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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祈愿

“为什么他还在这里?”莫辣椒指着刚刚走过去的秦珏不满地大叫。

他们现在正要去学所上课,理所当然地看到了本应该是新郎的秦珏,马家小姐恐怕要再抛一次绣球了。

“再罗嗦就要迟到了。”肚子疼瞟了眼莫辣椒。

“你是说秦公子没有娶那位小姐!”千寻把早晨看到的事告诉阿羽,她就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就是这种人。”千寻打了个哈欠,昨晚睡得太迟,没休息过来。

“秦公子看着不像是。。。”阿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千寻心里一动:“阿羽,你该不是看上秦珏了吧?”

她马上红了脸:“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千寻试探着问:“真的没有?”

她头垂得更低了:“没有,而且像我这样的身体还怎么去,去喜欢别人啊。”声音到最后,几不可闻。

千寻有点后悔提到这个话题,赶忙转移开:“对了,昨天不是听镇上的人说再过几天拜月节会有祈福宴吗,你养好身体,改天带你去看。”

她马上欣喜地抬起头:“真的吗,不许骗人。”

一旁叶可玖开口:“那天不是你们休息的日子啊。”

千寻毫不在意:“没关系,反正是晚上开始,咱们偷溜下去就行了。”

叶可玖还要说什么,看到阿羽在那边兴奋地跳起来,也只好作罢。

“听说还有爆竹,我还没看过呢。”阿羽扑到千寻身上。

千寻有些后悔那么早就告诉阿羽要带她去的消息,这几天她明显兴奋过度,千寻又要应付她一遍遍的问题“会有什么好玩的?”“爆竹好看吗?”“不会被抓住吧”类似问题,还要担心她的激烈情绪会不会影响她的病情。

总算熬到这天,千寻中午就拉住她反复跟她讲:“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也不能把帽子摘下来。”

直到后来阿羽终于忍不住指着千寻:“姐姐,你说了十八次了,我都记下了,你饶了我吧。”

——哼哼,臭丫头,现在理解姐姐每天被你烦是什么感觉了吧。

下午课一结束,千寻一行人就赶忙奔往前门,据这几天的侦查,库房旁边的墙最好翻,而且也没什么人,不过其实他们这么多人,要被发现也不是很难吧。

千寻惆怅地回头看了下他们的阵容,阿羽,莫辣椒三个,叶可玖(本来她不敢去,后来听说莫辣椒他们也去,就动心了),小胖(他很悲剧地没有得到下山的许可,所以这次听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跟下山看看)。

哪有做坏事做的这么声势浩大的,千寻无语望天。

“安心啦,没事的,今晚偷溜出去的肯定不止我们,再说你不是喜欢热闹么。”肚子疼过来安慰千寻。

千寻愣了一下,也是啊,她以前可不会计较这些,最近是不是操心成习惯了?不要啊,她还很年轻!

没了心理负担一路就愉快多了,书院的墙比较高,千寻把阿羽接出去,项秋希把叶可玖接出去,莫辣椒和肚子疼,再加上千寻在上面接应,好不容易才把小胖弄出去。

“你真该减减了。”莫辣椒带着小胖往下跳的时候没站稳,直接趴倒在地上,现在挣扎着站起身,向小胖抱怨。

“放心吧,再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我恐怕有惧高症,刚刚吓死我了。”小胖一脸畏惧地看着高墙。

“是吗,我倒觉得很好,像飞一样,真想再次体验一下啊。”阿羽则是充满感情地回味着刚刚的经历。

“不管想不想,回来的时候都有机会重新体验,但是不赶快走,好戏就要错过了。”肚子疼在一旁催促。

一行人匆匆赶下山去的时候,果然见镇里已经张灯结彩了,到处都是一副过年时才有的架势。

天昭每年八月十五拜月节这天都会有一个盛大的祈福仪式,一开始是皇族和农户举办,向苍天祈福,希望秋天可以顺利的收获粮食,等到后来就渐渐演变成了整个天昭的既定风俗,各家各户都会在自家摆台祭奠,一般大的州府,或者像怀阳镇这样条件不错的县镇,还会由当地乡绅和官府资助举办祈福宴,那日还会放大量的烟火驱邪祈福预庆丰收。

