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真是有魄力啊,”夜染衣眸子里亮晶晶地看着丰疏竹:“那些个文韬武略之人怎得都愿意追随于你啊!”
丰疏竹笑而不答。
夜染衣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骄傲之极。
“对了,那个名叫石下松的可真是清傲,非要本少宫主做出一首诗来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夜染衣有些愤愤然说道。
丰疏竹面上又是一僵,凤目慢慢转向一旁说得心安理得的夜染衣:“听你的命令?”
“是啊,”夜染衣似是未发觉对面之人的不满:“李清远,江遮,何习超还有那个颜箐武功都不错,尤以颜箐,能接我十招,长相亦是俊朗,只是冷冰冰的。既然他们输给我了自然要听我的。”
丰疏竹无奈,几日不过问,这清王府都快不是他的了。
“你作了什么诗?”丰疏竹面上仍是从容不迫地问道。
夜染衣悠闲地向后靠去:“就是一首回文诗。那石下松作了‘春’‘冬’二首,要我为他补齐‘夏’‘秋’。我还令赠了他一首‘赏花诗’。”
丰疏竹凤目斜睨着夜染衣,淡淡说道:“夜少宫主真是清闲得很啊。”
“一般一般。”夜染衣嘻嘻一笑,看着那凤目里黑亮的瞳孔,不由得心里有些发虚。
丰疏竹凑上前说道:“既然夜少宫主闲来无事可做,便去将那兵法奇书‘三说’取来吧。”
“不去!”夜染衣拒绝得斩钉截铁。
丰疏竹面上笑开来:“你若能将那兵书带回,我便将那‘碧玉寒蟾’献给虚怀谷老先生。”
“你不是说那‘碧玉寒蟾’已经给我吃了吗?你敢骗我!”夜染衣起身,美目怒睁,作势要出手。
丰疏竹低低一笑,凤目里满是狡黠,慢条斯理地说道:“谁说‘碧玉寒蟾’只有一只了。”
“你!”夜染衣长袖一挥,丰疏竹飞身向后退去,一个优雅的转身又坐回位上:“夜少宫主为何动怒啊!”
夜染衣冷哼一声:“奸诈!”
丰疏竹依然笑得从容:“夜少宫主若是有比‘碧玉寒蟾’更好的东西,便去拿给虚老先生吧。”
夜染衣玉面上一双如水晶球的褐瞳微微转动,忽而又笑了,清丽的声音说道:“好,我去取了那‘三说’回来,你一册,本少宫主两册。”夜染衣阻止要开口的丰疏竹:“你,不许出手。一册兵书换一只‘碧玉寒蟾’,三皇子一言九鼎,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说完不给丰疏竹说话的机会,朗声吩咐道:“珠儿,将这些葡萄用冰镇着,等本少宫主回来再享用。”说完便用轻功飞走了,双手如长鹰展翅,翩若惊鸿。
这个女人,丰疏竹甚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珠儿走上前来,不见了夜染衣的身影,有些为难地看着端坐在位上的丰疏竹,丰疏竹面上一片从容自然,淡淡说道:“将库中冰块取出来些,就按她说得做吧。”
“是。”珠儿听得那清雅的声音,面上飞红,直待丰疏竹走远了,才敢偷偷抬眼看那欣长的背影,心下不由羡慕起那位夜姑娘来。
骊城千梅山庄内,张灯结彩,喜气盈盈,门前车马如龙,园内摆起长宴,今日是韩明磊老父韩老先生八十大寿之日,武林中各位豪杰,贵族大家皆前来为其拜寿。
正巧这山庄内梅花正怒放,观其色,白色冰清玉洁,如银雕玉琢雪塑,冰肌玉骨,清丽超然,清白无瑕,黄色温婉怡人,柔情似水,温暖如鹅绒;红色耀眼似火,灿若云霞,炫丽过桃李。看其形,含苞的娇羞欲语,脉脉含情;乍绽的潇洒自如,落落大方;怒放的赧然微笑,嫩蕊轻摇。或娇小玲珑,憨态可掬,像初生婴孩般可亲;或青春洋溢,热情奔放,似亭亭玉立少女般可爱;或超凡脱俗,端庄大方,如持重贵妇般娴敬。或仰、或倾、或倚、或思、或语、或舞、或倚戏秋风,千姿百态尽显芳姿。闻其香,暗香浮动,香气萦怀,风递清香沁人心脾。
这梅花色、香、形皆为上等,是故不管拜寿还是赏花之人纷至沓来,这满园座无虚席,人人开怀畅饮。沈北与韩家正是世交,如今就寄居于这千梅山庄内,卫非信、应万轩亦是应邀前来,三人今日见这梅花高洁,铮铮铁骨,心中暂且放下那一份沉重,与众英雄一醉方休。
“三位好心情啊!”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一身粉色衣袍的绝色女子从屋檐翩然飞下,一个旋身脚尖站立梅花枝头,衣诀翩飞,长发飞扬,娥眉淡拂春山,风消雪白之肌,面如冠玉莹光,双脚立于花枝却似踏于地上,恍然若仙,美目一转,笑吟吟地任众人痴痴看着。
“夜少宫主。”韩明磊最先回过神来,对着那花枝上的佳人朗声说道:“今日家父八十大寿,能得夜少宫主赏光前来实属韩某之幸。”虽说那“叶芮图”被盗还未查明是否与眼前女子有关,但韩明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笑脸相迎道。
座上众人亦是见识过夜染衣的武功,见这佳人如此风华出尘,今日又是韩老先生的大寿之日,众人也不想多事,并未有人多言。
夜染衣嫣然一笑:“韩老先生大寿,染衣自是要来恭贺,这份薄礼还望韩老先生笑纳。”说着长袖一挥,一身绿色衣裙的碧芜从屋檐上飞下,上前将一个镂空的紫檀木盒端上呈给韩明磊。
旁边一个小厮接过打开来,众人皆探头相看,韩明磊亦是朝那盒中看去。
这黄色锦缎铺设上放着的竟是一支千年人参,这人参根部肥大,形若纺锤,又带有根须,全貌颇似一个白胖娃娃,这人参极其罕见,有延年益寿之功效,送给韩老先生正合他心意,韩明磊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如此厚礼,多谢夜少宫主了。”
夜染衣唇际漾起一抹浅笑:“用不着谢,”反正这人参也不是我的,夜染衣在心里加了一句。
“本少宫主也要入席了。”说着眸光流转,看向席上的沈万、卫非信和应万轩三人,足尖一点,飞至三人桌前,夜染衣面带微笑地对着身旁一佩带长剑的中年男子说道:“这位仁兄,借下座。”