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遁逃的道士们，传到了北洋的手中。
而那些道士，一个个，都以“临阵脱逃”的名义被处决了。
毕竟，是道士们最先提议的，也是道士们主张要北洋不计代价把鬼子的部队吸引到这里来的，而北洋满足了道士的一切，道士却没能给北洋带来胜利。
于是很可惜的，道士们，都被愤怒的北洋军官斩首示众了。
或许，这是一种相当失败的推卸责任的方法。
至于为什么说是失败，大约，这种无比荒唐的事情，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战败的责任，只是在道士的失职，而跟北洋政府，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吧。
之所以，北洋杀掉道士，多半，还是为了泄愤吧。
只是，泄愤之后，不得不面对的，就是善后工作到底该如何进行下去。
“我们，出海吧。”这是一个人的提议。
然而，许多人反对他：
“出海？去哪里？你能出的去么？”
“你还别说，那些老道逃跑的时候，细软收拾得不仔细，还留下了几章符箓，我挑了一捆试了几张，张张能用，之后我又清点了一下，共有三十一张变冰锥的，三十五张招大风的，三十五张变火球的——或许还有更多的符箓，结果都让变火球符变出来的火球给烧干净了……不过剩下的这些也够用的，那三十几张招风符，基本上咱们只要有一艘帆船，就绝对能把我们送到台湾，或者更远的地方，这样逃难，效果再好不过了，不会有任何人追的上我们的。”
“我的意思是，你的心，真的能允许你背井离乡像一条狗一样摇着尾巴活下去么？”
“为了北洋的纯洁，还请你，上战场吧，毕竟，郑泽先生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那些汉奸，之所以成为汉奸，就是他们让那群一心爱国的人去战场上送死而已，你现在这个心态，已经完全符合上战场的士兵的标准了呢。”
这个所谓“能上战场的士兵”，是北洋在听了郑泽提出的类似苏然和程志讨论的那番关于适者生存的悖论之后，整合出来的标准。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是程志和苏然能够想到的，毕竟，他们，也只是受了郑泽的影响，才想到了这一点。
毕竟，没有接触过东洋人的话，就不会懂，东洋人的战略和战术，也就揣测不出东洋人出兵的意图。
在这一点，或许，只有在《一日囚》这个小说引发的灵异事件之中，度过了十年时光的郑泽，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中，猜出东洋人的真正意图吧。
没错，郑泽，也并不是这个规则的首创。
因而，当这个规则发生了改变的时候，郑泽，不敢阻止，因为他也没有想过，若是阻止了，会发生什么。
或者，他也觉得，集合众人之力讨论出来的结论，应当，是正常的吧。
于是，北洋就在众人的讨论之下，做出来了一份议案——
凡是能为国不惜一切代价的，都不应当派上战场，他们的作用，更多的，是为国家培养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人才。
而反过来，无论是地痞也好，流氓也罢，越是那些看上去十恶不赦的人，就越应该送到战场上，让他们去慷慨赴死，以此，来纯化国家的意志，让国家，成为一个，从心灵上强大的国家。
肉体的强大，毫无疑问，是虚假的，毕竟，国家并不能靠肉体维持。
而器械的强大，也是虚假的，毕竟器械，就算有差距，也会渐渐地被弥补，科技，并不是那样的不可逾越。
只有心灵的强大，不可弥补，毕竟，很少有人，去研究心灵。
毕竟，肉体可以通过锻炼而加强，器械可以通过学习和研究，进行强化——唯独心灵，从没有人知道，该如何锻炼心灵。
毕竟，心灵，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人的全部。
不会有人把自己的心剖开了，放到别人面前，任他处置。
不然，大抵，也就不会出现什么“不肖子孙”了。
北洋的做法，若是成功，大约，的确能造出一个富强的国家吧。毕竟，心灵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因而，在听见了有人喊出“要抛弃国家远渡重洋”这个口号之后，立刻有人用“你可以参军了”进行反对。
只是，这等反对，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相当喜欢的。
“稍等——”喊出这句话的，正是郑泽。
“郑泽兄，为何——”
“你觉得，一言断人生路，真的很好么？自古以来，朝堂上，所有容不下不同意见的帝王，大抵，都是昏君吧——我们这样排斥对方的意见，真的很好么？”
“郑泽兄，你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一群不顾国家兴亡的人在这里尸位素餐吧。”
“是啊，可——”
“我只是说，他就是一个这样尸位素餐的人，你也不希望，我们的政府首脑，都是这样的人吧。”
“是啊，可——”
“可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不顾国家利益的小人呢，这种人，你难道一定要保住他的地位，任凭他尸位素餐么？”
“大概……是吧。”
于是，那个从道士手中搜刮出来好多张符箓的人，被送到了部队的先锋营，成了一个未经训练的新兵，而剩下的人，则是继续开始了自己的讨论。
“我们不能出海，毕竟，我们不能放弃抵抗的希望。”
“那么，我们，沿着江水，向上走吧，毕竟我们手里有风。”
“也好，上游抵挡下游，总是有些优势的吧……”
于是，一个议题便这样确认了下来，大家，也就乘着一艘大帆船，用符箓鼓足了风力，向着长江的上游走去。
不得不说，船速的确很快。
他们，大约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苏然所在的那个军营了。
而北洋青年远征军，恰好，与他们，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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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原本我想写【朝堂上，所有容不下不同意见的帝王，大抵，都死了吧】
结果发现，【朝堂上，所有容得下不同意见的帝王，大抵，也都死了吧】
于是……只好换一个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