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侵略，就跟硝烟弥漫的速度一样。
而硝烟弥漫的速度，就像一滴墨水滴到卫生纸做的地图上一样。
无论卫生纸上纹理是什么，原来又画了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不了阻挡墨水扩散的阻力。
硝烟唯一做的，只是，不停的弥散而已。
而这种弥散，似乎是，无可阻挡的。
当大家已经做好了反攻的准备的时候，民众，已经在鬼子的蹂躏之下苟延残喘多时了。
许许多多的村子里，经常听到村民的议论之声。
“听说了么？邻村的孟老财也被北洋溃军给打死了……”
“可喜可贺，大快人心啊！”
“可是，孟老财不是聘了一队东洋人做保镖么？”
“真是的，北洋军别的不行，烧杀抢掠，真是一流水准，明明战场上打不过东洋人，却在烧杀抢掠的时候连着那一队东洋人一起端了，要我说，真的，这些人，有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是啊是啊，这北洋，吃枣药丸……”
“你说，咱们应该感激北洋呢，还是痛恨北洋呢？”
“此话怎讲？”
“若不是北洋这样消极抵抗，我们也遇不到东洋这一群大救星啊。”
“若你这么说，我们跟北洋的帐怎么算？”
“哈，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跟北洋算账？北洋都没了，你找谁算账去！？”
“也是啊，还是你豁达些。”
“我这哪里是豁达啊，我只是火大而已，那些达官贵人，早就溜出了北平城，走到了上海滩，你说说，你说说，我能不火大么！这等抛下了民众的政府，吃枣药丸啊！”
当然，这等相同的开头，也会因为不同人的不同背景，发生出些许转化：
“是啊，吃枣药丸啊！真觉得自己该学习学习陆游翁，来个‘皇军南定北洋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啊。”
“哎哎哎——最好别，这么讲平仄不工整啊，更何况，这皇军，说不得能在咱们有生之年，就把北洋平了呢。”
“是啊，若是皇军能填平这北洋，我想来，也是会出一份力的啊。”
“别逗了，你又不是精卫，填海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洋人来做吧。”
“是啊，不过想想，也就是一年前吧，我们因为有个人说，想连东洋灭北洋，结果被咱们痛斥一番之后，不知悔改，咱们有暴打了他一顿——结果他就死了吧。”
“是啊，真可惜呢，记得他好像真的叫一个什么精卫的吧。”
“真可惜，没办法，叫上他一起填海了呢——不过他的父母也真敢给他起这个名字，若是北洋搞一场文字狱，率先死的一定是他。”
“可惜，这等英雄壮士，没死在北洋手里，反而死在了我们的手里，真是，可悲可叹。”
“是啊，可悲可叹啊——”
虽然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在探讨诸如“东洋什么时候才能灭掉北洋”的言论，但是，支持北洋的人，真的，很难找到呢。
毕竟，那些人，参军的参军，没参军的……大约，三言两语，就被人挤兑走了吧。
“你们……你们凭什么这么污蔑北洋军队的清白？”
“怎么，你觉得，那些烧杀抢掠，不是北洋人做的？”
“当然不是，若北洋人有这个本事，他们早就在前线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了。北洋的装备……”
“这种事情，皇军已经澄清过了，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你想想，皇军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而你口口声声说的那群跟皇军打得不相上下的，又是什么人？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他们之间有可比性么？显然没有——我想说，他们之间，一丝一毫的可比性都没有！新兵跟老兵，一个就是鸡蛋，几个就是石头！你觉得，五个鸡蛋，能够砸碎一块石头么？开玩笑！北洋军凭什么用一群新兵打出来五比一的战损？因为新兵都是炮灰，都不值钱，他们把新兵派出去，就是试探东洋的虚实的，结果，一打，就打出来一个五换一。”
“你想想，新兵打老兵，打了一个五换一，那老兵打老兵呢？有没可能打成一换五呢？毕竟老兵对军械的熟练程度，是新兵的好几倍啊。”
“这……”
“其实北洋军不跟东洋打的原因也很简单，并不是北洋打不过，只是北洋不想打——北洋军队，大半怕死。别说一换五，便是一换五十，他们多半也要斟酌一番。毕竟，北洋军队不发饷银，已经快惯例了。没领到钱，任谁，都不会去选择拼命的啊。”
“北洋军队，真的不发饷银么？”
“要是发饷银，他们怎么可能看见地主土财就奋不顾身地去劫掠一番？连性命都不顾？”
“哦，好险呐，我差点就听了北洋军队的怂恿，去北洋那里当了兵，若不是我听那个军官说要走三四百里的路觉得他像个人贩子……我就真的是掉进贼窝里出不来了呢！”
“这并不是你好运，只是吉人自有天相而已。这些事情，都是天意，天要明朝灭，北洋便兴；天要北洋死，东洋就来——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到达的地方，我们，就依天命行事就好了。”
“天命啊——大家都在说天命，可是，天，真的有命在么？若是天有命，又真的，会让人世间，陷入这等局面么？”
“哈哈，不要学傻了啊，毕竟，你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是有句诗说什么‘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么？你光学，不用，就等于没用啊，所谓天命什么的，大约就是‘天意难测’这四个字了——或许，是老天反应比较慢吧。”
“真是的，这贼老天，为什么不反应得灵敏些，只苦了这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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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似乎，前几段跟中间村民谈论的内容，矛盾了。这是一个伏笔……这里再不伏，就真的没什么能阻挡鬼子前进的了
然后，想了想，汪精卫这个汉奸，还是让他从一开始，都不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好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