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干什么?”安宁往轿子旁边走去,乔乔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安宁禁不住问道。
“回去喽,这么晚了。”乔乔顺口说道。
安宁看着乔乔不像装傻的样子,颇为头疼的说道:“那你回去,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乔乔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那,那你不送我回去吗?这么晚了,我早就让我的轿夫回去了。”
看着乔乔让安宁送她这件事,理所应当的样子,安宁觉得和乔乔说话经常大脑短路,回不过神来。
“我和你很熟悉吗?”
“不熟悉吗?我不到十二岁的时候可就认识你了,又共事了这么多回,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可是非常熟悉了,更何况我感觉在你身边特有安全感,朋友。”乔乔语重心长地说着,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宁不知为什么,听了乔乔的话,感觉如果今天安宁不送她,那他就太对不起她了,心里有口气呼不出来,突然莫名的想,乔乔是上天派来专门治他的吗?治他的吗?治他的吗?
乔乔看着安宁虽然不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反感的样子了,她嘿嘿一笑,率先不计形象的爬上了轿子。安宁犹豫的看着轿子,踌躇不前。坐在轿子里的乔乔不耐烦地说道:“哎,你赶快进来呀,都已经很晚了,我都有点困了。”
安宁听着乔乔催促的话,冷哼一声,也进到轿子里。和安宁的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随从,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主子竟然能和一个女人在同一个轿子里,真是不可思议呀。
安四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大声地对他的几个兄弟说:“赶紧走吧,还等什么。”
马车上的轿子很大,很精致,也很奢华,安宁在这方面从来不将就。乔乔坐在轿子里,东张西望,左摸摸右摸摸。安宁看着她的样子冷冷地问道:“乔当家的,平时也是这样没规矩吗?”
“哪有,我平时可象个淑女了,就是不知为什么在你面前,就觉得没有装着的必要,怎么,你很讨厌我这样吗?”乔乔无所谓地说。
安宁听了,扯了扯嘴角,他实在不知怎么说好,只得冷哼一声。
寂静的夜里,车轱辘吱吱的响着,外面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中,安宁感觉很放松,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乔乔很无聊,看着旁边的小盒里有酸酸的果脯,捏起来就放到嘴里。而闭着眼的安宁听着乔乔的咀嚼声,眉心跳了跳,心里很佩服她还能吃得下。
乔乔好奇地问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备着女孩子吃的零食?”
安宁没有吱声,正当乔乔在心里又开始诽谤他的时候,安宁淡淡地说:“我姐很爱吃这些,以前养成习惯了,所以到哪儿都爱备着这些。”
“噢,那你和你姐姐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安宁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我姐是我这辈子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不是她,我这辈子可能早就死了好几回了。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过她不想过的生活。”
听着安宁低沉的声音,乔乔突然感觉此时的安宁卸下了冰冷的外表,显得那么脆弱。她也轻轻地说:“我从小和我娘相依为命,我娘在我印象中是个很温柔的人,可她太过依赖我爹,所以即使我拼命的干活,可是她还是受不了周围人的眼光,承受不了生活的压力,自杀了。”
安宁睁开眼看了看乔乔,乔乔看着安宁眼里的沉重,自嘲的说:“可是我并没有放弃,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从小就会察言观色,会讨好人,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生活下去。因为我知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如果你是雄鹰,没有人鼓掌,你也要飞翔。如果你是小草,没有人心疼,你也要成长。”
车厢里有一种压抑沉重的感觉,安宁和乔乔说完以后都陷入了沉默,不知两个人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宁淡淡地问道:“你在梁府不是很好,梁明宇很重视你,相信如果你不走,会有个不错的归宿。”
“好?什么是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梁明宇对我是不错,可是那也是我尽心尽力讨好他得来的,只不过是下人对主人的逢迎罢了,我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而且我不愿意欠别人什么,那样会让我有压力感。我很庆幸能够碰到海爷爷,他让我有了生活的信念,最起码我是自由的。我现在就想帮他报了仇,还债也好,报恩也罢,总之,以后我会生活的很自在。”
看着乔乔眼里迸发的光彩,安宁的心里很羡慕。
“那你报了仇以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找个好人家嫁了,生儿育女一辈子,做个贤妻良母啊。”乔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你一个女孩,还真是不知羞啊。”
“这有什么,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难道你不想找个好夫人吗?”
