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没办法,便坐了一辆摩托车,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打的了。
摩托车听了我描述的地址,竟把我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对我说到了。我心中连死的心都有,告诉他不是这儿,是另外一个地方。我用尽全力再次描述了一番,他才反应过来。
到了目的地后,司机竟多问我要钱。我戏谑般的对他说:“我刚来这座城市,不要因为几块钱就把我对你们这儿的人好印象全弄没了行不?地址一开始我就描述清楚了的,是你自己没听清!”
司机想想这话有分量,的确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让一个外来之人,对整个城市都充满了厌恶,他现在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而是这座城。
于是,我不用多拿钱了。
回到家,对着一屋子陌生的脸,也懒得打招呼,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今天,的确是有些累了。
第二天一早,要开始我实习记者的第一天了。但是,我的确是一点不兴奋,不高兴。自己一直都很随性,从来都是爱做什么才做什么,可现在,到底是何方来的压力,让我不得不去做一件自己已经厌恶透顶了的事呢?
准时来到公司,阳纹随便指了一个位置给我,我刚坐下,电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听见有人在喊:“今天停电要停一天,没办法上班了!”
我以为开玩笑,正准备把电脑拿出来。阳纹尖细的声音再次噩梦缠绕一般回荡在了我的耳边,我敢保证,听他说一句话,我的血压就会升高一下。
他指着我说:“你,可以回去了!今天停电,不用上班!”
他的语气,既傲慢,又无理,带着对我的深深忽视,我手握成拳,深呼吸,然后背着包离去了。
这不怪他,不怪他。我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这只是外界的不可抗拒因素。我努力的吸气呼气,把自己深深的愤怒呼到空气中。
的确是停电了,楼梯里面漆黑一片,黑的吓人。这种不可抗拒因素,为什么偏偏就是我能遇见,而且是在我上班的第一天遇见。
我在15楼,走到楼下要走多久呢?一步一挨,半点力气没有,盘旋向下,我就像一个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死亡的人一样,半点生气没有。周围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更奇怪的是,周围竟一人没有。
那些人哪儿去了?他们不下楼吗?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到尽头时才发现此路不通。环顾四周,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无奈叹息,那种倒霉的固定模式,又回来了。
我又开始往上面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个有出口的地方,拐过去,才发现停电了以后,电梯竟然还能用。
好吧,算我蠢。
又一天的无所事事,又一天的流落街头,这种漂泊的感觉,我总算是体验到了极致。原来身边有一个人陪伴的时候,从来都不叫漂泊,只有当你一人陷落人群,那才是真正的漂泊。
晚上回去,再次觉得身心疲惫。小青和我似冷战一般,谁对谁都爱搭不理。
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短短的几天,竟能让自己累到如此境界。
她们煮了晚饭,可我根本没吃饱,这么多的痛,不吃饱哪有力气去面对?
于是我叫了小青陪我去楼下吃东西,她明明不想去,却也不知为何理由硬是陪我下楼了。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街道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恢复了宁静。
小青的脸还是勉强的难受,我忽然抑制不住的对小青说道:“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打冷战是吗?不爽我是吗?你就准备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一个月是吗?我告诉你,你做得到,我做不到,如果你实在看我不爽,你立马说,我立马走!”
小青一愣,安静的街头,两人就这般对峙上了。
我从来如此,一旦决绝,就决不妥协。只要她点个头说是,我立马上楼收拾东西走人,纵使现在是大半夜,就算流落街头,也决不委曲求全,既然这里已经没有我留下去的理由了,那我还在这儿做什么?
可事实正好相反,我这一爆发,倒是逼着小青把真话说了出来。她说她这个样子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我只关注自己的事,却从不理会她的事。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被她一一数出,我才猛然发现,小青是个女生啊,我怎么可以把她当成和我一样?她说的事,多数我都无心,还有一些,压根儿我就记不清了。但这些被我不在乎被我遗忘的事,竟是她冷战的原因。
我们不能理解对方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大家都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看问题。我不懂你的难处心伤,而我的,你亦不懂。
小青永远想象不到,我心中的委屈,和我来到一座陌生城市偶尔迸发出的恐惧感。那种一个人迷失在大街上的感觉,她怎么可以想象呢?
