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安宁
安宁在华朝很出名,出名不是因为他天天惹事生非,而是因为他的挑剔,他是个会享受的人,用的东西在精而不在贵,身边多是能工巧匠,当然待遇也是非常优渥的。
据说他用餐的筷子材质就很多样,金筷、象牙筷、玳瑁筷、乌木筷、斑竹筷等等,用什么菜就得配什么筷子,就为了吃一道“水晶脍”,不惜重金在江南请了名厨专为做这一道菜。
据说一天他看到父亲为了送给皇后的寿辰礼物而愁眉不展,他灵机一动就命人用百鸟羽毛制成了一条百鸟裙献给了皇后,这条百鸟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深受皇后的喜爱,王公大臣家的女子也都纷纷效仿,仆人们的工作又添了重要的一项,就是上山捕漂亮的鸟,一时之间山林里奇禽异鸟被捕得快要绝迹,朝廷不得不下法令禁止人们捕鸟。
据说当朝有一隐士大家叫丁奇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因此造就了他眼高于顶的性格,当时皇上想让他做太子太傅,他也婉拒了。他收弟子非考不得入门,不限职业,身份,而且每年考题类型都不一样,难、精、奇,所以收到的弟子都是寥寥无几,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几乎都是当代大儒,即使经商也是享誉大江南北的奇才,这样无论是皇子皇孙、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只要生成他的弟子,前途无可限量啊。当时丁奇所住山林有一郁郁葱葱古柏和巨大嶙峋的怪石,有一年他的试题是让人在巨大的怪石上建一百一十一座庙,当时所有自负才华横溢的才子绞尽脑汁地想,虽说石头巨大但哪里容得下这么多庙呀。安宁坐在古柏下,看着巨石,微微一笑,让丁奇的书童捎了一张纸条,丁奇看了就收他做了弟子。安宁当时写的是一柏、一石、一座庙,当年他只有十岁。
安宁从小到大的轰动京城的事情不胜枚举,甚至成了官二代富二代的风向标。这也使得和他在同年纪的年轻人倍感压力,嫉妒有之,羡慕有之。但自从师从丁奇远离京城以后,他就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由于安宁从小就是这样的聪明,所以在安家倍受**爱,即使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但丝毫不影响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也隐隐地把他当安家的接班人来培养。安宁还有一个嫡亲姐姐,两个月后就要嫁进宫去,这次回来他是来送嫁的,以后还是会跟着丁奇继续拜师学艺。
梁明宇在书房坐了一下午,乔乔进去叫他用膳的时候,梁明宇定定的瞅了瞅她,突然对她说:“安宁想要你过去,你怎么想?”
乔乔愣了一下,连忙跪在地下:“少爷,奴婢惶恐,奴婢以前从来没见过安少爷。”乔乔的头低了下去,梁明宇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乔乔想有人要撬行,在自己地位不稳时一定要对大老板表示衷心,惹人怀疑可不行,于是又声音略点颤抖地说:“少爷,我是您一手栽培的,奴婢对您感恩戴德,求您不要把我送人呀,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好,请少爷责罚,以后我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少爷。”
梁明宇没有吱声,乔乔想火力不够?奶奶的,为了以后的幸福拼了。
“少爷,您是天上的皓月,璀璨的星星,翠绿的松柏,挺拔的青松,明亮的太阳,娇艳的玫瑰、……”
“好了”,梁明宇听着乔乔越说越不像话,“再说下去,是不是我都是好吃的白菜了?”
