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村的早晨今天格外的热闹。
一辆马车将大家都聚集在了村长家门口。当乔老三闻讯赶来时,只见自家门口是里三层外三层给包的密密封封的。
乔老三挤开人群,往家里前进着。
“村长,这是谁啊?”
“三叔,怎么没有听过你们家有这么一门亲戚啊。”
当乔老三终于挤到家门口的时候,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还没歇下来。
乔老三皱了皱眉毛,看到妻子珍娘正站在家门口,就走了过去。
边走着,乔老三边细细的观察起了妻子眼前的这对男女。
这一看,连身为村长的乔老三自己都不得不夸一声”好”。只见那男子一副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色的上好丝绸所制,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白色滚边和他头上戴着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印。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是一片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木槿花的镂空镶边,腰间还系着一个凤佩。
又看那女子,头上低低挽着个堕马髻,上面只简单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两绺柔亮黑发自然地垂在脸颊两侧,清亮盈盈的翦水眸,含丹如花的樱桃唇,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烟葱绿的薄烟纱小袄,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就这么安静的垂头站着便是一幅画儿般得好看,再加上那通身沉静高雅的气派,真是说不出的招人喜爱。
乔老三刚走到珍娘身旁,就看到那女子把怀中的婴儿递给了身旁的男子,整了整衣摆,竟向着他们走来。
“娘。”
这一声喊,直把四周的人喊了个措手不及,都纷纷的开始聚着堆的讨论开来。
珍娘只觉得这声音十分的耳熟,看那女子又觉得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的亲近味,慌乱中一个念头突然而出,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觉得不太可能,只是细细的打量起眼前女子的容貌。
“娘。”那女子又一声喊。
珍娘这回听了个仔细,激动之下往前迈了一大步,一把抓住了女子的双手,”你,你,你是春花?”
“哎,就是我啊,娘。”
“春花啊,我就知道你没死。”珍娘激动之下死死的抱住了眼前的女子,娘俩就这么在家门口话起离别愁苦来。
“哎,听到没有是春花啊。”
“就是,她不是死了吗?”
“没死呢,是失踪了。”
“这才几天啊,她就穿的像个官小姐似的,哪来的钱啊?”
“…………”
乔老三自打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失踪的儿媳春花后,也是高兴了一把的。虽然没有像自家婆娘那样迎上去哭一场,但眼底的欣慰是显而易见的。
春花在家时就是个十分勤快的好孩子,虽然他们老两口是打着想让春花做他们家的傻儿子的媳妇的主意,但是春花人好心善,他们也是知道的,后来相处起来自然是带着感情的。春花不见了以后,自家媳妇很是难过了一阵,到现在还要每天去寻寻她,现在春花她回来了,自然是好的。
但是,乔老三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还当着村长,见识还是有的。他看着春花这才没几天,不但打扮的就像个官家小姐似的,这通身的气派更是比那知县妇人更上一层楼啊。乔老三就想着这春花必定是有了什么机缘吧。看来,让春花再回来做他家的儿媳妇也难了啊!乔老三在心中叹道。
眼见着珍娘与春花渐渐的停住了哭泣,乔老三看着这包围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也觉得有些过了,就向外喊道:”各位乡亲,快回去吧,地还赶着种呢。我们也要进屋聊了,就不招待各位了。”说完就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赶快散去。然后把晓曼和上官非迎进了屋里。
珍娘虽止住了哭,却仍拉着晓曼的手不肯放开。惹得晓曼也是泪盈满眶的。
“好了,珍娘,还不去泡壶茶,招待客人。”乔老三的突然打断,这才止了珍娘的动作。珍娘放开了晓曼,就向厨房走去。
“爹。”晓曼朝着乔老三喊道,怯怯的声音似是怕乔老三怪罪似的,不敢大声说些什么。
“好了,回来了就好。”乔老三长叹了一声,才回答道。
晓曼自是知道眼前这个老人的想法,但也不说明,只等到珍娘回来就一起告诉他们,好解了他们这半辈子的忧愁。
不一会,珍娘就捧着一壶茶并一些糕点回来了。晓曼自是迎了上去,接过珍娘手上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爹娘,喝茶。”晓曼一一给乔老三与珍娘斟上了茶,并递给了他们。
“哎哎。”只珍娘一人乐呵呵的接过,看上去十分欣慰。乔老三还是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
晓曼给上官非斟上了杯茶,就从他怀里抱过了宝宝。接着就向村长夫妇介绍道:”爹,娘,这是上官非,是他救了我。”
“救了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春花。你不是上山去割猪草的吗,怎么会不见了踪影啊?”珍娘率先问道。
“娘,那天我上山碰到了乔大富与那领村的赵四,他们二人正…….他们见我发现了此事,就把我推下了山。还好我福大命大,遇上了上官大哥,才得以保全。”
晓曼一番话虽讲的是吞吞吐吐,但由于此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村长夫妇更是亲临过现场的,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
“哎,作孽啊。”珍娘发出了一声叹息,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乔老三也好不到哪去,身为村长,就应该为村子牟利,为村民着想。前几天出的这档子事,愁得乔老三是半夜三更的也睡不好啊。
一时间竟是寂静塞满了整个屋子。
“娘,穿衣服。”里屋传来的一句话倒是打破了这个僵局。珍娘一边答着”哎,来了”,一边就往屋里赶去。
晓曼想着是时候了,就对着板着个脸,一言不发的村长说道:”爹,我回来是送药来的。”
“药?什么药?”
