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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故事本该顺遂地发展下去,苏祁向来不喜欢在感情里被动,不是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但是对于纳兰,他却感觉自己占据不到主动权。他不需要这样的感情。他想清楚之后,第二天就恢复了常态。离湘江船会还有两天的时间,纳兰与他约定的是船会的前一天。湘江船会每年都会有一出美妙绝伦的表演,那年是一支《春色三分》。之后《春色三分》便成绝响。名动江湖的《春色三分》便是纳兰所编,此后经年,多少女子跳这曲《春色三分》,却无人能出其右。

约定那一天,苏祁去的时候纳兰就倚在观景台的栏杆上,眉眼间的情绪清淡了不少。苏祁想来那天的天气同往日也没有什么特别,日光微醺,不及夏日燥热,也不及冬日温暖,反而是带着一点点的冷气。但是深秋的日头都是这般,没有什么不一样,景色还是年年如旧,艳红的红叶和五颜六色的紫薇,泛着波光的湘江,古色古香的观景台。但是即便如此,他在任何一个微末的时间里想起纳兰来,总是那个时候的女子,凭栏远眺,眉眼淡漠却风情万种。

苏祁的脚步顿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纳兰发现了他,却没有看向他。她看着烟波浩渺的江水,他望着侧脸如玉的女子。苏祁已经风流几年了,不对任何人付出真心,生来便长袖善舞,与女子交往不过是因为这人生太寂寞。他将叶形飞镖松松握在手里,走到纳兰的身边,手肘撑在栏杆上,纳兰终于偏过头来看他,苏祁的视线掠过纳兰的黛眉杏眼,最后落在纳兰今日未点胭脂的淡红色的嘴唇上。苏祁垂下眼睑,未撑在栏杆上的右手握住纳兰的左肩便低头吻了上去,轻轻一碰便拉开了距离。纳兰伸手摸了摸嘴唇:“这便是答案了。”苏祁的手还在纳兰的肩上,听纳兰这样一说,松开手偏过身子看向观景台下密集盛放的紫薇花簇:“没错。我喜欢你。”

苏祁本是打定主意来告诉纳兰她的笃定是错的,自己不喜欢她,与她往来不过是掩饰自己骨子里的落寞孤寂。但是苏祁踏上台阶的时候看着纳兰,顿住了脚步,两日未见她,也谈不上想念,甚至他这两日都没有想起过她,可是这一刻心里却滋生出平静和轻松的感觉。他想,不过是让出一次主动权,有什么可惧怕的。况且,这江湖上有什么是他苏祁不能解决的事情。

于是,他像对其他姑娘那样,对纳兰说喜欢。因为他没有先知能力,无法预料后事。

纳兰听了苏祁的话,有些怔忡:“为什么?我们也才见了两次面。”苏祁转过身子,仰着身子靠在栏杆上:“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纳兰低头轻声笑了起来,苏祁也大声笑起来。游船会是在明日,并没有多少人在观景台上,大多数的游人都在紫薇花丛和红如晚霞的枫叶之下,听见苏祁的大笑声,纷纷驻足观望。俊美无双的男子和宛若天仙的女子倚在栏杆上,逆光的太阳为他们镀上光彩,像一幅不用雕琢的绝美画卷。

公子和秦淮隐没在紫薇花树下,公子看着台上大笑的苏祁,又看了一眼苏祁身边窈窕的女子,眼神里溢出笑意。苏祁与他向来都老成持重,何曾这样大笑过。秦淮的目光投在了纳兰护卫的藏身处,那是在侧观景台下的石柱下面。公子拍了拍秦淮的肩膀示意他离开,秦淮瞪了公子一眼:“我还没看够呢。”公子瞟了眼已经抱在一起的纳兰和苏祁,若无其事的说:“你以为苏祁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他那一套梨花镖不想要了?”秦淮一噎,再看时观景台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苏祁和纳兰的身影。公子同情地看了秦淮一眼,秦淮在公子和苏祁面前向来都是个没有骨气的人,一下子就苦了脸。

但是当晚苏祁心情大好,还是将那套做工精致的梨花镖给了秦淮。秦淮拿着锦盒装着的三枚梨花镖得意地冲公子笑了两声,一口白牙都闪着光。

第二日便是湘江船会,他们三人早就派人占了观景台二层的位置,或许是之前《春色三分》被传得神乎其技,那日就连观景台的屋顶上都坐着人,苏祁摇头大叹:“我们也应该坐那里才对。”

