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沅和初八步行了大半个月,终于越过几个部落盟和几个城镇,到得忽汗城城外。虽然一路上部落盟的人见到陌生人的来到多少有些警戒,几个城门处盘查也很严格,但他们都毫无意外的过了各种盘查。
这样的顺畅,还要靠着赫连沅的有备无患。在埠鲜山脉出口处的一棵树下,赫连沅挖出了一个小箱子,箱子里有证明身份的文书和各机要关卡通关的腰牌。
初八不禁感慨,看来赫连沅的小心真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啊!连这一天都能算计到,那么,有什么是他算计不到的吗?
忽汗城城门处的盘查,显然比其他地方都严格,手中还有画像对比。
赫连沅皱眉,也对这种状况忧心起来。初八拍拍赫连沅肩膀,赫连沅偏过头,勾勾手,赫连沅和初八远离城门,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赫连沅认真的伸着头和初八凑在一处等着她出什么好主意,却不料初八一拳卯在他左眼。赫连沅捂着左眼正要发怒,初八又一拳卯在赫连沅右眼。
赫连沅下意识的反应是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初八利落地用匕首割下赫连沅一撮头发,开始在他脸上补胡子。
初八近在咫尺,呼吸打在他肌肤上痒痒的,心中翻腾的怒火瞬间就被平息下来,低着眼睑看她长而浓密的睫毛,拉出暧昧的影,她认真的神情,让他心跳不规律。他想到她在密林中给他捆绑伤口,也是这样的感觉,却并不这般浓厚,如今,似是深入骨髓,又似翻江倒海。
“好了,这样就认不出你来了。”初八粘好最后一撮胡子,轻轻说话,好似柔情蜜意的呢喃。
赫连沅就这样呆愣着,也忘记那卯在眼睛上的两拳,是疼痛抑或羞愤,只记得他们曾有过的温馨,一幕一幕。
甚至,他最后是怎么进了忽汗城的,都没多做关注。只是转回神的时候,初八在很不满的敲桌子,“喂!老大!老大?醒醒!魂儿呢?”
赫连沅终于回过神来,故作正常,“咳咳,嗯。”
初八见赫连沅似醒非醒,终于告别走神的状态。好歹,也算是个活的了,初八轻叹一声,“刚才叫你,你一直不应,我点了两碗面一盘酱牛肉,将就先吃吧。”
赫连沅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闲闲问道,“你哪来的钱?”
初八也喝口水,很平淡的回答,“我没钱啊,你不是有钱吗?”
赫连沅一口干掉杯子里的水,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又倒了一杯水,“我也没有钱。”
初八一愣,两人动作一滞,互视一眼,转而正常,继续倒水喝水,像什么也没发生。
“牛肉来咯!客官,您的牛肉!慢用!”
“嗯。”
“牛肉面来咯!客官,您的牛肉面!慢用!”
“嗯。”
片刻,酱牛肉盘空。
又片刻,初八碗空,痛呼,“哎呀,肚子痛。”继而遁走。
赫连沅一愣,装作无事,继续吃面。
瞬间,碗空。赫连沅一抹嘴,起身,瞟了瞟四周,这家店生意不错,伙计们都在忙碌着。赫连沅神情动作毫不慌乱,几步就到了门口。
“哎?客官,您是不是还没结账?客官……站住!”
那边,刚到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影踪。小二顿悟,已晚。
赫连沅闪进面馆儿一侧的胡同里,初八双脚交叉,身子斜靠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干草,笑的奸猾并且猥琐。
赫连沅抱着膀子铁青着脸站在初八对面。初八笑容一滞,赶紧转身,脚底抹油--开溜。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赫连沅也顾不得什么皇帝不皇帝的身份,在巷子里狂奔大叫着追逐,反正在她面前早就没有形象可言,索性破罐子破摔,要形象当不了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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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忽汗城某豪华府邸的厨房内,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房檐下闪出来,悄悄潜入厨房之中,正在四处翻找。
高些的身影看到什么都好奇,都要拿起来端详,把玩半晌,矮些的身影一把夺过高影子手中的物什,挨个儿轻轻放回原处,最后在大锅里找到了几盘热着的菜,和几个白面馒头。