很多事情,烂在心里,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找到答案,但一旦说出来,解决了就好。说出心里话以后,两人竟在这样的街头,相拥在一起哭泣。
这要是一男一女,却也觉得浪漫不已,而两个女生,总觉得有些奇怪。我始终不明白,那一刻的自己为何会哭泣,那个铁打的你,那个晚上,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哭泣?
这般的折腾,似乎已经告了一段落。
坐在公司里,无所事事,阳纹让我做的,竟然是看这些人打电话接电话。不知是年龄断层还是什么问题,一向开朗的我,对这里的新同事,竟没有半点想和他们打招呼说话的心思。
从来,我都不奢求融入到任何团体组织中,感觉到了,自然融合,若是要刻意,那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来的自由。
我位置的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他在阳纹面前的表现,估计是报社不错的一个记者。戴着眼镜,小眼睛,小个儿,倒是跟我印象当中的记者很像。
他没有如我想象一般,到处出去采访,而是每天的坐在对面打电话。他这个人,似乎没个正经,偶尔说出一些话还是挺幽默的,可一到接电话的时候,他就转性了一般,竟用一种如女人般极腻的声音说话。
阳纹说怕我无聊,传了一个表格给我,让我去查找上面企业的联系电话和法人代表。打开表格一看,一共五百多个企业,一个一个去搜索,就算没日没夜,恐怕也要两天才能完成。
他哪里是怕我无聊,他是自己不想找,让我找。
不过也无所谓,竟然他愿意找事情给我做,就证明他还是接纳了我的。正常的情况下,我一般比较乐观,就算知道这种事情做起来没有技术含量并且浪费时间,但我依旧还是欣然接受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竟然一直在查这个表格。
来了这里三天,这里的同事竟都如木头人一样,没有一个人过来主动询问表示一下友好。现实就是和电视里面演的不一样嘛,现在的人,心上都有那么多道防线,有那么多的冷漠,他们怎么会肯主动放低身段来理你一个新人呢?
既然这样,我也刚好一样。我也懒得搭理这群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的“新同事”。
三天班上完就是元旦,放假之前,阳纹来到我身边对我说:“我发现你其实还是很认真的,能力有没有无所谓,关键是要认真!”
听着他的夸奖,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别扭。什么叫“能力有没有无所谓”,你有给我展现我能力的机会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元旦放假回去好好休息,陪陪自己的男朋友,到处逛逛!”每次,每一次都这样,和他说话都是他在说,每一次他也都自己想当然的认为很多事情。我看着他想告诉他:“我没有男朋友!”但着实是不想多和他废话一句,对待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我只想采取不理的态度。
元旦的三天经历颇是丰富,爱旅行爱到骨子里的我,还是忙里偷闲去了几个景区,可是人太多,差点被挤死。
很快,又开始了上班。忽然之间不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悲的上班族,那般的束缚一个人,那般的不自由,以后真的,真的就要这样一辈子吗?这是个很值得我好好思考的问题。
元旦上班第一天,枯坐一天。
但对面的那个大记者总算是和我说了第一句话。
第二天,阳纹传了另一份文档给我,是一个关于“年度传媒大奖评选”的文档。看完以后,大概意思就是邀请各大公司来参加评选活动。
我想当然的以为是这个意思,却不明白为何这份文件的背后写了一句:“活动广告费20000元。”
我疑惑了,不懂了,却也遵着阳纹的意思开始打电话。
阳纹之前让我去看电话营销话术,虽然我觉得这和记者没什么关系,可我也抱着多学一些东西的态度去看了看相关书籍资料,可看完以后,心中又极度的腻烦。我是真的不能接受如此虚假客套官方的话。
我来这儿的这些时日,我已经一次又一次申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是来实习记者,而不是广告策划中拉广告的。
一提到这儿呢,阳纹就说,这个是为了锻炼我,练好话术,对采访有益。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打电话吧!
第一个电话接通,我把活动的大概内容介绍完毕以后,对方却告诉我:“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钱来做这些宣传了,其实你也懂,大家都懂,这就是走一个形式而已,没什么实际意义!”
一方话说完,我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让他来参加评选活动,跟钱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评选上还是个问题呢。心里暗骂着这个人有病,然后边挂了电话。我向对面的大记者询问情况,原来,有病的不是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