“治传宗的药啊。”
“什么?”乔老三一个激动,大喊出声,跳起来的时候连身后的凳子都翻到了。但停了几秒,却又镇定下来,转身把翻倒了的凳子扶了起来:”不可能的,传宗的病都那么多年了,看了多少名医都说没得治的。”乔老三虽这么说着,但拿着凳子的手却紧紧的抓着凳子,都泛青了。
“真的,爹,我不骗你。这是上官大哥家的传家秘药,肯定能治好传宗的。”晓曼说着就把怀中的小盒子放到了桌上。
乔老三放在桌下的手使劲的拽着自个人的衣角,低垂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如果,如果是真的话……..
晓曼继续说着:”爹,我这么眼巴巴的回来难道还会骗你不成,这药真有用。退一万步讲,就算这药没能把传宗治好,那试试也不费什么事啊。传宗吃了这药左右也不会比现在坏到哪里去吧?!”
乔老三沉默不语,但微微颤动的肩膀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动摇。
这时,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从里屋迅速的窜了出来,”爹”啊”爹”的喊个不停。乔老三看着天真痴傻的儿子,从心底里希望着眼前的人有一天能变成正常人。
“传宗,还认识春花吗?”珍娘随后走来,轻声的问着传宗。
传宗直愣愣的看着晓曼,突然拍手叫道:”认识认识,春花。春花,我媳妇。”
传宗的话音刚落,晓曼就愣住了。没想到,这个小傻子竟记得这样清楚啊。如果他变成一个正常人的话,应该会是个聪明的孩子吧。
这般想着的晓曼脸上也露出了宠溺的微笑,全然没有看到身边男人那快僵硬住的脸,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决定没有?”上官非突然的插话倒是吓了晓曼一跳,但怎么感觉这话都是冷冰冰的呢?
乔老三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似的,说道:”好,就试试吧!春花,上官公子,一切拜托了。”
晓曼听到这话,眉开眼笑的应承着:”放心吧,爹,肯定有用,我还能害我弟弟吗?”
乔老三闻言,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掩饰了过去。
”好,好。那春花,我就把传宗托付给你了。”
晓曼闻言,笑了一笑,就走到外边,从马车上拿出了一个玉葫芦(没错,是加菲的哦。),拧开盖子倒了一杯花池中的水,放在了桌子上。
“传宗,姐姐这有一颗好吃的糖,给你吃,要不?”晓曼打开盒子,拿出了”反脑丹”,递给了传宗。
这头珍娘正是满头雾水中,刚想发问,就被乔老三捂住了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这其中原委。。
那头乔传宗看到漂亮媳妇拿糖给他吃,焉有不吃的道理。只见他接过丹药,就往嘴里塞去。
“来,喝口水。”晓曼把装有花池水的杯子递给了传宗,并给他喂下。
“媳妇,不甜。”传宗砸吧砸吧嘴,嘟着小嘴抱怨着。但下一秒却是突然倒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传宗。”珍娘见儿子晕了,马上使劲挣开了乔老三的束缚,朝着儿子扑去。
晓曼等人也纷纷围了上去,查看起来。
在珍娘的不停呼唤下,乔传宗竟是像睡醒一般,眯着个眼睛,抬起了头。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围着孩儿啊?”那语气全然不像是一个痴儿,倒像是一个读过书的人。
随着乔传宗的站起身来,乔老三与珍娘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拼命的往下掉。只见乔传宗站直了身子,那行动见,那眉眼间,那谈吐上,竟已看不出一丝的痴傻。
同一个脸,却呈现了与以往完全相反的两种气质。传宗现在全身散发着一股子少年郎的青春天真与活力,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小孩子气。
“传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