乔乔听梁明宇的声音略带不耐烦,知道这个危机已经过去了,抬起头巴巴地看着梁明宇:“少爷,用膳吧。”
“嗯”。看着乔乔退下去的背影,梁明宇感觉有点不对劲,想了想,是的,乔乔的背影是笔直的,不像她表面那样的卑躬屈膝,梁明宇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一个月,乔乔由于各方面出色的领导能力及梁明宇对她各项建议的言听计从,乔乔自然而然的成了“听竹轩”的总管式人物,她本着上辈子的管理经验,再说大少爷没有通房丫鬟之类的麻烦事,院子里的人相对简单,把院里的人、事、物弄得井井有条,别人也挑不出毛病。
南方的瘟疫越发厉害了,逃难的人也越来越多,再加上炎热的酷暑,城里渐渐有人得了传染病。基于这个原因,梁府除了采买的人都不让出府了。
朝廷这个时候派了官员去南方负责勘验疫情,由太子负责督导。有想要邀功的世家子弟这时候都纷纷请缨,要求同去救灾镇疫。
梁家也派了二少爷梁明宏。梁家祖先虽然是马背上起家的,但经过几代人的熏陶,现在梁家是书香家族,都以文为主,而梁明宏是个奇葩,从小喜武,文则不通笔墨,这个节骨眼上梁相派出了梁明宏,不管怎么说他也身强体壮吧。
这一天梁明宏来找梁明宇聊天,乔乔立在一旁伺候着。
“怎么样,这次出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梁明宇笑着问梁明宏。
“有什么好准备的,母亲可真逗,给我带了一堆药,你说我又没病带那么多药干什么,再说了要是带的药能治好瘟疫,还用我们去干什么?老爷子说了这次就是让我锻炼锻炼,我这可是千辛万苦求来的,可母亲这几天还哭哭啼啼的,弄得我都不愿在我的院子里呆着。”
明宏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我还听说这次安宁那小子也去,嘁,那小子会什么呀,得了巧遇跟了丁先生,拽得跟什么是的,看我这次不好好收拾收拾他。”
“呵呵,是不是还是为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呀。”梁明宇淡淡一笑。
这句话似戳到了梁明宏的痛脚,他一下子蹦了起来:“说什么呢,八岁的事情我怎么还记得?”而梁明宇只是看着他笑:“噢,八岁的事情,你不说我都忘记什么时间了。”
梁明宏八岁那年,孩子们都少年无知,当时聚在一起看谁不顺眼,过两下子的时候经常有,尤其是这些官二代。梁明宏从小力气大,一般同龄孩子打架都不是他的对手,也就造就了他混世魔王的称号,搅得邻里四处不安,大人们碍于面子只是说几句就罢了,这也越发造就了梁明宏的嚣张跋扈。有一次,听别人说安宁私下议论说梁明宏是匹夫之勇,一身蛮力的时候,梁明宏就去找安宁比试一下。恰巧安宁和一群少年在酒席上吃菱角,就邀请梁明宏一起吃,梁明宏没有吃过,就连角壳一起放进口里。酒席上的一个人就对他说,吃菱角必须去掉壳。明宏少年心里,就说:“我不是不知道,我们庄子前后都种的这个,连壳一起吃的原因是想用来清热解毒。”当时现场一片安静,后来才知道菱角是长在水里的,北方没有这个。也这成了京城的一个笑话,孩子嘛,说说也就过去了,可梁明宏就因为去找安宁才出的这事,所以从那以后心里就恨上了安宁。即使后来证明安宁没有在背后说过他的坏话,可是梁明宏就是在心里恨安宁,认为他是他的克星,要不怎么会那么丢人。但从那以后,梁明宏的性子就收敛了许多,人都是栽了一个跟头,吃一堑长一智。
回想这些梁明宏脸涨得通红,乔乔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二少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呀,安少爷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您就放心好了,奴婢看好您的。”
明宏听了这话心里略平衡了一下,“乔乔,你说得太对了,哼,安宁那小子太阴险狡诈。”
“是啊,二少爷,他太腹黑。”乔乔跟着附和道。
“腹黑?腹黑是什么?梁明宏没等乔乔回答,就自言自语地说:“对,他就是腹黑,乔乔,你说得话我爱听,等从南方回来我给你带好玩的。”
“那奴婢可等着爷的赏了,祝二少爷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心想事成。”乔乔又嘴甜的说。
“呵呵,乔乔我可就承你吉言了。”
“噢,对了,二少爷,奴婢家乡原来得过瘟疫,好像最重要的就是病重的一定要进行隔离,以防再次传染,三少爷可要注意安全呀,奴婢可等着讨赏呢。”乔乔说着玩似的嘱托道。
“行了,行了,又不是去玩,万事以大局为主,不要瞎胡闹。”梁明宇嘱托道。
“知道了,大哥,你怎么跟爹似的啰哩啰嗦的,我走了啊,回来再说话。”梁明宏向乔乔眨了眨眼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一个月后,朝廷檄文说这次抗灾镇疫取得圆满成功。采取了行之有效地措施:凡井水有远从地脉来者为上,有从近处江湖渗来者次之,其城市近沟渠污水杂入者成碱,用须煮滚。患病的动物和牲畜直接填坑深埋,远离水源,所乘车马要经过青蒿的火燎烟熏,腐烂的蔬菜弃之不食,勿食生冷食物,不要食生鱼,且进行了隔离的方法,切断瘟疫的传染源,阻止疾病的传播。经过这些措施,瘟疫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大幅度下降,人心也逐渐稳定下来,皇上大喜,所有这次同去的大小官员都官升一级。这次带头去的是户部侍郎王文达,他上表书说安宁在这次抗灾镇疫中功不可没。一时间,安宁再一次成为华朝街头巷尾讨论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