了,毕竟有他爹这层关系在这里,把脸撕破了,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只能是让外人看笑话吧了。
虽然刘府的人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可以说算是厌恶,但是自从刘璋醒来,知道他爹为了救他,十年寻医这件事情,刘璋心里就怎么也恨不起来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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