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场夜雨,雷电轰鸣,风雨交加。一如那个夜晚那般毫无预料地改变了她的一生。
抬头仰望漫天雨幕,尽管寒冷如冰打落在身上,蒋明月却毫无感觉地游走着。
腊月寒冬,单薄衣衫的她又岂会没有一丝感觉?只是这身受的冷雨刺骨又怎敌那心头滴血的痛楚。
落寞的神色,眼中尽是死寂。“啊!”脚下的高跟鞋很是应景地短跟了。蒋明月崴脚跌倒在地。“呵,活该。”难得面容有一丝起色,却是嘴角扯出一抹自我嘲讽。
“蒋明月,你活该。活该沦落,活该被抛弃,活该被排斥。哭?你没有资格,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没有将军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一个乡下泥腿子,即便给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就你这货色少痴心妄想了······”
耳边回响起那一声声的谩骂,蒋明月更是无力地趴在了地上。墨色的眼仁闪过一丝光亮,那画面是多么的熟悉。那时的她才6岁,刚被接回蒋家不久。爷爷尤其疼爱她,她也深知道在这个家,只有爷爷能依赖。
“明月不哭,有爷爷在,什么都不怕。”
蒋明月,你到底是没有细想爷爷对你这般疼爱,并非要你落得如斯。你无需隐忍,无需强迫自己完成她人的意愿,你无需委屈自己为别人笑着作衣裳。今天你一再退让,一再忍受,结果却落得如斯。何故?活了三十年到头来在别人眼里你什么东西都不是。何故?只是这一切都明白地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疼爱他的爷爷被她的所作所为活活气死。那所谓爱她的人狠心背叛。那两小无猜形影不离的闺蜜竟暗里多次算计。众叛亲离,她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轰隆!”一声巨响,悔泪绵绵,似乎该结束了。
头好痛,剧烈地痛,脑袋快要炸了一般。蒋明月吃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竟是·····已然忘了头痛这回事了,蒋明月难以置信地望着眼中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一股暖流窜入心间:这是她的家。久违的温暖,泪如雨下。只是她这么一哭:“哇,哇呜。”从她嘴里发出小儿的哭泣声,蒋明月立即住了嘴。脑海里大大地冒出四个大字:“什么情况?”
正在房间里掰着花生米的董晴晴,眼光不时瞄向躺在床上的娃娃。听见哭喊声便起了身朝床上走去:小月月醒了么?怕是饿了吧。“乍一看:“这孩子怎么满脸通红?”伸手摸向额头。:“呀,不好!”眼神一惊便大喊起来:“国栋,国栋,你快来看,孩子好像发烧了。白国栋,白国栋··这男人到底跑哪去了?孩子正发着烧呢··”
董晴晴焦急地抱着孩子,正要出门就看到胡国栋从外头匆匆回来道:“我就在门口翻晒着花生,这不听到你喊了就赶紧进屋。怎么了,孩子出什么事了?”
白国栋接手抱过蒋明月在怀里,摸了摸脑袋又探了探孩子的身体:“糟了,烧得厉害呢。”
蒋明月迷糊了:眼前这焦急的两人竟是她的养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犹记得董晴晴曾经说过自己4岁的时候发高烧,还差点烧坏了脑子。看来眼前这正发生的一幕,不假,正是此事。只是她淋了一晚上的雨,怎么就回到了四岁的时候呢?难道老天怜悯时光倒流?。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带去村口看看。”董晴晴着急骂道: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呀,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这,这···”白国栋此时看着怀里的娃娃又对上董晴晴的躁急,欲言又止。
“你这什么这,是不是连你的脑子也烧了。快收拾好赶紧带孩子去看病吧。”
“媳妇,你忘了么?这个月茶叶钱还没有下来呢。”蒋国栋说这话,蒋明月也听到了。看着父母两人无奈的表情。蒋明月此时内心也不好过。蒋明月知道,白家村家家户户都是茶农,以种茶为生。每个星期都有人来村子里收茶叶,以月结的方式合作。
只是今天才29号可现在孩子烧得厉害,怎么能等得了两天,这不是让人干着急等死么。:“白国栋,你看能不能先带孩子去看了,赊着帐等过两日再送过去。行么?”董晴晴想着法子问道。
“晴晴,你这不是白问么。村口那刘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钱管你死在他家门口也不会看一眼,话说到这白国栋就住了口,无奈地摇摇头。
“家里还有七毛,我这还有五分,怎么也凑不够这孩子看病呢。”
“眼下只能去借了,山娃子这会怕出村了。国栋,你到隔壁屋借借看能行不。”董晴晴提议道。
“恩。”白国栋随即点点头把怀里的娃娃递给董晴晴便转身快步地往屋外走。
这就是她们的家庭状况么?只能吃一天过一天的日子。怎么从来都没有听父母提起过呢?没料到她重生看到今天的这一幕。终究是她当时的思想太片面了。
不到一会,看白国栋回来。不过他的表情实在低落,望着董晴晴眼神时的愧疚。
“没有借到么?”董晴晴迎上前问。看白国栋的模样,她也想到了。董晴晴心一下子全凉了:“真的狠心见死不救吗?”
“都怪我没用,让你嫁给我吃这样的苦。现在把孩子都连累了···”白国栋又开始自责了。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谁让我们穷,求也好,要我跪也罢。决不能让我的孩子苦了。”董晴晴话落。
蒋明月听着心头一酸:妈妈。此时此刻她特别想喊出声来。眼前的这位风华正茂的女人,为了她怀里的自己。甘愿付出她所有尊严。能做到这份上又怎么不爱她呢?重生前的她却不懂,终究是错了,错得离谱。一直记恨她们当年的抛弃。还自顾自地埋怨他们不爱自己了,狠心把她送走,久而久之成了蒋明月的心病,现在心结已经解了。蒋明月立誓既然她重生了,她将会尽她所能弥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