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啵啵愣住了,常晨说到这里,又靠在了泠魄身上,说道:“您知道那种感受么?就是……”
“得知要和自己不爱的人每天在一起,但是自己却无法挽救这个事情,只能任由它发展着,不断变成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
常晨突然间停住了话,欧阳啵啵也惊讶地看着泠魄,看着这个原以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怪物的人,他没有表情,只是带着一种能够冻死人的语气,说道:“既然这样,就别再和炎磊闹别扭了,去找他吧,还有,别和啵啵这样了,友情难能可贵,这个你迟早会发现的,它比亲情,更让人难以割舍。”
“我不爱炎磊,从来,都不爱。”常晨难以想象,自己是怎样说出这几个字的,甚至,语气那么冷淡。
“你一直都很爱他,这个,我看得出来。”泠魄抿了一口酒,意味悠长地说道:“我也曾一度认为,我告诉自己我不爱她,可是,最终我还是失败了。作为大陆第一强者,我败得一无是处。”
常晨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太阳穴,笑道:“大陆第一强者还有追不到的女孩?你别逗我了。要是你现在追我,我……”
“哪有那么多如果和要是,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如果,我还会……”
“你这不也说如果了么……”常晨把手搭在泠魄的肩膀上,让第五默都觉得惊讶的是,泠魄并没有很大的反应,换作以前,应该会选择把常晨的手扭断吧。
“我并不是一个好女孩,我的爱人是一个时刻都会转变的人,他也许今天是炎磊,明天是你,后天,还不知道是谁呢。”常晨的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下身修长的大腿上,全身颤抖着,似乎是害怕着周围的一切事物,那平时干练的黑色马尾,也在此刻散落成如同杂草丛生的草丛。
欧阳啵啵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常晨身上,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哥哥的错,对不起,我以后……”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应该是你,而是我。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只是友情而已,你没必要看得这么重。”常晨的话里,明显带着尖刺儿,直戳欧阳啵啵的心脏。
“三十年前,既然你选择了任由你哥哥胡作非为,那么你也不能怪我现在这样对你,我和你的感情,三十年前,就到尽头了。”常晨轻轻地抚摸着欧阳啵啵的脸颊,尽量地保持着微笑,可是那个微笑,完全就是苦笑。
“原谅她吧。”泠魄用手撑在桌子上,头也耷拉在桌上,看着常晨,那对眸子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神色,注视着常晨:“算我的建议,原谅她吧,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欧阳啵啵一脸忧伤地看着常晨,说不出的苦楚从她的眼中流出,就好像是因为不听话,吃坏了东西的小孩,渴望着能够得到父母的原谅,可是与小孩子不同的是,小孩子知道父母会原谅自己,可是此刻的欧阳啵啵不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否得到原谅,而且那种渴望,是泠魄最理解的,因为他也曾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用这种眼神盯过第五默。
“你会爱我吗?”常晨苦笑地看着泠魄:“比爱碧默更爱我。”
第五默在门外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的常胜用怨恨的表情看着第五默,眼神几乎可以杀人,这是当然的,父亲看到自己女儿的情敌,怎么会还露出和蔼的表情。
“不会……”泠魄放下了手上的酒瓶子,冰冷的手指擦了一下常晨脸上的泪珠,说道:“亲爱的,我不可能像爱她那样爱你,但是炎磊能给你比我爱她更强烈的爱。”
常晨脸色一沉,转身抱住了欧阳啵啵,说道:“对不起,我……我这么多年,做错了太多。”
泠魄扎起了常晨黝黑的长发,淡淡的说道:“对不起,我不配你。”
第五默听着这句话,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所谓的大陆第一强者,会说出这样的话。
“释怀了么?”欧阳啵啵紧紧抱住了常晨,在她的脖子上浅浅的吻了一下,睫毛缓缓的扫在常晨的后背。
“如果今天我不救你,你会躲么?”常晨颤颤巍巍地吐出这几个字,说道:“你明明知道,那一击是绝对致命的。”
“我不知道。”欧阳啵啵摇了摇头,额头顶在常晨的额头上,说道:“自从你离开了,我从来没有怕过死亡,不然,我也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三十年前……
“我求你了,别走好不好,我去给你父亲解释,相信我我可以的,阿晨你别走好不好。”欧阳啵啵站在常晨的房间门口,挡住房门,用着恳切的语气说道:“我求你了,没你我活不下去的。”
“外面的人在等着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娘,而不是一个悔婚的通知。而我能给他们的,只有一件美轮美奂的婚纱。”常晨冷笑着看着面前装饰华美的欧阳啵啵,将手上的婚纱丢在了欧阳啵啵脸上,说道:“作为我的朋友,你最后能做的,就是帮我把这个给你那个可悲的哥哥。”
“我会去以欧阳家族的小姐的身份去给常胜叔叔说的,他一定会同意的,毕竟……”欧阳啵啵说到了这里,突然停住了,常晨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是她说不下去了。
“作为欧阳家族的小姐?欧阳啵啵小姐你不要逗我了,就你?自身难保的你?我劝你还是自己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然后再在这里告诉我你的姓氏是欧阳。”常晨的话直戳向欧阳啵啵的心脏,那种感觉,几乎是撕心裂肺了。
“别走,算我求你了,没有你,我会……”欧阳啵啵拿着手里的婚纱,目睹着常晨站在窗边,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准备离开,看起来,她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小小的包裹里,估计就是一两件换洗的衣服吧,欧阳啵啵知道的,常晨不喜欢把自己的衣服放在灵戒里面。
“你没有谁都可以活下来,我期待一个新的欧阳啵啵,现在的你,别说保护我的能力了,你连这个权利,都没有,我劝你,我离开以后,你还是努力想着让自己变强吧。”
一跃而下,那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欧阳啵啵最后一次作为一个弱者活着,每个人生命中,都有那么一个让人转变巨大的点,或许吧,欧阳啵啵的转折点;就是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