公子看着雕舫画船次第停泊在近岸处,湘江的水势依旧,岸边站着数十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头上扎着红锦带,裤管也用红色锦带扎住,这是在湘江中表演弄水的男子,他们在湘江中的表演一结束,船会就真正开始了。船会会持续三天,这三天里湘江上画舫花船上歌舞不绝,多少文人才子在这弥漫的紫薇花丛中与女子邂逅,结成佳缘,因为这游船会往往会变成风雅之士的赋诗会。

公子向来不凑这些热闹,秦淮胸无点墨,单凭俊朗外表和笑出来的一口白牙邂逅文雅多才的佳人想必是不大可能的,好在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断然不会去自讨苦吃丢人现眼。公子就不一样了,多少女子是冲着他来的,就算公子这个人就堂而皇之地站在观景台上,羞涩的姑娘们却离他十丈远,以至于他的身边全是男人。许多才貌双全的女子,即便知道公子的位置所在,也要站在紫薇花丛里远远地凝望公子,心里默默期许公子往紫薇花树林中一瞧就瞧见才华横溢的自己,然后结成一段美好姻缘。紫薇花开得繁茂,若是想公子一眼就瞧见,那得长得比花树还要高,否则公子怎么从绵延的紫薇花的下面瞧见一个人。既然瞧不见,还不如大胆地站在公子的旁边,说不定还能被多看几眼,就算不能和公子结成一段美好姻缘,也还是可以和其他人结成美好姻缘的。试想一个女子鹤立鸡群地站在一群男子中间,想必这湘江边没有一个人会注意不到的。

所以说,有时候脸皮薄有什么用?

鼓声一响,艨艟滑进江面,一人在上面敲打鼓面,锣鼓声声,节奏激昂。健美的男子和着鼓点一猛子扎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在深秋的日光下化作了颗颗珍珠。不过眨眼间的功夫,男子们又从水里站出来,这时候岸上的人们已经发现他们在水中悄悄变换了位置,并且形成了新的队形,从岸上看去,正是一片枫叶的形状。一个一个男子被水下的同伴推着跃到水面之上,仰着身子落进水里,江水浸湿他们垂落在脑后的头发,水珠在他们的身上跳跃。他们如鱼一般在江水中徜徉,在水中静默地变换队形,在水中翻滚,手臂击打起水花。一时间鼓声大噪,男子们在水中游动的速度加快,后者往前,前者后退,双方须臾间便对调了位置。他们列队在水中,次第没入水中又冒出,变成了湘江中一片红色的波浪,与流动的江水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鼓声转作低靡,男子们缓缓聚拢,而后仰起身子,双手不停的滑动着水,竟然像是仰躺在了水面上。鼓声突然猛地一响,伴着这声响,与此同时,男子们抵足一蹬,便向后滑动几米,如鼓声迅捷。又是重重的一声击鼓,湘江船会开始。

岸上掌声雷动,不少的人拍掌较好。秦淮兴奋地说:“这弄水每年都不一样,真是别出心裁。”

“这算别出心裁,今年的那支《春色三分》恐怕能算作是呕心沥血之作了。”

秦淮看向公子:“你见过?”公子摇头,笑意不及眼底:“传闻。”

苏祁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岸上,秦淮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也往岸上看,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什么都没有,这才发觉苏祁这是走神了。公子失笑地看了眼苏祁,对秦淮说道:“别在意,陷入感情不能自拔的人都像个傻子。”秦淮了然地笑了,苏祁不以为然嗤笑一声。

此刻听在江边的画舫开始往江心划去,舫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这画舫本应是在晚上才驶进江中的。苏祁眸色深沉地看着为首的画舫,船头立着一位穿着红色水袖儒裙的女子,脸上蒙着红色的薄纱,视线与苏祁相接,眼角竟现出了微笑的弧度。苏祁怎么会认不出那就是纳兰,她就那样站在船头,仿佛遗世独立。秦淮和公子也注意到了纳兰,纳兰长相独特,深邃的眼眶一眼就能认出来。画舫已经静立在江面上,一直未停的乐声突的停了下来。岸边有人拉扯起之前就落在水里的手腕粗的两根绳子缠绕在江边的一人合抱的橛子上,江心的绳索仍旧是没在水面之下。

纳兰跳的这支舞正是名动天下的《春色三分》。曲名取自苏轼的《水龙吟》:“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纳兰初读此词便觉得意境深远,之后作舞便从里面取了“春色三分”作为舞名。

人们看着纳兰迎风立在船头,衣袂飘飘,真像是从湘水中走出来的仙子。秦淮躬身手肘撑在栏杆上看江心处红衣的女子,公子偏头看苏祁:“你不知道?”

