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准备去扯一片,可是刚一扯,就有不明物体,一下子砸我的脸上。
当时我就愣了,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定就是某人吐得口痰。可是我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啊,我怎么可以刚来这里,心情刚刚好,这么大一花坛的薄荷,我才摘第一片,怎么就会刚好摘到这片被人吐了口痰的呢?
简直是太荒谬了,但是我就是遇到了。这概率跟上街去玩,被掉下来的飞机砸死的概率是一样的,然后我就遇到了。
我实在不想承认这是口痰,便带着一丝希望问马湘芸:“芸儿,有东西砸我脸上了,你看看是什么?”
马湘芸转脸一看我,立马一脸惊骇,接着就变成一顿狂笑,说:“是人吐得口痰啊!”
我差点没有恶心死,赶紧跑到自来水管处,使劲儿洗,使劲儿洗,差点把自己的脸皮搓掉了一层。
当然,这件事情我也和余夏说了,他笑的快死过去了。
班上的人一阵奇怪,怎么我就这么人格分裂,几天的时间,转变也忒大了一点吧!
不久以后,遇上了甘雨洁的生日,下午的时候,说好要去她家里面给她过生日。可中午的时候,我差点没从五楼跳下去摔死。
事情其实很简单,爸爸妈妈中午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在家,所以我需要自己带钥匙。但是我真的太奇怪了,总是能很容易的就把钥匙弄不见。妈妈给我配了一把又一把,配钥匙的人都认识妈妈了,可是我却总能用最快的速度把钥匙弄不见。频率最高的一次是一天弄不见了两把,其中一把是弟弟的。
弟弟对我也是相当无奈。
然后那天中午我很累,累的好像马上就要死了,回家准备开门却发现钥匙没了。于是我开始敲门,使劲儿敲,使劲儿敲里面就是没有人。
我忽然就疯了,用脚狠狠的踹门,练过跆拳道的腿不是吹的,结实的防盗门都被我踹的门框边上的石灰使劲儿往下面掉。
邻居吓死了,打开门来看,我狠狠的瞪他们,吓得他们又赶紧把门关了,装没看见。
隔壁人搞装修,运了一堆沙子放在门边,用很结实的麻木口袋装着,我觉得再踹门,门真的会塌了。于是转身开始踹那些沙袋子,就那么几脚下去,沙袋子都被我踹穿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情绪来自何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积压了多久,总之我就是疯了一样,踹完后不解气,打开楼道里的窗户,看着下面五楼高的距离,我爬上窗户,差点跳了下去。
但理智在最后一秒拦住了我,我的攻击性太强了,攻击不了别人,我就攻击自己。这就是夏青离,一个魔鬼一样的夏青离。
我冲到楼下电话亭,给爸爸打电话,让他立刻把钥匙给我送回来。
爸爸上班走不开,妈妈现在在南县开门做生意呢。但我就是不管,不管,一定要爸爸把钥匙拿回来。
说到后来,我在电话里面歇斯底里的狂喊,眼泪也疯了一样往下掉。周围过往的路人都来看我,我也不管。
正在这时,我看到甘雨洁,还有班上一群女生从我身边走过。
她们看到我疯了一样的在哭,都吓得愣住了。我走到哪里,那里的人都觉得我是不会哭的人,或者说是不会轻易哭的的人,但其实我很爱哭,尤其在晚上没有人的时候。
我不理她们,视她们为无物,爸爸没办法,只好说回来送钥匙。
我挂了电话,甘雨洁对着我喊道:“青离,你怎么了?”
我看了她们一眼,眼神淡淡的,就像不认识的一样,然后径直朝马路对面走去。
回去以后,我又狠狠的踹了一脚门,结果门一下子开了。弟弟回来了,正在家里面。
弟弟皱着眉头看着我,像看疯子一样看我,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我发疯的时候。
门一开了,所有的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这奇怪又可怕的情绪,经常在高中时代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常常觉得自己心理力量很强大,因为很多时候这样,我也没有到崩溃的边缘,而是一直死死地坚持着,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躺在床上准备睡一觉,家里面的电话就响了,是甘雨洁打来的。她问我:“青离,你没有事情吧?你刚才怎么了?”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回答道:“我没事!”
“那你下午还过来跟我过生日吗?”
“来呀,只是你家在哪里啊?”
“你往前面走吧,到了小区楼下给我打电话,我下来接你!”
