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体猛然一颤。
“炎帝，你以前，是我的召唤兽，对吗？”萧默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中猜测。
“你都记起来了？”炎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身体竟开始慢慢发烫。
萧默被他压在发热的身体下面，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她赶忙推了推他，偷偷做了几次深呼吸：“我现在还记不起来，要让我看到你的脸才行。”
“看到我的脸，你就能想起关于我的记忆？”
“嗯。”萧默咬着嘴唇，“应该是的。”
“那好。”炎帝说着，一把将萧默抱起，让她坐在桌子上，自己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好好看。”炎帝把脸凑到萧默眼前，暗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像是个等待礼物的孩子，和之前那个霸气桀骜的王者判若两人。
而萧默更在意的，却是炎帝左脸上一道深长的月牙形伤疤。那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脸上受伤了？”萧默蹙眉。
“小伤。”炎帝无所谓地说，但忽然又紧张道：“和以前的脸不一样了，你就会记不起来吗？”
萧默摇头，“应该不会的。”
炎帝放心地笑了笑，“那就好。”
“之前在山洞里我那么难受，恐怕就是因为被你唤起了前世的记忆。”萧默回忆着，“我记得那时你说过一句话，那句话可能就是我想起你的契机。能再说一次吗？”
“你不记得我说的是什么了？”炎帝看着萧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失落。
萧默有些内疚地摇了摇头。那时的她对炎帝满是防备，只是想着如何脱身。炎帝说的话她也不明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算了，再说一次也没什么。”炎帝神情认真地看着萧默，“我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第一眼就认出你，为什么你却总是认不出我？
萧默定定地看着炎帝，那句话像把密匙正一点点地打开她脑海中所有关于炎帝的封尘的记忆。她闭上眼睛，眼前便出现了一只狮子的影像，还有在一旁和它玩耍的，小时候的自己。
狮子的鬃毛不是阳光般的金黄色，而是如火焰般浓烈明亮的绛红色。还没有狮子高的自己正抱着它的大脑袋，舒服地蹭着它的鬃毛，“雷欧，你的毛好软啊。”
“雷欧……”萧默突然睁开眼看着炎帝，“你的名字是雷欧？”
炎帝惊喜地笑出声，“你想起来了？”
“嗯……”萧默挠挠头，“只有一点点……”
“想起来名字就够了。”炎帝激动地握住萧默的手，“你想起了我的名字，我们前世签订的契约就可以继续，我的命，就可以依旧交给你支配。”
“你果真是我前世的召唤兽……”萧默心里没有惊讶，倒是更加安心了许多。炎帝是现在大陆上唯一的帝级灵兽，如此一来，他们日后无论是和艾里还是和尼特霍格战斗，都多了一层保障。只是……萧默不禁开口问道：“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姬拉，那为什么不早些讲出来？”
炎帝怔了怔，不自觉地松开了萧默的手。“讲出来？”炎帝冷哼一声，“怎么可能？若是让索尔知道，你就永远不可能是我的了。”
“你在说什么？”萧默不解。
炎帝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忽然站起身，双手拄在萧默身侧，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你知道你我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第一眼就能认出来你吗？”炎帝温热的呼吸拂过萧默耳侧。
萧默咽了咽口水，“你、你别这么近……”
“怎么？你紧张？”炎帝轻笑着。
他的呼吸搔着萧默的耳朵，萧默感觉痒痒的，忍不住躲了躲，“我、我不紧张……就、就是有点热……”
“嘴犟这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炎帝说着向后退了几步，将萧默放出自己的包围。他看着萧默微微泛红的脸颊，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怎么样？这下应该不热了。”
“嗯，是不热了。”萧默装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那就好。”炎帝掩住笑，双手环胸看着萧默，“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签订契约时，我发下的誓言？”
萧默认真地想了想，可脑海里还没出现关于这段的记忆，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炎帝耸耸肩，“你只要知道，那就是我无论何时都能找到你的理由就可以了。契约就是我们之间的羁绊，将我的生命和你的灵魂印刻在一起的羁绊。”
“所以只要你还活着，你就会感应到我？”萧默推测。
“不仅如此。”炎帝说着，忽然单膝跪下，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放到了胸前。他抬起头看着还坐在桌子上的萧默，露出虔诚坚定的神情，“我愿以伟大的主神奥汀之名起誓，奉汉诺鲁·姬拉为永世主人。赌上炎帝称谓的骄傲，成为攻击敌人的矛，成为守护主人的盾。以名字为引，尽生命之力。无论死生，定守誓言。”
萧默看着炎帝认真的神情，心里像是被什么猛烈撞击了一下，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回忆的片段在脑海中快速掠过，最后定格在几十年前的某个时刻，炎帝也是这样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说着同样的誓言。
现实和回忆在脑海中重叠，从今生第一次遇见炎帝开始到现在，关于这个神秘男人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的生命和自己的灵魂早就被命运缠绕在了一起，即便是改变了外在的一切，只要灵魂还在，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谢谢你，雷欧。”萧默抹掉眼泪，露出开心的笑容，“能成为你的主人，我是何其幸运……”
炎帝也露出少有的明媚笑容，看上去倒有几分像个单纯的孩子。他的声音依旧如初见般带着磁性，浑厚有力，只是此时透着更多难掩的喜悦。“姬拉，应该当是我，能遇见你，是何其幸运……”
很多年后，萧默每每想起炎帝向自己起誓这一幕，总会忍不住湿了眼眶。她知道世事无常，也知道没有什么会永驻，可至少，她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幸会发生在这个天生的兽族王者身上。
若是时间能退回到她今生第一次遇见炎帝的时候，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至少，不会一次次地说那些冷漠绝情的话，不会一次次嫌恶地挣开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