怀阳镇的祈福宴地点就在镇上宗庙跟前,他们一路往那个方向走,现在天还没黑,各家各户的人都在进进出出整理安排自家的祭台,千寻他们走到宗庙旁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倒是有卖吃的、小玩意的小摊在整理开摊。他们围着场子绕了一圈,看着时间尚早,便决定先到附近的茶楼坐坐。

“唉,可怜啊,可怜,年纪轻轻就。。。”他们正要离开,身旁传来一阵叹息,众人齐回身,却见是个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人正抚弄着他的长胡子看着千寻他们几个人,他穿着一身崭新道袍,旁边立着一面长旗,上面写着“一日一卦”。

“喂,老道,你念叨什么呢!”莫辣椒不爽道。

那道士只是摇头:“性命堪忧啊。”

“胡说什么呢,讨打是不是。”莫辣椒冲过去抓着他的衣领。

那道士大声道:“印堂发黑,眉间煞气,乃大凶之兆啊。”

“说谁呢你!”

“这位姑娘啊。”他指指阿羽,阿羽现在被包裹的只剩下眼睛,他是怎么看到印堂的,千寻表示很好奇。

千寻自是不信这些,其他人也都没说话,莫辣椒却是一惊,看看道士,再看看阿羽,松开手,急问:“那可有解救之法?”

道士摇摇头:“此乃天命。”

“肯定有办法的吧,要多少钱无所谓。”

那道士登时大怒:“我好心提点,难道是为了银钱那些俗物吗?”

莫辣椒赶紧笑道:“大师莫生气,我也是一时心急说错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大师指点。”千寻倒是没想到莫辣椒也这么懂变通。

那道士犹豫半天,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从怀里掏出一张符,上面画着千寻不认识的字:“老道平时给人看相,泄露天机,这张符是给自己保命用的,既然你如此诚心,也罢,就送与你吧,老道自己以后再做打算吧。”

莫辣椒诚惶诚恐地接过符,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往老道手里塞:“怎么能让大师平白受损呢,这些小小心意,大师千万不要拒绝。”

“等等。”千寻和阿羽同时开口。

莫辣椒已经千恩万谢地送走了道士,一脸喜滋滋地把那张符塞到阿羽手里。

“这,谢谢离大哥。”阿羽接过符,没再说其他。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叶可玖在千寻耳边低声问:“这个,会有用吗?”

怎么可能有用,但是这个不是最重要的吧,大概其他人包括阿羽也都是这么想的。

经此一事,莫辣椒心情大好,去茶楼一口气点了好多当地的名吃,等到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外面也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了,千寻他们也赶紧跑下去。

宗庙周围现在点上了一大圈的长烛,照得四周通亮,小摊贩开始叫卖,人群纷纷向宗庙涌来,一时间人声鼎沸。仔细看看,小摊子上卖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食物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传到鼻子里,引得人食指大动。

“我要吃烤肉。”千寻大叫一声,向卖烤肉的摊子跑去。

“等等,一起啊。”小胖急道。

一会儿功夫,两人的手里已经拿满各式各样的美味了。

“你们真的不吃吗?”看看只有她和小胖大吃,千寻问其他人。

“你不是刚刚才吃饱吗?”叶可玖无法接受。

“不要拿正常人的标准衡量他们俩。”项秋希一脸厌恶。

“有什么关系,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活到老,吃到老,总有一天我要吃尽天下美食!”千寻豪情万丈的宣言,“啊,糖葫芦。”马上又奔向新的目标。

宗庙门前请了戏班和舞狮表演,除了千寻和小胖在四下转悠买吃的外,他们几个都挤进人堆里去看表演了。

千寻看看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嘴里含着东西,含糊道:“什么表演,这么受欢迎。”

小胖顾吃东西,没来得及回答,眼前丸子摊的老板笑眯眯地搭腔:“这次镇长可花大本钱了,请的是全天昭也数一数二的七喜戏班,舞狮的也全是自家的小伙,所以看的人也多啊。”

“还是吃到嘴里的最好。”小胖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句,不过千寻却深以为然。

“好撑!”一阵大快朵颐之后,千寻靠在约定好的大树前,肚子撑得难受,站都站不稳了。她斜眼看着还在继续吃着的小胖,暗叹一声果然是山外有山。

两人在树下等了会儿,没看到莫辣椒他们过来,倒是见陆羲和他们那一伙人路过,手里也拿着满满的东西,貌似几个人都是小胖组的,看到小胖都走上前来打招呼,不过陆羲和只是站在离千寻最远的地方冲小胖喊了声,就急忙离去了。

