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啊,来来来,先坐下。”夏北被白灵儿拉着刚刚跨进正厅的大门,便听见白天来的笑声,老人家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夏北见白天来身旁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文士的打扮,此时正目光灼灼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蕴藏着点说不出来的古怪意味,来也不及多想,连忙向着白天来与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礼:“见过白爷爷,白伯父。”而后便和白灵儿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白天来笑着点点头,那中年男子却是面带些许好奇问道:“你认识我?”
夏北怔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那中年男子疑惑所在,老老实实答道:“不认识,只是来此之前,我问过灵儿有哪些人参加这晚宴,所以才敢妄加揣测一番。”
“嗯,不错不错,”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看着夏北微微笑道:“不管我是灵儿还是殿峰的父亲,你叫一声伯父总是没错的。年纪尚幼却能知预懂礼,确实不错。”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白天来所说,白天来听中年男子如此说,顿时得意的一捋胡子,大声笑道:“哈哈哈,那还用说,你爹的眼光你还不知道吗?”
那中年文士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又转过头来在夏北跟白灵儿两人身上打量了几圈,夏北被那目光扫视的直感觉牙根子都泛出了口水来,狠狠咽了一口下去,却听白灵儿不满的娇声说道:“爹,你看什么呢?看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中年文士沒有理会白灵儿,却是温和的对着夏北笑了笑,道:“小北啊,嗯,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见夏北笑着点了点头,他又继续问道:“你觉得我家灵儿这丫头如何呀?”
夏北也没听出来这话里蕴含着更深一层的意思,沉吟了一下刚要回答,白灵儿抢先脸色羞红的跳下椅子,狠狠一跺小蛮靴,说道:“爹!你再问这些无聊的事情!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咳,”白灵儿的父亲脸色微微一滞,显然觉得在夏北面前被白灵儿威胁有些失了面子,咳嗽了一声刚要说些什么,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到粗豪的笑声。
“哈哈哈,灵儿说的对,老二这种奸猾的家伙就应该不理他!”只见一个高大威武的健壮身躯一脚踏碎了门槛,一进了屋便大咧着嘴对白灵儿笑道:“小灵儿,要不你就到大伯家来,大伯用这兔崽子跟你爹换,怎么样?”
白灵儿讪讪的摇了摇头,缩回了座椅上,夏北目光一转,只见那大汉向身后一抓,然后愁眉苦脸的白殿峰便如同小鸡一般,被他抓着脖子提溜了起来,在半空中蹬了蹬腿脚,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家老爹的蛮力,只好无力地垂了下去。
见夏北目带笑意的看过来,白殿峰只好苦涩的笑了笑,怏怏的垂下了脑袋,在心中狠狠将自己这不着调的老爹问候了千百遍。
“大哥,这件事你就不用多想了,就算你家峰儿巴不得如此,但灵儿也绝不会愿意跟你这种大老粗的。”白灵儿的父亲嗤笑一声,对着那大汉不屑的摇了摇头。
那大汉顿时一怒:“老二,老子在跟灵儿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白灵儿的父亲也登时站起了身,怒目以对:“你丫的白依山,老子也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老子叫白日尽,不叫老二!你要是再喊我老二,信不信老子跟你翻脸!”
那大汉一声讥笑:“翻脸就翻脸,谁怕谁啊!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来,你可从来没打赢过老子一次。”
“你!……”
看着两人只见的火花愈演愈烈,一口一个老子的叫着,他们的老子白天来顿时按捺不住了,脸色微沉,道:“还有客人在呢,都给我坐下!说起来你们也是长辈,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现在这副混账模样可有半分长辈的样子!”
一听自己老子发火,两人顿时焉了下来,白日尽若无其事的坐了下去,白依山对着老爷子讪笑两声,随手丢下了白殿峰,一边往老爷子身旁的座椅走去,一边对着夏北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没注意有客人在,先前真是失礼了。”
夏北微笑着摇了摇头,行礼叫了声伯父,而后转眼看向耸拉着脑袋坐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吭的白殿峰,目光中满是同情。
“嗯?玲珑呢?”白天来看着门外在没人进来,有些疑惑的对白依山问道。
白依山抓了抓后脑勺,憨笑一声:“嘿,婆娘嘛自然是去找婆娘玩耍了,来时听说云菁还没到席,玲珑便跑过去寻她了,大抵一会就到了。”
夏北看着白依山这抓后脑勺的姿势万分眼熟,再一看白殿峰,心底暗笑一声:“这父子两真是相像,便连这些小动作也毫无二致,还真是奇妙。”
想着想着,又禁不住谓然一叹,我的父亲……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夏北努力回忆着自己父亲的模样,却始终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记忆中的那道高大身影明明就站在原处不曾动弹,但无论夏北如何奔跑,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无法缩短半分。
看着饭桌上谈笑的爷孙三代,夏北蓦地觉得心有些疼,因为那道身影看起来那么温柔慈和,但偏是这么温柔慈和的父亲,将年仅三岁的他孤身扔在了深山之中。虽然有着心伯他们的细心照料,但独属于父亲的那份特殊的情感又有什么能代替呢……
……
“见过父亲。”
只见两位中年妇女步入正厅,对着白天来躬身施了一礼,便轻移着步伐分别坐到自己的丈夫身旁,好奇的打量着夏北。
“伯母好。”正兀自感伤着的夏北被两位妇人的目光注视得如坐针毡,连忙站起身分别对着两位行了个礼。
“好,好孩子,快坐下吧。”白灵儿的母亲看着夏北,掩住嘴轻笑一声,招手示意夏北坐下,然后又轻轻拉住白灵儿的手,调笑道:“我家灵儿可钟意你了呢!晚上睡觉前,都要缠着我念叨念叨她北哥哥的好。”
白灵儿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小脸羞红的扑进了母亲的怀中,不依的唤了一声:“娘~”
母亲自然是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一看白灵儿瘫软在自己怀中,耳根子都泛着微微红光,那妇女轻笑一声,捏了捏白灵儿小巧的耳垂,道:“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等以后让灵儿自己说好不好?”
看着夏北有些郝然的用食指关节揉着鼻尖,身子却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白天来咳嗽了一声,对那妇女说道:“云菁啊,别当着孩子面说这些,吓着人家怎么办?“
又转过眼看向夏北,和善笑道:“小北啊,妇人家就喜欢嚼舌根子,别理会她,既然人全了,那咱们就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