苏祁摇摇头笑道:“真是未曾预料。”

苏祁之前与纳兰谈及到这日的游船会,纳兰只是说会来找他,但是纳兰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着实让苏祁大吃一惊。

岸上的人窃窃私语,虽是细若蚊蝇但是众人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嘈杂无章。纳兰蹲下身子坐在船头,将鞋袜脱掉扔在船上,由船上的侍女扶着落在了江水中的绳索上。素白的脚踝边是荡漾的江水,纳兰稳稳地立在江水中。侍女放开她的手,然后画船划离纳兰一丈之外。

众人窃语声顿止,除了微弱的风声,流水拍打着纳兰脚踝的声音。纳兰将之前攥在手里的水袖,手腕一扬将它搭在了肩上,膝盖微曲,已是起舞的姿态。舫中琵琶之声先起,随后跟着琴、筝,然后笙箫之声紧接而上,最后是玉磬声。丝竹之声如丝如缕,曲子谱的是悲情之调。纳兰屈膝在江面上,水袖如同锦簇的紫薇花在空中绽放。纳兰舞步低慢,每一步都稳稳地落在绳索上,裙摆散在水面上,衬得她亭亭玉立,每一个动作都如此袅娜,如夏日里盈盈盛放的荷花。

前奏一过,歌姬也和曲而唱。声线细柔,像是用一根丝线发出的。

歌姬唱:“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纳兰扭腰将水袖洒向左侧,在水袖快要落在水面上的时候又收回,单脚立住仰头向空中抛出水袖,而后轻放下布满水珠的脚,抻直脖颈让水袖像大片的花朵落在脸上。

“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水袖被收入袖中,纳兰负手在背后,在水中旋转了身子,向前屈身,将水袖从背后往身前抛来,水袖越过纳兰的瘦削的肩背垂在了水里。她轻缓地将左手的水袖从身前的水里拉起,水袖从肩膀,从背上被拖下最后落在身后的江水里,然后右手水袖也是如此。她抬起双手,慢慢地站直身体,浸湿的水袖垂成一缕。

“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

纳兰垂下双手,闭着眼睛交错着步子往左侧移动了两步,随即两个错步转过身去。水袖被拖在水里,因为浸湿,颜色比之前亮丽了几分。纳兰睁开眼睛,视线定格在茫茫的江水上,她陡然将水中的水袖舞到空中。如豆的水珠洒向太阳,最后落在纳兰的脸上,打湿了她的面纱。

“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纳兰往右侧疾走两步,脚尖一踮,双脚哗啦一声从水中跃出,水袖像两侧挥舞出去,最后落在江水里往左侧疾走了几步,又跃起,将水袖前后舞出。落下来时水花四溅。纳兰身子向前一倾,苏祁原本支着的身体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纳兰将水袖重重地打在了水面上,水面发出一声闷响。动作毫无停顿拖沓,与前一个拍子接得恰到好处。此刻,没有人能分清纳兰前倾的身子是落下不能立稳?还是故意设计的舞步?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纳兰向后仰身,腰身柔韧,长发漂浮在水面上。水袖在身前飞舞,从空中舞动着落下,最后击打在左右两侧的水面上。契合着“缀”字落下的尾音。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

纳兰侧过身子,一只脚踏着一根绳索,往前疾跑几步,两脚挑起水花,双腿岔开,裙摆飞扬,双臂举作了一字,水袖却顺着两脚的方向抛出。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纳兰双脚刚落如水中,朝着与之前相反的方向疾跑两步,又是一跃一抛。而后随着乐曲的调子一步一步抬脚落脚,水袖就拖在水中,随着歌调停止,纳兰就止步在江心。如火的红裳静默地站在辽阔的江水中,像是一出落寞的剧情。