然后,我又像个正常人一样出门了,去甘雨洁家里面玩了一下午,白吃白喝了一下午。我去了以后,她们也不敢问我什么,就当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看错了,我也装傻当然不愿意提,于是便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
出门前,我拿了弟弟的钥匙,吃完饭回家,我又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开门的时候居然把钥匙拧断了。
我简直是服了自己,防盗门钥匙也能拧断。
我正在惊叹完了,结果门一下子开了。
弟弟还没有去学校,一看我手中断了一半的钥匙,简直想一巴掌拍死我,大喊道:“天啊,我怎么就会有你这样的姐姐啊!”
我知道夏青莱是个“小人”,他一定会去跟爸爸妈妈讲的。
我来不及多说什么,第一件事便是求他。
“夏青莱,拜托了,不要跟爸爸妈妈讲好不好?”
夏青莱一脸欠扁样子,斜着眼睛瞟着我说:“不行,我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讲!”
“不要讲行吗?请你吃饭!”
“不行!”夏青莱肯定的说了句不行,然后又加了一句:“除非给封口费!”
老子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这就是我的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
我忍住怒气回道:“给你封口费也可以,但怎么把门里面的钥匙弄出来,如果不弄出来,你就算不说,爸爸妈妈自己也能看到啊!”
我一向是相信弟弟的聪明的,可这次,他着实当了一次草包。
他跟我说:“你就是笨!现在你下去买一瓶强力胶,然后涂在断了这一截上面,然后伸进去,就能把那一截钥匙黏出来!”
夏青莱是草包,我更是草包中的草包,一点都不值得怀疑,这样的馊主意,我居然相信了。
下楼买强力胶,把一百块钱错开了,还要给夏青莱五十封口费,我怎么这么倒霉。
把钱和强力胶同时递给弟弟,他一脸贱笑,高兴的接过。然后朝断了的钥匙上面涂强力胶,我看着他把钥匙塞到钥匙孔里面,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奇迹的发生,结果,他把锁眼儿堵了。
我简直想一掌劈死他,说他两句,他还很有理的说:“我怎么会知道是这个情况,是你把钥匙弄断的,小心我告诉爸爸!”
我无奈的想哭,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有打电话请开锁公司,我的钱,就这么因为这从天而降的天灾人祸而没有了。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跟余夏讲了,余夏也替我抱不平。
日子就这么缓缓向前流着,马上,我们真的要高三了。
看看我的成绩,简直千疮百孔,一塌糊涂。
高三的时候我们要搬教学楼,历届高三都是在那栋教学楼。
搬教室那天,十分的轰轰烈烈,高中的书籍的确是多,桌子上面挪了很高一摞,桌子下面还塞得满满的,真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把这些书啃完的。
高三的教室虽然有些小,但还是有些好处的,就是有空调。
刚来到新教室,大家都很开心,积极的打扫卫生。新教室的格局和之前的教室也不一样,外面一条走廊贯穿整个文科班,尽头是厕所。
这栋教学楼,就像是一个转折点。
我高中的美好时光,也大多来源于高三。
虽然这一年很苦很累,很无奈,但是却发生了很多让我难忘的故事。
刚搬完教室,我和几个同学大摇大摆的拿着扫把去楼下扫公共区域,我在前面走的很悠闲,扛着扫把走,边走还边和身边的同学打闹的很厉害。忽然一转头,就看见了辛思扬,搬了教室,我们的距离比以前又要近一些了。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迸发出很自然的笑。
我好像忽然一下子想通了一样,我喜欢他,本来就没有求什么结果。他是那么优秀,而我是那么平凡,我最美的年华没有遇到你,而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你,也许这是最让我遗憾的事情。
希望你幸福就好了,我的喜欢,就让它停在原地吧,静静的喜欢,没有什么不好,看着你们幸福,我也会微笑。
反正高三即将到来,我答应了我的表姐我会好好念书的,我不会食言,我会拼命。因此,我会努力克制,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么多不该想的事情。
我的生活,就要重新开始了,迎接高三到来的前奏非常美好,以至于到现在都还记忆深刻。
搬完教室没多久,我的生日就到了,而这时,韩冰梦刚好在A城,我叫上了她,还有林月茜,加上班上的几个同学,一起出去吃饭。
这次看到韩冰梦的时候,我很深切的看到了她的变化。
黑色的丝袜,黄黄的头发,有些不合年龄的妆,和她走在一起,我忽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努力让自己在和她相处的时候用以前的方式,可越这样,仿佛暴露出越多的尴尬。
林月茜倒没怎么变,毕竟大家都是走的学生这一条路线。
韩冰梦见面之初,就开始跟我无休止的讲着她在外面的各样事情,这里面当然不乏炫耀。其实也不怪韩冰梦,人性本身如此,哪一个人的可以做到内心平静呢?只是年少时心高气傲的我们,肯定受不了别人在我们面前的炫耀。也许也因为此,我们和很多曾经很好的朋友,一下子变为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