“看你威力多大,陆羲和那小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看见你居然像老鼠见了猫。”

这个算夸奖吗,千寻歪着头思考。

“姐姐,姐姐!”阿羽远远跑过来,脸红通通的,一脸兴奋,其他几人跟在后面。

“怎么这么慢!”千寻埋怨。

“已经很快了,戏段子还没完呢,唱得可真好啊。要不是怕你们等,我们非要看完呢。”莫辣椒对千寻和小胖的不满已经到临界值了。

“去看看那边的摊子。”阿羽一手拉着千寻,一手拽起叶可玖。

慢点哪!她现在撑得跑不动啊,千寻哀呼。

“哇,做的真好。”叶可玖把玩着手里的面具,赞不绝口。

千寻也拿起一个鬼脸样的,挺重的,像是烤制的,不过倒是挺精巧的,几个男生也随后过来围着摊子看。

那老板看他们这么多人,眼睛一亮,殷勤地劝说:“几位好眼光,我家做的绝对在秦国也是拔尖的,买几个回去玩吧,价钱算你们便宜点儿。”

有莫辣椒这个冤大头在,都没有砍价他们就一人头顶着一个面具离开了。

一行人正说笑间,听到一阵很熟悉的声音:“唉,可怜啊,可怜,年纪轻轻就。。。”

千寻他们同时回头,果然人群外是那个老道,他正对着一个年轻男子说着同样的话,连抚着胡子的动作也一样。

被人群围着,老道没有看到千寻他们,他们却躲在这里清清楚楚地看了接下来的一幕,果然最后他又掏出和刚刚那张一模一样的保命符,那年轻人要给他钱,他推辞了几下就接受了。

一旁莫辣椒咬牙切齿:“那个老东西,我找他算账。”

阿羽一把拉住他:“算了,离大哥,不要惹出事来。”

“可是——”

“拿了符的人就算不管用,也可以求个心安嘛,你情我愿的事。”肚子疼道。

莫辣椒兀自垂头丧气:“对不起,我——”

阿羽高声打断他:“离大哥,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大家,所以别说这种话了好吗?”她逐个看了众人一眼,嫣然一笑,“我现在很开心,很幸福,谢谢你们。”

众人都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啊,开始放烟火了,快过去看哪!”阿羽当先跑过去,千寻他们对视了一眼,也都跟了过去。

“哇!好美。”阿羽和叶可玖同时感叹。

下面人太多了,他们就爬到茶楼顶上,这个时代做出的所谓烟火也不过是华丽一点的爆竹,比之以前在家乡时候看到过的自然要差上很多,但是那份和伙伴们一起看的时候的开心,哪怕相隔了无垠的时空,却依然没有什么区别。

千寻和肚子疼手枕着胳膊躺在屋顶,他们几个并排挨着坐在房脊上,今天夜色特别好,繁星满天,躺在这里更是觉得与天只有触手可及的距离,烟火阵阵的在星空下绚丽地绽放,下面是欢腾的人声。

他们就静静地坐在一起,看了好一会儿,等到月上中天,旁边的肚子疼早已经沉沉睡去。

叶可玖提议:“去祈福吧,听说很灵的。”

众人齐声应和,于是他们又回到那颗大树前,大树枝干周围被密密匝匝的红绳围着,红绳上面已经挂满了木片,刚刚还没这么多的。

“好像是先领木片,把愿望写上,再挂在红绳上,对着树祈福三次就可以了。”小胖很快打听到了情报。

他们排着长队才领上木片,当下把愿望都写上,千寻很快写好了,看到肚子疼已经去挂牌子了,其他人还都在斟酌。

“快点,有那么难吗?”她催促。

“好了。”

现在大家都写好且挂上去了,围着树站在一起,千寻朗声道:“数一二三一起闭着眼睛祈福。”

“干嘛要一起。”莫辣椒嘀咕。

“一起更壮观,更有感觉嘛。”虽然千寻不相信天命,但还是很虔诚地闭上眼睛,“一二三,开始!”

耳畔爆竹声此起彼伏,身边是亲爱的朋友们。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忍不住做了这样不切实际的希望,千寻在心底默念三遍:

希望大家能够永远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希望大家能够永远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希望大家能够永远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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