两人得意,互视一笑,正要进行一番饕餮盛宴,只听得厨房外面走来一个哼着小曲儿的女子,音乐欢快。
赫连沅和初八两人一起伸手,各抓住一个馒头,然后迅速收手,最后悄悄把锅盖放下。两人齐齐飞身,共同栖于房檐一角的横梁之上,一左一右。
大宅院的房子很高,横梁也足够宽,两人都身着黑衣,身型又灵活,潜藏在房檐的阴影中,即便是在最好的视角也不容易发现。
女子推门而入,是个年轻女子,衣着光鲜亮丽,发饰豪华,看样子并非是下人。她仍在哼着小曲,好像有什么极高兴的事,掀开锅盖的时候愣了一下,左右找了找,继而蹙起眉头,作不解状。
初八看着手中的馒头,笑的极坏,还悄悄咬了一口,嚼得很轻却很得意。赫连沅不禁转头看了初八一眼,就没见过这么会幸灾乐祸的人,便伸手一把抓住初八握着馒头的手,狠狠攥在手里,不许她再做危险的挑衅。
两人暗暗发力,一个要去咬馒头,一个不许咬馒头,像小孩子抢糖吃一样。
就在这时,从外面悄悄进来一个衣着贵气的中年男子,进门后便把门掩起来,用门闩从里面拴好。
年轻女子听到身后有声音忽然转身,看到中年男子,并不害怕,也不躲,却妩媚一笑,扭着腰肢款款走近中年男子。女子双手环住男子脖颈,轻声细语,情意绵绵,“你好久不来!想死人家了!”说着,就踮着脚把红唇奉上,在男子唇上轻轻掠过。
男子双手盈握住女子腰肢,继而缓缓下滑,捏了一把腰肢下陡峭的山峰,“小妖精,本王都被你吸干了,且得养些日子。”
男子渐渐喘起粗气,狠狠把女子带进怀里,开始对那樱桃小唇发动攻击,攻城略地。女子也喘起粗气,配合,继而迎合。几下之间,两人都衣衫不整,倒在厨房角落的地上,颠鸾倒凤。
赫连沅皱眉,把脸瞥向初八,看到初八的侧脸,竟然心里咯噔一下,像是有只兔子在不规则的蹦蹦跳跳。他只好把脸再转向另一边,面色尴尬,握着初八的手,就有些放松开来。
初八偷偷将馒头换手,一边咬着馒头,一边观看活**,心里还在编写剧情。看了一会儿,她撇撇嘴,觉得两人实在太没有美感,应该换个姿势,再来一遍。而且这男的真应该多吃点儿补品好好补补,这女的明显欲求不满还想再来个七八轮的样子,他竟就想这么草草收兵。哎,真是一败涂地!
赫连沅不小心发现初八并无尴尬羞赧,竟然还能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欣赏活春宫,看那样子,好像还在心中对人家品头论足。
赫连沅气不打一处来,果断一伸手,严严实实捂住初八的眼睛。
初八不满,想要拿掉赫连沅的手。赫连沅誓死坚持,初八只好继续啃馒头,听声。赫连沅一愣,发现初八在听声,想要堵住初八耳朵,却发现他只有两只手,严重不够用。最后只能撕两块馒头塞进初八耳朵。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很快,下面那两位,一位心满意足,一位欲求不满。但也都起身穿戴整齐,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对面站着说话。
赫连沅见两人穿戴好,这才放开捂着初八眼睛的手,而她耳朵里的两块馒头早就被她抠出来扔了。
“等下去我房间,我们……继续。”女子抛着媚眼儿,又巴巴儿的凑近男子,懒懒扑在男子怀里。
男子亲昵的在女子额头烙下一吻,轻轻揽着女子,柔声细语说道,“乖,改天吧,今晚你姨母叫本王过去商量你的婚事。”
女子娇嗔,挽着男子的手臂撒娇,“我才不要进宫伺候那个暴躁狠辣的皇帝呢!姨父,就让我留在府里一辈子好不好?莎儿不离开你!”
男子揉揉女子头顶,“乖!你先听话进宫,不要着急。赫连沅已经失踪多日,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即便是回来了,那皇位他也坐不热乎。你早晚不是也要跟本王进宫去的?”
女子绽开笑颜,手指在男子胸前胡乱划拉着,眼中泛着明显的勾引,“那,陛下封臣妾什么?”
男子把女子揽在双臂之间悠荡,“贵妃如何?”见女子撇嘴,继续说道,“难不成小妖精,是想做皇后?”
女子魅惑一笑,眼角一挑,荡起阵阵涟漪,“人家就是要当皇后又如何?陛下要是不应,臣妾就日日要留陛下在臣妾寝宫之中,不许上朝,也不许接见别的妃嫔。”
男子一笑,“小妖精,那朕,就让你日日飞上云霄,下都下不来。”
火爆惊艳的第二轮上场,而梁上的二位君子,此刻却不再似刚才那般嬉闹。
初八此刻无心观看,倒是真想好好看看赫连沅对此作何反应,这很明显,还没成亲呢,他家亲戚先给他戴了一顶绿色的帽子。
当然,赫连沅也无心去捂初八眼睛、堵初八耳朵,他眼神眯起危险的弧度,嘴角牵起,却是绝情的冷笑。
初八背脊一寒,看来,她即将看到真正的赫连沅是怎样的一番铁血手腕,也即将看到尔吉的皇室之争斗,是怎样的一番惨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