一舞便罢,岸上的看客们久久回不过神来。苏祁直起身子轻笑拍掌,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片哗然,叫好声不绝于耳。纳兰在水中央遥遥看了苏祁一眼,而后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画舫上。画舫往岸边驶回,苏祁也走下观景台往画舫停泊的地方去了。秦淮见苏祁走了冲公子眨了眨眼睛也跟着苏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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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往往结局也没有像相遇那样美丽。

苏祁与纳兰自船会之后来往更加密切,因此公子和秦淮也因为苏祁的滞留而留在了襄城。苏祁并非是第一次来襄城了,但是却由着纳兰带他走遍了大街小巷。也结识了纳兰的弟弟句棋,看着两人迥然不同的相貌,苏祁玩笑道:“你们真是姐弟?”

句棋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神情冷峻。纳兰抿唇:“我们都是父亲收养的。”苏祁带着玩笑意味的笑容霎时就敛住,虽然纳兰神色如常,但是说话的语气中能察觉到她并非不在乎,苏祁轻轻笑道:“和我一样。”

纳兰眼中浅淡的惊愕,还有句棋探究的眼神都涌向苏祁。苏祁始终都维持着随性的笑。句棋眼神淡漠地看了纳兰一眼,纳兰回给他一个目光复杂的眼神。

故事的转折就是从这里开始,因为苏祁知晓了纳兰和句棋的身世,便将他们二人带入了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在某一个星光璀璨,景色朦胧的夜晚,苏祁和纳兰走在街上,纳兰突然问他:“苏祁,你愿意娶我吗?”苏祁一愣,就像那日纳兰对他说“你喜欢我”时一样难以回答。苏祁还没有萌生过娶妻生子这样的想法。纳兰说出的每一句突兀的话都让苏祁这样为难。

纳兰握住苏祁的手:“我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嫁人的,因为、我害怕那种成婚生子的生活。”苏祁一听,松了一口气。纳兰察觉到他的变化,勾着嘴角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看吧,苏祁其实骨子里就是个落寞孤寂的人,他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这就是落寞孤寂的本质。

这个剖白感情的良辰美景就这样被苏祁白白浪费。

在某一天,苏祁撞见纳兰在他们要喝的茶水里下药。纳兰对此供认不讳,那个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与苏祁初见时的笑容。她和句棋来襄城就是为了杀苏祁、公子和秦淮。秦淮和句棋抵剑而对,苏祁深信自己是遭到了背叛,但是却狠不下心对纳兰下杀手,便让秦淮放他们走。纳兰断然拒绝,最后却还是在不敌之下与句棋逃走,苏祁手中一直把玩的那片叶形飞镖扎在了纳兰的心口上。纳兰本身是有护卫跟随,若非纳兰执意放过,公子三人哪里能活命呢。苏祁因为心中大恸,竟然病倒在了床上。在打斗中公子也受了重伤,不能赶回鹿绥城。于是修书一封用信鸽送回家中。

而纳兰在回去复命的时候,将一切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护得句棋周全,而其养父有一亲子,叫做邬华,自幼便爱慕纳兰,与纳兰结下了亲事,本是要等到纳兰杀了苏祁三人之后回来便成亲。但是他发现纳兰非但没有杀了他们,反而对苏祁情根深种,更是领了一顿鞭罚。邬华便打算替纳兰完成杀死苏祁三人的任务,但是由于不敌秦淮的剑法,被秦淮失手杀死。因为追究起来恐祸及秦淮的性命,所以秦淮的父亲才将秦淮送到偏僻的多萝镇躲难。

之后苏祁辗转打听,却得到纳兰已经自尽身亡的消息,而句棋则不知所踪。苏祁为此情绪低迷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夜里常常被梦惊醒,梦里纳兰巧笑倩兮地问他愿不愿意娶她。苏祁偶尔醒来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嘲讽地说:“不愿意。谁愿意娶一个死人。”