“噢,找个象胡帅那样的还是梁明宇那样的?”
“梁明宇确实是个翩翩君子,可惜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娶我的,而且他也不适合我。哎,胡帅嘛,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性格,简单,心地也很善良,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相中我。你说,我长得还可以吧。”
乔乔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安宁,安宁听着从乔乔嘴里说出的话,莫名一股火气涌上,从头到脚鄙夷地看着她,不说话。这样的态度惹得乔乔一撇嘴,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我还不错啊,样子不太难看,初夏总说我长得漂亮呢,还知书达理,也不知将来谁有福能娶到我啊。”
乔乔大言不惭地说着,安宁嗤笑道:“坦白地说,象你这样张口闭口将嫁娶说在嘴边的,粗俗的,不计形象的,抛头露面的,全身市侩的女孩,我很怀疑有人能娶你啊,如果最后实在嫁不出去,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当个小妾,保你衣食无忧,也算相识一场帮帮你。”
乔乔听了安宁对她的评价,也冷笑着说:“哎,我也坦白地说,象你这样冰冷着脸,自高自傲,斤斤计较,夜郎自大,目中无人的男人,我很同情以后嫁给你的那个人,而且你放心,即使我将来真没有人要了,我也不会麻烦你的。”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肯低头。
“到了,少爷。”马车外的人恭敬的说道。
乔乔听了,冷哼了一声,噌的下了马车,而安宁也黑着个脸没有说话。不等乔乔走了两步,安宁就不耐烦地说:“赶紧走。”
乔乔听了脚步一顿,然后大声地说了一句:“我忘了一句,还没有风度。”说完哈哈大笑两声就蹦蹦跳跳的回府了。
安四看着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瞬间跟仇人是的,莫名其妙,他知道主子的脾气,安宁是轻易不会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可是看着安宁象黑炭一样的脸,安四赶紧懂眼色的驾车走开了。
乔乔和安宁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都是不轻易向别人说心事的人,可是他们彼此之间就那么开诚不公,相互坦诚的说着一切,没有忌讳,没有防备,没有隔阂。以后的岁月中,安宁有次无意说起这些,乔乔笑道,知不知道什么是缘分啊,这就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经过这一夜,柳祥之在书房里想着王文达的此次到来,他得时刻警惕着,他现在背地里干的事情可是掉脑袋的事。听说李知府捎话来,让他明天过去一趟,不知是福是祸,揉了揉头疼的脑袋,起身向衣绾绾房里走去。
王文达的身边站了一个人,低声的向他汇报着,王文达听了不时的点头,最后淡淡地说:“这几个人都找人控制住,不能走漏了风声。”来人点头称是悄悄地退了下去。王文达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这池里的水比想像得还要深啊。”
安宁回来以后,泡了一个热水澡,满脑子想的都是乔乔,越想越生气,哼,不知羞耻,那个胡帅有什么好?不知好歹的家伙。
乔乔问一直等她回来的陈茹,悄声的问道:“初夏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还没有,估计也快了,你不要着急。”乔乔听了点点头。
“今天晚上怎么样?”
“哎,别提了,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如果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在家给您做好吃的呢。”
“你呀,就不要哄我这个老婆子,这是山楂茶,赶紧喝了,洗洗睡吧。”
“师父,还是你对我最好。”
“呵呵,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注意点形象,省得以后嫁不出去。”陈茹把乔乔挂在脖子上的手拍掉,笑着走了出去。
乔乔听了陈茹的话,撇撇嘴,然后恨恨地说:“哼,嫁不出去就真的去给安宁当小妾,烦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