一旦醒来便辗转难眠,苏祁以为这就是纳兰留给他的一个惨剧,一个悲剧的收尾。他也没有那么爱纳兰,只是在得知纳兰自尽的消息的时候,心想,自己现在是真的忘不了她了。

只是时隔三年之后,纳兰和句棋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他收到那封名帖的时候,上面书写:“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苏祁就满腹疑窦,最后被句棋带着去见了纳兰才知道,这三年来,她还活得好好的,苏祁笑自己像个蠢货,竟然为一个活着的人黯然神伤。

因为苏祁、公子还有秦淮杀了邬华,纳兰和句棋在三年之后是为了复仇而来。之后公子也仿照同样的手法被纳兰用迷药弄晕,因为秦淮不在涪渚城所以纳兰才向莲映下了手。而她向穆伯要的三件东西是公子手里二百年的兰生,苏祁手中那一套完整的叶形飞镖,还有秦淮手中的孤本武学《水云间》。

那个时候纳兰要杀他们三人不过是有人要买他们的命。而现在,却只是为了替邬华报仇。要东西,不过只是个幌子。

纳兰和句棋从小便受到邬华的诸多庇护,是他将他们二人从脏乱的贫民窟里带回来,虽然被养父训练成了杀手,但是他们十分看重这个兄长。如果不是遇见苏祁,纳兰也会无怨无悔地嫁给他的。可是,偏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上了苏祁,没有悬念,也没有征兆。

当苏祁骗她和句棋说自己也是养子的时候,纳兰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动摇了要杀苏祁的决心。她明明知道苏祁风花雪月看遍,自己怎么会是特别的那一个,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明知道苏祁不会娶她,却还是问出了口。

她还是决定杀了苏祁。因为这个人自己这辈子都得不到了,可总有另外一个女人得到他。得到他的亲吻,得到他的拥抱,会在他的怀里沉睡,也会在他的怀中醒来。她不想毁了苏祁,但是一想到今后这个人会成为别人的人,她难过得整个人都会发抖。

纳兰本是专攻毒术,她将每一根银针都浸泡在毒液里七天,因为苏祁的一手飞镖技艺,她在三年里将飞针之技练得出神入化。她给公子和莲映下了毒,还放他们的血。反观苏祁,就只被下了毒。所以在这个时候,被人爱着还是有好处的。

说起我被敲晕的事情,就是苏祁干的,真不知道他当时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但是纳兰最后自刎在苏祁的面前,用的是那柄苏祁曾经射中她心口的叶形飞镖。她用淬满剧毒的飞镖了却了自己性命。句棋那个时候简直就快疯掉了,看着倒在苏祁怀里的纳兰嘲弄地笑着,不住地重复:“我就知道是这样。你是在他面前求死的。”

纳兰终于能躺在苏祁怀中安眠了,但是她永远都不能醒过来了。苏祁被穆伯抵着坐在地上,纳兰哂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从不曾喜欢我。你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呢。”

这世上爱恨情仇纷纷扰扰,这个人为情而死,那个人为情而殇。可是有人得到过爱情,有人连假象都未曾见到。苏祁以为纳兰接近他无关感情只为目的,而纳兰以为苏祁这样的人不会爱上他。他们带着各自的以为独自生活了很多年,而纳兰显然没有苏祁绝情,所以苏祁活得好好的,而她却永远被深埋在泥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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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公子问:“公子你好些了吗?”

公子看着我认真的表情觉得好笑得很:“那日穆伯去天目山采的灵芝你不是天天煮给我喝吗?”

苏祁拍了拍我的肩膀,抱怨道:“你倒是关心关心我好不好?”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句棋后来怎么样了?那天我好像看见很多人举着火把上山。”

苏祁有些怅然:“句棋走了,把纳兰也带走了。”顿了一下说:“那天是猎户上山查看陷阱。”

不过很多事情苏祁没有讲清楚,公子说他说害怕暴露自己太多。但是我觉得这样讲下来,已经暴露了太多我之前不知道的事情了。其实苏祁并不是看见纳兰下药,而是闻出来的,他对毒药十分敏感,就像他对酒的味道一样。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且苏祁风流成性并不是他刻意为之,其实,也可以算作是刻意为之。公子说是因为苏祁生得貌美如花,某次在街上被男子搭讪,苏祁愤怒地想要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于是流连于勾栏场所,这才传出了风流之名。在此之前,多少良家姑娘和他拉过小手亲过小嘴,也没见有人说他风流。所以要出名不但要选对人,还得选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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